大近视（香港文化蒙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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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兜＼蛮力、麦家碧——画家麦家碧专访 Bilogbus麦兜粉丝共30问，小记携着问题代父从 军式的远赴湾仔造访麦家碧，却不得要领。虽未至于 无功而还，但能从麦太真人版——不，该说是 MissChan真人版有此访谈，随之呈现麦兜粉丝跟前， 让大家见识画家最真实的一面，如嫌它满足不了好奇 心，唯希望可给有志“创意工业”的创作人一个榜样 。 草根，真有其事？ 麦家碧一听见小记提起“本土”、“草根”话题 便伤了几条脑筋似的：“怎么你们常问这种问题？” 她大惑不解。身为绘画快乐的画家，为什么要向读者 解释由读者自己惹来的烦恼：“香港真有草根阶层吗 ？难道我们只会把草根和中产对立起来吗？”为什么 读者有这么多的问题？都因画家画下的每个角色，都 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是 角色或故事的解释者，而是不折不扣的画家。至于草 根，其实就是一群不比别人拥有更多财富而能糊口维 生的阶层，用有限财富活在自己有限的兴趣和生活中 。然而，我们断不能轻易归类——倘有个中产要过草 根式的生活，草根在词义上，就是个生活品位指标吧 。 她就是这么定义对抗者。指标和标签，于她终会 成为厌恶的事先张扬：“别问我喜欢哪个角色。如有 人问我为什么爱吃咖喱饭，我可举出十个原因。下次 我吃咖喱时，我会想：真只有十个原因吗？这些原因 ，真足以令我爱上咖喱吗？这样一来，我便会为咖喱 而烦恼，下次再吃，或许会怀疑它美味与否；再吃， 甚至会讨厌它。” 向定义说不 另一边厢，Bliss仍会与不同单位（包括政府和 公营机构）合作，用小猪来教化众生，他也因此不免 跌进许多个被定义和标签的东西，其中一项叫“麦兜 识少少公民小字典”，提供50个与日常生活相关，并 常使用的词语解释，例如“创意工业”。麦兜是这么 说的：“我的志愿，是做一位‘创意工业家’！”然 后一五一十凡举各个类别，再解释怎样才算是“注重 创意和才华的‘知识密集行业”’。 麦家碧则在这访问向她的“客户”说不——当然 ，她所指的是，不甘于被归类：“死问题，会抹杀答 案的可能性。就如创意工业于我的意义。这种问题， 真不用问……故事十分简单：有个刚读完插画的人， 遇见刚从事出版的人（谢立文）；画家很希望有经理 人安排自己的工作，出版人很希望与人合作写书。创 意是一种冲动，有了冲动，就有作品，向来也这么简 单。后来，有一群人爱上这些作品，就有更多人帮忙 和合作，或这就是所谓的创意工业？可是，大家却不 用问。创意和工业都会自然生成，它不用别人多解释 的。”可惜，“识少少”的人确又太多，难得麦兜愿 意推而广之，就让它继续播种好了。 小事满足，就有大快乐 入话以后，小记当然要为B10gbus网民问些问题 了。问到为什么麦兜在单亲家庭长大，她笑说：“这 要问作者（谢立文）啊。”才知他们分工仔细：“据 我记忆，麦兜在（一些故事所述的）未来，曾遇过爸 爸的，他在作品中时有出现。至于（有人问）未来麦 兜，他的职业更有趣，几乎没有一次是相同的。”问 到情事，麦家碧倒没为他紧张：“也曾在未来出现过 的，找找看呵！”提到创作情绪，她笑得最灿烂：“ 问我保持快乐的方法，就是维持正能量，远离常带负 能量的朋友，尽量躲开令自己不快乐的新闻。小事满 足，就有大快乐。”她善于捕捉快乐，Bl0gbus麦兜 粉丝引录的这句话，大可成为脚注：“如果自己不快 乐，便不可以画出快乐的画。”要令别人看后感到快 乐，大家都非要传染幸福感觉不可的作品，自然最难 画，由此，她在工作时，有个规矩：画画的时候，旁 人不许观看。“如果旁人偷看你在画画，也没办法了 ，要是偷看，我又不知道的，倒没所谓。”那么，为 什么要定这小规矩呢？“不算是规矩啊，只因不想别 人看见我担心的样子。”这可有趣：才说要快乐才画 画，怎么画画时怕别人看见，原来是十白人看到担心 样？仿佛重返“鱼旦粗／无鱼旦”的港式悖论了。 “创作，当然会有担心的时候啊！怕画得不美， 画得不好。可是，到我完成后，又会觉得好靓。基于 中国人传统的谦虚，我其实又不敢提自己的画有多美 。所以啊，我觉得草间弥生这人有趣，常称赞自己的 作品。”小记忍不住问：“是美就是美，赞自己也无 妨啊！”“心里是知道的，许多作品我其实也很喜欢 ……我还是很传统嘛……”她垂下头来，看看自己的 手：“对了，我记起了！我怕别人看我画画，其实是 怕他们看到我担心时的一些动作，例如把食指拌到中 指，把无名指拌到尾指……”并即席示范：“这是我 童年在影楼拍下的一张照片，其中一个动作。后来， 我才发现，自己担心时，会有些小动作啊！”她愈说 愈雀跃，手指扭得奇怪，乐于展示怪癖的表演欲，比 麦兜表演任何动作也详细和持久：“无论如何，处理 画画的烦恼，也是快活的。” 母爱是种蛮力 她笔下的麦兜，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猪：“猪并 不肮脏，只是人养得肮脏，吃和拉也在同一栏栅里。 猪其实爱整洁也爱干净。”可见她爱猪心切。“只是 ……”她悄声说，“只是叫声难听一点而已。”小记 不禁问个蠢问题：麦兜到底几分人，几分猪？她笑言 他是十分人，没半分猪，回个眼神来，仿佛又怪小记 不懂提问。小记其实想问，麦兜是否比猪更平庸。“ 他确比别的人更没条件，家境清贫；学习能力方面， 就像一般香港不够靓、不够快、不够醒目的小朋友， 可他总会傻傻地坚持，默默地努力，就是麦太要他练 成看来多余没用的脚爪，最终不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 ，傻得快乐便好；快乐，便好。”麦太真人版慈祥和 蔼的笑容，毫不隐藏她对“儿子”的爱护有加，望子 成龙。 “麦太的原型，就是天下母亲。”小记谈到法文 版麦兜，亦提到内地版与港版的分别：“其实没有分 别，只在语言上有点文化距离。”而母爱在麦兜的不 平凡演绎，源于哪种力量，麦家碧想了想：“母亲的 爱都是无条件的全力爱，虽说有时爱得很野蛮，但那 种蛮力，大得很吸引人。” 她在家人嚷着移民的一些日子中，决定留在香港 ；举家离开了，只剩麦家碧留在铜锣湾：“我是铜锣 湾人。”她留在香港，继续散播蛮力的种子。在她眼 中，香港仍有未到位的、落后的一面，不过，她相信 身边的人，她对朋友充满信心，觉得只要大家靠在一 起，一切都可改善的。 亲切地妥协 “你提到的老香港，大约是大角咀吧。那是九龙 啊。”原来她甚少过海。在我看来，她是头典型的香 港怪物：觉得旺角多遥远，维多利亚港阔得跨不过去 。久居新界的小记和这种港岛本位的人种，确有点隔 阂：“我想象中的九龙，内容丰富，有质感。每到一 次，都像到别国旅行。” 至于深水埗春田花花楼下德和烧味与许留山，前 者近乎绝迹，后者布满旺角。“幼儿园记忆早消失了 。如真要追查下去，只能说，春田花花的H1ssChan， 衣着是像我的。”原来MissChan所穿，大都是麦家碧 曾穿着过的！再看看她的衣着，确又很H1ssChan啊！ “这个屎捞人——”她把玩旁边的屎捞人娃娃： “眼睛本来是红色和绿色H＆H’s（巧克力豆），鼻 上的叶子则是沙津的剩余，都是麦兜在春田花花圣诞 节派对后的排泄物。可是，工厂找不到红绿色的扣子 。事情老是难以完美。”她语带惋惜：“你刚才提到 ，有关妥协与不妥协，我知道自己因妥协而流失了一 群hardcore（忠实）读者。我想，我已度过了这（疑 惑、犹豫）阶段。” 她明白爱上麦兜娃娃的人，未必读过她和谢立文 创作的书：“不要紧，我已放开了。如他们因此看书 ，当然更好。”若有天，只会把脸孔靠到麦兜娃娃的 人，都爱上书，学会欣赏书中麦兜的平庸与纯真，相 信麦家碧会更满足的。P35－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