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桐煮字(2)

作者简介

巴桐，本名郑梓敬，生于1947年5月23*，福建福州市人。1979年秋移居香港。曾任记者、编辑，后来经商。主要作品有散文集《香岛散记》、《情缘醉语》，长篇小说《蜜香树》、《*落香江》，短篇小说集《佳人有约》、《女人的一半是……》，随笔集《征战商场》、传记《香港富豪奇人奇事》及电影剧本《东瀛游侠》等。作品被选入海内外多种选本，小说、散文均有获奖作品，报告文学《中国大团圆前奏曲》曾获“中国潮”征文二等奖。现为香港文学促进会常务副会长，香港作家联会理事，香港《文学报》副总编辑。

内容简介

大女儿蕾住在硅谷的库柏蒂诺，从家里出发步行 大约十来 分钟，就到了苹果电脑总部。我这么一说，也许你会 以为这里 的环境很嘈杂，因为苹果乃赫赫有名的世界科技龙头 企业，上 下班一定人潮涌涌，一派繁忙喧闹的景象。然而，与 你的猜想 恰恰相反，这里宁静得像世外桃源。一幢幢设计新颖 、造型各 异的建筑物，像娇羞的美少女怕撞见孟浪的外人，都 闪躲在林 荫花影背后，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要不是偌大的露 天停车场 泊满一排排车子，你会以为那些房子都是空置的。 这确实令人惊诧，硅谷聚集着数十万科技精英， 有人夸张 地说此地街上跌下一块招牌，砸到十个人八个是博士 ，而且八 个博士中很可能四个是印度人四个是中国人。这里许 多高科技 公司跟苹果公司一样，科技精英们正是在这些看似空 空如也的 楼房里，用小小的晶片撬动地球，让世界飞旋！ 乔布斯逝世时，我正好在硅谷，本来阳光明媚的 硅谷，那 天遽然变脸，阴霾密布，细雨霏霏，是否伟人的去世 总会感天 动地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令世界因他而变得 美丽的科 技巨人，就住在我的附近。接连几天晚上都有许许多 多的人自 发地前来悼念，我和妻子也加人了他们的队伍。苹果 总部前的 一个*圃，林荫道上一张供人休憩的长椅上摆放着乔 布斯的 像，那么简朴，那么的率性，显然不是苹果官方的布 置，是悼 念者携来放在那里的。悼念的人群缓缓地从他像前流 过，默默 地放下一束百合，一捧**，一张唁卡……雨静静地 落着，相 框里的乔布斯眼神像水一般明净，他似乎静静地望着 从身边流 过的人群。一切都那么静，世界却因他而改变！这就 是苹果， 这就是硅谷。 硅谷地处北加州太平洋南湾，这里春来早，当美 国东部和 中部还肆虐着暴风雪，硅谷已经悄悄响起春天的跫音 ，路边各 种知名和不知名的花争先恐后地绽放。美国公路上， 极少行 人，人都在车里，车在路上流着，“沙沙沙”像奔湍 的河川。 偶而看到行人的身影，你会发现多半是中国老人，而 且是两公 婆，一前一后，从超市回来，手上拎着大包小袋，摇 着一头芦 花般的白发，交通灯刚转小白人，他们就迫不及待起 步施施然 横过马路。他们多是退了休来看儿子或女儿，先是探 亲，后就 迟迟疑疑留下，接着拿了绿卡充当“免费管家”，帮 助买菜做 饭，带孙子或外孙，从此羁旅天涯。 暮春三月，硅谷许多人行道上樱花夹道。雪白的 花瓣，一 篷一篷地堆满枝头，很少绿叶，雪雕玉砌。轻风拂过 ，花瓣纷 飞，像雨像雪又像蝶，在三月柔媚的阳光里旋舞，静 静地无声 无息地落下落下……樱花是凄美壮烈的花，它的花期 只有半个 月左右。它灿烂而生，勇毅而死，生死无悔！在它花 开花谢的 *子，我常在花下踽踽独行，谛听花语，让落花沾满 我的白 头。我蓦然想起元代乔吉的一首小令，末句略改两字 ，七百多 年前的诗人似乎专诚为我而吟，写出我此时此刻的心 绪情愫： “扑头飞樱(柳)花，与我(人)添鬓华！” 踏人五月，硅谷花汛如潮，各式各样的花儿开得 轰轰烈 烈。人夏后，硅谷仿佛把整年的雨水都下完了，天空 一味地蓝 蓝蓝，苍穹犹如一个瓦蓝琉璃罩，罩在头顶上，偶见 天边浮着 一两片云絮，像是擦玻璃不小心留下的一抹水渍，淡 淡地悬 着，若有若无。加州的阳光看上去懒懒地娇慵无力， 照在身上 一点也不觉得热，那亲吻抚摸过无数绿叶和花瓣的阳 光，散发 着芬芳。但你切不可大意，加州阳光紫外线特高，容 易灼伤皮 肤。加州的橙树储满了一冬的雨水和三季的阳光，孕 育出甜美 *伦的加州橙，剥开黄澄澄的橙皮，咬上一口，加州 的雨水和 阳光喷射而出，芬香盈颊，令人陶然心醉！ 倘若要我用一个字形容我在硅谷的生活感*，我 会用一个 “闷”字来概括。由于不谙英语和不会驾车，我很少 出门。白 天上班上学的都走了，平时我从超市回来，就呆在家 里。老伴 忙家务，我则常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开电脑作网 游，或把 卷展读，倦了望向窗外的后花园。花园里有一棵柠檬 树，果实 累累，还有一片*地，绿*芊芊。幸亏我结识了两位 朋友：一 只灰毛松鼠和一只穿黑礼服的乌鸦。它们不时来访， 令我 开怀。 这里的松鼠和乌鸦好像都熟读了美国的动物保护 法，它们 很懂得自己的权益。它们根本不怕人，它们只不过把 人类这个 庞然大物视为地球上的一个普通邻居而已。 那只灰毛松鼠来了，喜欢坐在窗子对面的木栅栏 的横檩 上，手里捧着不知什么落花野果，优哉游哉地边吃边 用绿豆似 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我小时候端着饭碗坐在榕树下， 边吃边看 着路人一样。我现在俨然是松鼠眼里的路人甲。这只 松鼠毛色 柔美，姿态优雅，我称呼它“松鼠小姐”。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