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空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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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夷①家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一 件陈旧的羊毛披毡，头顶上蓄着一小撮头发，黝黑、浓密 。被冷风吹皴、太阳晒红的脸上，黑豆般的眼睛叽里咕噜 的仿佛会说话。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山寨，一边走，一边回 头看，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才又放心地往前走。 他叫觉格。他不种地，不拾柴，也不放羊，鬼鬼祟祟 的，他是要干啥？ “啾——” “啾——” “啾——” 天空中，有鸟的叫声，穿过云层而来。先是一声，再 是一片。清脆而又尖厉，形成了合唱，齐整得令人惊讶。 密密麻麻的黑点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由高到低，再由 低到高。它们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 岩鹰又来了。 它们好自由啊！ 这么一大群岩鹰，穿过莽莽山林而来，在寨子上空飞 了一圈，便消失在了山林的另一边。觉格知道，它们是在 练习飞翔，大的带小的，有经验的带没有经验的；饿了便 来山寨里寻找猎物，累了就在悬崖上休息。它们抓取猎物 动作有力、身手敏捷，一旦看准了，便迅速下手，稳、准 、狠，常常令人猝不及防。 岩鹰突然掉头，像射出弓的箭，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 踪。 “它们还会回来的！”觉格自言自语道。 他原本想要提醒寨子里的人当心，但他知道，对付岩 鹰，寨子里的人经验十足，何况他的内心深处正藏着一个 秘密。这个秘密像只鸟——不！应该*像一只小小的岩鹰 ，不断地在他的内心里扑腾、跌撞、飞翔。他时时因为这 个秘密而自豪，也因为这个秘密而焦虑不安。 像羚羊一样，觉格腾起双腿，迅速朝森林里奔去。 森林的深处，有个岩洞。那个岩洞藏在起伏的山岭间 一片密密的树林里。走出寨子，先是左拐三下，右拐三下 ，再是往谷底折**，再又往峰顶转三转，总计要转十八 个弯，要走十八个拐。如此反复，让人头晕目眩，不辨东 西，就像进入了迷魂阵。 这样的地形，就算是山神木尔木色、地神舍舍阿朴， 也未必能够搞清楚，*不用说常人了。 这个岩洞，眼下应该是除了他和阿妈，不会再有人知 道的。多年前就离开苦荞地寨子的阿爹是不是知道，觉格 就不清楚了。 这个岩洞不是很大，但是很深，很曲折。从这一头进 去，像肠子一样盘旋到大山的肚子里，再蜿蜒到尽头。它 仿佛是觉格的另一个世界，深邃、幽暗、不可穷尽。觉格 每进去一回，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神秘而又新奇。 此前，觉格并不知道这个岩洞。曾经有一次，阿妈背 着空空的背箩，从罗火头人①的官寨里出来，满脸的血痕 。阿妈嘤嘤地哭，那样悲伤而*望。觉格吓坏了，拉着阿 妈的手，不停地问阿妈怎么了。阿妈没有回答觉格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