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江山之千秋业

醉卧江山之千秋业
作者: 凤轻
出版社: 青岛
原售价: 79.80
折扣价: 51.90
折扣购买: 醉卧江山之千秋业
ISBN: 9787555255635

作者简介

潇湘书院金牌作家,擅长描写江山争霸传奇和男女权谋爱情故事。其作品文字幽默、清雅有余味,故事情节发展节奏快,人物刻画细腻而不脸谱化。曾获“悦读中国榜中榜”女生原创奖。著有《盛世良缘》《繁星皓月不如你》《盛世医妃》等畅销书。

内容简介

\"精彩文摘 第一章 睿王收徒 谢安澜趴在窗口,用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楼下经过的队伍。睿王经过楼下时,仿佛察觉到了她过于火热的目光,突然抬头朝着楼上看了过来。谢安澜眨了眨眼睛,一下子缩回来,蹲在了地上。这个动作还没做完,谢安澜就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苏梦寒和穆翎也忍不住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谢安澜:“你在干什么?” 谢安澜捂着脸:“没……我的腿麻了。” 她怎么能说和那位睿王殿下对视的那一秒,突然被对方的气势帅得腿软? 穆翎无语地摇摇头,一个习武之人,好好的竟然会腿麻。 等谢安澜再从地上爬起来时,睿王已经从楼下过去了,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谢安澜靠在窗户上,叹了口气道:“世间英杰当如是,睿王殿下果然是气势不凡啊。”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对着一个男子一脸花痴地流口水啊。 在另一边的茶楼里,昭平帝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睿王亲兵队伍远去的方向,神色阴沉。 在他的身后,站着柳侯、曾大人、陆离、柳浮云、百里胤等人。只是此时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即便是最受宠信且有柳贵妃撑腰的柳咸也知道,昭平帝的情绪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了。看了良久,昭平帝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下楼。 众人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跟了上去。 陆离走在最后,看着昭平帝离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柳咸和曾大人送昭平帝回宫了。陆离和柳浮云、百里胤的身份低微,只送到了门口。他们目送昭平帝的马车离去,便互相告辞,各自回家了。 辞别了百里胤和柳浮云,陆离转身走向了对面的茶楼。 “陆兄,你们承天府好像很清闲啊。”雅致的厢房里,看到推门进来的陆离,穆翎等人没有丝毫的惊讶。 陆离淡淡地瞥了穆翎一眼,没说话。 苏梦寒挑眉笑道:“只怕陆兄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而是有公务在身吧?” 陆离举起茶杯朝苏梦寒一敬,道:“再过几年,想来东陵的第一首富应该是姓苏的了。” 穆翎不悦,斜睨着陆离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梦寒微笑道:“陆兄的意思是,穆大公子不如苏某聪明啊。” 穆翎嗤之以鼻:“血口喷人,本公子会不如你?” 苏梦寒道:“这个你要问陆兄啊。” 穆翎狠狠地瞪着陆离,陆离淡定地喝茶。穆翎微微地眯起眼,很想将陆离拎出去暴揍一顿。不过看看面带微笑坐在一边的谢安澜,穆翎也只得忍了。 苏梦寒看着陆离问道:“陛下回宫了?” 陆离微微地点头。 苏梦寒嗤笑一声,道:“今天这样的场面,陛下若不亲自来看看,又怎么能心安。可惜看过之后,他怕是更加不安了吧?” 陆离笑而不语,侧首去看谢安澜:“夫人怎么在这里?” 谢安澜笑容可掬地道:“这个嘛,我今早突然心中一动,预感今天有好戏看。” 穆翎嗤笑道:“看好戏?是看美男子吧?方才睿王都走远了,是谁还伸长了脖子想看?” 谢安澜轻哼一声,道:“我这是瞻仰东陵战神的风采,不跟你这俗人说。” 穆翎呵呵笑道:“是,瞻仰睿王殿下的风采。睿王殿下若是知道你如此崇拜他,一定会十分高兴。” 谢安澜暗道:说不准我还有机会成为睿王殿下的徒弟呢,崇拜一下师父怎么了?虽说偶像崇拜是不可取的,但是睿王殿下……真的很帅啊。 陆离瞥了两人一眼,拉着谢安澜起身,道:“看来两位也没什么大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穆翎有些意外地道。 陆离点了点头,牵着谢安澜的手往外走。谢安澜对两人挥挥手表示告辞,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穆翎有些气:“见色忘义!” 谢安澜和陆离携手回家。一路上,谢安澜觉得陆离的心情有些不好。回到家中,看着陆离显得有些严肃的神色,谢安澜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陛下给你气受了?” 陆离摇摇头,靠在椅子里,将谢安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罢了。”谢安澜转念一想,也是,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经常这件事还没处理完,下一件又来了。如今宇文策、睿王、昭平帝都在皇城里,他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再想起前两天答应薛铁衣的事情,谢安澜伸手摸摸陆离的额头道:“不用担心我,要不……薛铁衣那里先拖一段时间,等宇文策走了再说?” 陆离摇摇头,道:“薛铁衣只怕等不了那么久,更何况……”陆离抬手拂开她颊边的发丝,道,“现在若对上宇文策,你确实没有任何胜算。有了睿王这层关系,宇文策也会多几分顾忌。” 谢安澜这才明白陆离为什么心情不好了。靠在他怀中,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谢安澜轻声道:“别担心,宇文策是厉害,但这里毕竟是东陵,而且我和叶盛阳也不是纸糊的。”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卷入京城这些事情里来。”陆离沉声道。 谢安澜笑道:“若不是因为我招惹了宇文策,你原本可以慢慢来,不必现在就对上宇文策。”陆离跟宇文策无冤无仇,两个人根本不必对上。 陆离看着她,缓慢地道:“除了你,今生我不会让任何女人做我的妻子。” 谢安澜愣了愣,忍不住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陆离轻声道:“如果没有嫁给我,以夫人的本事,你无论在哪儿,都能活得肆意快活吧?” 谢安澜笑道:“没办法,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有点儿舍不得啊。” 陆离挑眉道:“哦?夫人觉得为夫长得好看?我还以为,现在夫人应该觉得睿王长得更好看呢。” 谢安澜靠着他的肩膀连连摇头道:“不不不,睿王那叫王者气度,四爷你长得才叫好看。” “这么说,苏梦寒岂不是比我更好看?”陆离道。 谢安澜摇头:“苏公子那叫漂亮。” 陆离完全不懂谢安澜到底是怎么划分人的长相的。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总的来说,睿王殿下是拿来膜拜的。看到他坐在马背上的模样,我只想给他下跪。苏梦寒是拿来‘YY’的,四爷你这样的才是我喜欢的。” 陆离长得俊美,气质却又不过分凌厉。他温文尔雅,在翩翩君子的外表下包裹着黑芝麻一样的内心。 陆离微微地点头,表示听懂了谢安澜的解释,只是…… “敢问夫人,何谓‘YY’?” 谢安澜顿时卡壳,轻咳了一声,方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嘛……大概就是你看画册的时候,看到一个绝世美女时会产生的那种心情吧。” 所幸陆四少虽然心狠,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是在某方面毕竟还算是正人君子。他半点儿也没有想歪,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谢安澜在暗地里嘘了一口气。 见陆离还在思索,谢安澜笑嘻嘻地道:“所以,我们大家谁也别嫌弃谁啦。你看呀,你脑子聪明,我武功厉害,呃……我脑子也不笨。你相貌俊美,我也是上雍第一美人。我俩正好是绝配啊。” 陆离俊雅的容颜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看着谢安澜,悠悠地道:“夫人言之有理,不过为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睿王殿下不但英明神武,而且性情还算平和。夫人何以见到他就想下跪啊?” “这个,大概是因为睿王殿下武功盖世,战功赫赫吧。崇拜强者不是人类的本能吗?”有一个词叫“帅得人腿软”,我怎么能告诉你呢。 静悄悄的御书房里,宫女内侍们都低垂着头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昭平帝突然站起身来,抬手将跟前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掀落到地上。 听到耳边东西落地发出的巨大声响,所有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其实,等待比面对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陛下息怒!”众人连忙跪地,劝道。 “滚!”昭平帝怒吼道,“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陛下!”众人连忙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只见昭平帝一把推翻了桌脚旁放着的一堆奏折。 昭平帝喘着粗气,看着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御书房,从上午一直憋到现在的那股邪火终于散发了几分。昭平帝想起方才东方明烈在御书房里的态度,脸上的神色就更狰狞了。 “不识抬举!乱臣贼子!混账东西!”昭平帝怒骂道。 站在门外的侍卫和内侍们屏住了呼吸,胆战心惊地听着从书房里面传来的怒骂声。 虽然昭平帝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骂的人是谁。 柳贵妃来到御书房外,正好听到里面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落了,愣了愣,道:“这是怎么了?” 众人连忙要见礼,柳贵妃挥挥手道:“罢了,陛下怎么了?” 内侍总管低声道:“回禀娘娘,方才睿王殿下入宫觐见……陛下的心情不太好。” “睿王殿下回来了?”柳贵妃挑眉道。 “正是。” 柳贵妃点了点头,难怪陛下心情不好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柳贵妃知道昭平帝到底有多讨厌东方明烈。柳贵妃见过东方明烈,那时昭平帝还没有登基,东方明烈还不是睿王,而是睿王世子。俊美的容颜,高强的武艺,惊世的才华,尊贵且独一无二的身份……东方明烈几乎拥有当时的昭平帝羡慕的一切。先帝虽然十分忌惮睿王和睿王府的实力,却也忍不住惋惜:此子非我皇儿。 当时有许多皇子嫉妒东方明烈,昭平帝只是其中之一。 “既然陛下有事,本宫晚些再来吧。”柳贵妃道。 内侍总管小心翼翼地道:“娘娘,陛下心情不好,你要不要劝劝?” 柳贵妃微微挑眉,道:“还是算了,陛下现在只怕不想见人。本宫回去亲自炖些陛下爱吃的东西,等陛下的心情好些了,你再跟陛下说一声吧。” 说完,柳贵妃转身带俯卧撑,半个时辰的马步。完成了这些,你们就可以去后山挑选自己的食物了。然后,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晚餐的吃法。无论是煮着吃、炒着吃、煎着吃、烤着吃还是生吃,都随便你们。现在……开始吧。” 人群中骂声一片。 谢安澜却听得心旷神怡:“大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任务还是要继续完成的。完不成的人,自求多福。现在,开始!”一群人在骂声中狂奔而去,那些没来得及跑的人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一道灰影扑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嗷呜的狼嚎,有人忍不住“妈呀”叫了一声,鬼哭狼嚎地向着大部队追去。虽然已经过了好些天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能习惯这位狼大爷的存在啊。 看着一群人消失在自己眼中,谢安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子看起来很高兴?”宁疏走到她身后笑道。 谢安澜点点头,问道:“高将军呢?” 宁疏道:“高夫人让人传话来,请高将军回家一趟,高将军说这里有劳公子看顾。” 高裴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谢安澜表示理解,点了点头:“这两天没什么事吧?”宁疏摇摇头道:“中午浮云公子来了。” 谢安澜看着宁疏。宁疏不解地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谢安澜不抱希望地问道:“浮云公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宁疏摇摇头道:“浮云公子还没有走,说陆大人和百里大人没空,所以过来看看。最早要等到高将军回来,他才能走。”毕竟这是关系朝廷的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谢安澜这个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谢安澜扶额:“所以,浮云公子现在在哪里?” 宁疏指了指身后的帐子,面上露出一丝歉疚的神色。她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公子对浮云公子在这里这件事好像很在意。谢安澜暗道:你怎么会懂得在一个美男子面前毫无形象的郁闷啊。 谢安澜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罢了,我去见见浮云公子。” 柳浮云正坐在帐子里喝茶,看到谢安澜进来,也只是微微地点头,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到自己对面的桌上,淡淡地笑道:“无衣公子,请坐。” 谢安澜有些窘迫地笑了笑,走到柳浮云对面坐了下来。 柳浮云道:“无衣公子训练人很有一套,相信过些日子,这些人必定会脱胎换骨。” “让浮云公子见笑了。” 柳浮云含笑摇了摇头:“言重了,无衣公子不介意柳某偷听便是了。” 谢安澜跟柳浮云说话很舒服,他虽然出身柳家,却不像其他柳家人那般趾高气扬。柳浮云性格沉稳温和,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广博和淡然。只是他平时神色间总带着几分端凝肃然之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好亲近。熟悉了之后就知道,柳浮云其实不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柳浮云才说起正事:“无衣公子可知道,两国比武的章程已经出来了?” 谢安澜有些惊讶:“这倒是没听说过。” 柳浮云淡淡地笑道:“今天早朝之后才出来的。之前陛下与胤安摄政王商定好的协议,许多朝臣都不同意签署。最后双方约定好了,比武定在二十天之后举行,两国各出二十名高手,五轮比试之后,以排位论输赢。”谢安澜微微蹙眉,道:“哦?那最后的输赢是看第一名花落谁家,还是看前几名哪国的人数最多?若是如此,咱们这边就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是否可以不再继续训练他们了?” 柳浮云摇头道:“不,恰恰相反,这些人跟胤安之间的胜负变得更加重要了。因为比武是以每一轮胜负的人数定输赢的,而你们的输赢关系着我们能否抢占先机。” 谢安澜蹙眉道:“这样岂不是很麻烦?” 柳浮云轻叹道:“两国之争,又岂能与江湖争斗等同。陛下和摄政王比的是东陵和胤安谁的高手多,谁的士兵更厉害,而不是比谁的武功最高。若是单纯地比武,直接让胤安摄政王和睿王殿下决斗更快一些。” 谢安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柳浮云看着谢安澜,道:“无衣公子可有兴趣下场一试?” 谢安澜一愣,道:“这种比武,应该轮不到我这样的闲散之人吧?” 柳浮云摇头道:“朝中的能人确实不少,但是真正武功高强的人不多。何况那些将军是国之股肱,若因为比武而身受重伤甚至送命,岂不是朝廷的损失?所以这次出面比武的,除了宫中的高手,就是京城里各大世家推选的人手,军中参赛的只有高少将军,在下也侥幸地占了一个名额。无衣公子武功高强,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谢安澜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柳浮云倒也不强求,跟谢安澜说起准备比武的各种事情。两人聊得正在兴头上,宁疏进来禀告,说陆大人来了。 陆离已经到了门外,谢安澜摆摆手,示意宁疏退下。 陆离走到谢安澜身边坐下,看着柳浮云,道:“云公子怎么有空出城来?” 柳浮云淡然一笑,道:“在下是个闲人,怎么会没空?” 陆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谢安澜转头看向陆离,道:“你怎么来了?”苏梦寒还在家里呢,他们跑得一个不剩。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陆离显然对待客之道不感兴趣,淡定地说道:“家里有人看着,我来看看你。” 谢安澜点点头,想起陆离跟苏梦寒那剑拔弩张的模样,也不强求陆离在家陪客了,只得道:“今晚不回城了?” 陆离摇摇头,问道:“方才夫人和浮云公子在说什么?” 谢安澜说起跟柳浮云聊起的事情,陆离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承天府也收到了消息,届时的筹备由承天府负责。夫人若有兴趣,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看看。” 谢安澜自然很感兴趣,借着这场比武,可以了解一下东陵和胤安这些高手的武力情况。她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一起去试试。浮云公子还要上场呢,就预祝浮云公子旗开得胜。” 柳浮云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因为胤安人的到来,上雍皇城里那些隐藏的高手似乎一下子被逼出来了。柳浮云明白,自己的功夫在这些人中还称不上一流,想旗开得胜,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离看着柳浮云,道:“听说曹大人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这个调令自然不是让曹大人入京做什么光禄寺寺卿的,柳浮云办事的速度果然不慢,“想来浮云公子也能心想事成了?”柳浮云微微地点头道:“多谢陆大人,等胤安摄政王离开,在下也就该离京赴任了。” 陆离没有再多说什么,端起茶杯朝柳浮云敬了一下,垂眸喝了一口。柳浮云端起茶杯回敬陆离,帐子里安静了下来。 柳浮云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了京城,谢安澜和陆离则留了下来。两人并肩坐在帐子外面刚刚升起的火堆旁,看着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营地。 看着高小胖趴在地上狂喘气的模样,谢安澜笑吟吟地走过去,抬脚踢了踢高小胖的手臂。高小胖睁开眼睛,努力地想挤出愤怒的神色,只可惜天色昏暗,谢安澜只看到了高小胖委屈纠结的大脸。谢安澜道:“起来,别趴在地上。” 高小胖道:“别管我,本公子要睡觉!” 谢安澜皱眉:“我说起来!” “坏人!”高小胖挣扎着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被他逗乐了,忍着笑,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刚跑完就躺下不好。” “好累……”高小胖道。 “做得鬼中鬼,方为人上人。你没发现你瘦了吗?”谢安澜安慰他道。 “瘦了?真的?”高小胖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眼巴巴地望着谢安澜,问道。 谢安澜点头道:“真的。”这几天大概是高小胖这辈子最辛苦、吃得最差的时候了。几天折腾下来,虽然高小胖看着依然很胖,但也真的肉眼可辨地瘦了一圈。 高小胖顿时变得容光焕发:“太好了!本公子就知道,减肥有什么困难!等着,本公子变成个翩翩公子给你们看!”说着,高小胖忍不住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虽然私下里觉得高小胖想变成翩翩公子有些难度,但是谢安澜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伸手拍了拍高小胖的肩膀鼓励道:“继续努力加油吧!” “嗯!”高小胖道。 谢安澜道:“那现在继续去做剩下的任务吧?” 扑通!高小胖立刻扑倒在地上做死猪状。 谢安澜抽了抽嘴角,半晌无语。 转眼间便到了两国约定好的第一场切磋的日子了。宇文策十分大方,将选择地点的权利交给了东陵。在高裴将这个选择权交给谢安澜的时候,她也毫不客气地选择了山林。 这些日子,谢安澜一直在城里城外两头跑,虽然很有意思,却也着实累得不轻。谢安澜希望这次比武尽快结束,好让自己好好地休息几天。 这是一个颇为取巧的选择,但是胤安人既然主动让出了选择权,谢安澜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 地点定在京城郊外三十里处连绵的群山之中。当天一早,山下就聚满了人。虽然昭平帝没有亲自驾临,但如今在京城赋闲的几位老将军以及睿王都到了。胤安那边,宇文纯、宇文岸、宇文策也到场了。清河、兰阳两位郡主跟在宇文策身后,一起出席。 山脚下,两支队伍早就准备好了。四周围满了赶来观赛的胤安和东陵的人,偶尔还能看到几张来自别国的面孔。 高小胖站在队伍中,有些胆战心惊:“谢……谢公子,我们行吗?”他虽然出身将门世家,却从未上过战场,这次被高裴叫过来,着实意外。 谢安澜也是今天参赛的一员。她穿着一身寻常东陵士兵的服饰,侧首瞥了高小胖一眼,淡定地道:“把那个‘吗’字去掉,行!” 高小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僵硬和惨淡。 颜锦庭忍不住在暗中踢了高小胖一脚:“你还能更丢人一点儿吗?” 高小胖哭丧着脸道:“你不怕吗?” 谢安澜低声笑道:“把你们当初闹事的勇气拿出来,就不会怕了。” 高小胖道:“闹事的时候哪里需要什么勇气?” 他们身后不远处,宇文策和睿王各据一方,坐在宽大的檀木交椅中。宇文策的坐相带着几分慵懒和狂傲。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东陵士兵,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睿王,你真的觉得这些人能赢过胤安将士?” 睿王淡然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宇文策的眼神一沉,他冷笑道:“哦,那就试试看。本王期待着贵国的这些……精锐们,一鸣惊人。” 睿王淡淡地回答道:“摄政王看着便是。” 两人说话间,比赛开始了。先是宣布规则:双方队伍各从山脚的一边进入山林,半个时辰之后,比赛正式开始,时限为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哪一方还能动的人更多,哪一方就胜出。当然,为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规则还特意指出,任何一个参赛成员不得重伤对手,更不能杀人。有违反者,一样算输。 一声令下,双方人马立刻分头朝着山脚下奔去。高小胖这一队,包括谢安澜在内,一共有三十人——其他人在之前的训练中被淘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高小胖的体力倒是有了质的飞跃。爬山这件事,他就完成得相当不错。一群人在山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几个人留下放哨,其余人围到了谢安澜的身边。高小胖兴奋地道:“老大,咱们怎么干?” 谢安澜无语地看着兴奋得语无伦次的高小胖:“你不怕了吗?” 高小胖扬了扬手中的刀,道:“怕个屁!谁还不是一条命?” 谢安澜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很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是!” 谢安澜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在平坦的地面上开始画行进路线。她一边画,一边道:“山林虽然是我选的,但是具体位置是胤安人选的,所以你们应该不太熟悉,不过幸好最近我对上雍附近的山脉做了一些调查。这座山没什么名气,山下的百姓叫它青木岭。顾名思义,青木岭上的树大多是一种叫青木的落叶乔木,也就是我们身边的这种。现在还是初秋,但是这种树非常容易落叶,所以现在山林中已经铺满了青木的干叶。这对我们来说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些事情我之前教过你们。现在我要把所有人分为七组,每四个人一组,分别向四个方向推进,一旦遇到落单的敌人,立刻想办法搞定他!如果四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人……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闻言,所有人觉得头皮一紧,眼中闪现出了斗志。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回忆这些日子被高裴和谢安澜摧残的情景。 高小胖眼巴巴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毫不客气地将他一脚踢了出去,然后伸手拽住了想跟高小胖过去的颜锦庭的衣领,道:“你单独跟我一组。” 颜锦庭有些意外地看着谢安澜。谢安澜却没有再看他,侧首吩咐其他人组队了。 队伍很快就分好了,谢安澜打了个手势,众人很快地从四面八方钻进了满是荆棘和杂草的山林之中。 谢安澜带着颜锦庭悠然地走在山林中,不像其他人那般小心翼翼,仿佛他们不是来跟一群精兵对抗的,而是来山上打猎踏青的。 颜锦庭跟在谢安澜身后往前走,目光却定在她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开。 谢安澜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看什么?” 颜锦庭抿了抿嘴角,道:“你为什么要选我一起组队?” 谢安澜展颜一笑,不怀好意地道:“因为你扛揍,遇到胤安人我就把你丢出去。” 颜锦庭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信。” 谢安澜向天翻了个白眼,道:“不相信你还问?” 颜锦庭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能赢,对不对?” 谢安澜挑眉看着他,含笑不语。颜锦庭的眼底却露出了几分怒气,他气冲冲地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们,你跟高裴训练我们只是为了拿我们当掩人耳目的工具,你自己才是最后的筹码,你想一个人打败那些胤安人!” 谢安澜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想一个人打败那些胤安人?” 颜锦庭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谢安澜冷笑一声,道:“因为你们是一群废物!你真的以为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你们就能跟胤安人的精兵对抗了?指望你们,我还不如早些认输,面子上还好看一些。” “你!”颜锦庭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气得脸色通红。 谢安澜平静地看着他,淡然地说道:“不想让我觉得你是个废物,那就证明给我看。” 颜锦庭紧咬着牙关,恨恨地道:“你等着瞧!” 谢安澜耸耸肩,随意地道:“行,我等着。” 颜锦庭握紧了手中的刀,对眼前的谢安澜怒目而视,仿佛随时都会扑过去咬对方一口。过了半晌,颜锦庭似乎终于累了,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谢安澜,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谢安澜耸耸肩,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年人的脾气真是大啊。”她不紧不慢地朝着颜锦庭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未到正午,初秋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在谢安澜的身上,带着点点暖意。谢安澜随意地走在树林间,目光不时地朝着四周扫去。片刻后,从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了打斗声。谢安澜顿了顿脚步,沉吟了片刻,方才不紧不慢地朝着茂密的树林深处而去。 在有些幽暗的树林里,颜锦庭正被两个胤安士兵围攻,年轻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颜锦庭紧紧地握着短刀,一次又一次地挡住两个胤安士兵连续不断的攻击,一双眼眸已经泛红。两个胤安士兵面对着落单的颜锦庭,眼露轻视的光芒,脸上也带着笑意,但是手中的刀没有半点儿留情和疏懒,每一刀都劈向颜锦庭的要害,这在战场上是一刀毙命的打法。颜锦庭虽然没有真的被他们一招毙命,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如果是单打独斗,出身名门的颜锦庭绝对能胜过这两个胤安士兵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现在是二对一,而且对方是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颜锦庭却是一个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小侯爷。哪一方更容易取胜,不言而喻。现在的颜锦庭空有一身武艺,但若对方以性命相搏,只怕五个他也打不过眼前这两个胤安士兵。 颜锦庭紧咬着牙关,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短刀。短刀正好迎上了对手的弯刀,沉重的撞击感让他的虎口发麻。颜锦庭有了弃刀的冲动,他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只是这片刻的停顿,另一人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颜锦庭被踢得飞出去几步远,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一个士兵立刻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弯刀朝着颜锦庭砍了下去。颜锦庭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心中也知道这一刀不会真正地杀死自己。 “因为你们是一群废物!”谢安澜清亮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颜锦庭突然睁开了眼睛,用左手在地上猛地一拍,凌空一个翻身,与此同时,挥舞着右手的短刀砍向了一个胤安士兵的双腿。那人连忙推开,颜锦庭杀红了眼,怒吼一声,不依不饶地朝着那人扑了过去。另一个士兵连忙挥动弯刀,颜锦庭却不管不顾,平时中规中矩的刀法,此时也多了几分狂乱之意。那胤安士兵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自然不会被颜锦庭的疯狂吓到。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真正疯狂的人多得是。 那人连续地舞出几刀,挡住了颜锦庭的攻击。颜锦庭的武功比他高,但是他的经验是颜锦庭远远比不上的。最后两人竟然抱在一起滚到了地上,谁也不肯先认输。另外一个士兵反倒有些不好下手,只得站在旁边看。颜锦庭挨了好几下,却依然一动不动地掐着那士兵的脖子,虽然自己也被对方掐得快要翻白眼了。一边的士兵看着情况不对,逮住了机会想先敲晕颜锦庭,却听身后风声一动,连忙回身挥出一刀。不想,一个尖锐的东西已经顶上了他的心口。 “你完了。”一个刚过他肩膀高的少年出现在他跟前,笑吟吟地说道。 那胤安士兵也是一条汉子,不会耍赖。他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谢安澜,干脆利落地交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缎带。 谢安澜这才上前,一指点在了另一个胤安人的颈边。原本还在跟颜锦庭互掐的人一怔,很快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掐在颜锦庭脖子上的手也跟着放了下来。颜锦庭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变化,依旧狠狠地掐着那士兵的脖子。谢安澜抬手往颜锦庭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行了,再掐,他就要被你掐死了。” 颜锦庭慢慢地松开手,有些茫然地望着谢安澜。过了好一会儿,颜锦庭的眼神才渐渐地清晰起来,他瞪着谢安澜,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废物!” 谢安澜翻了个白眼,点点头道:“行,知道你不是,咱们快走吧。”她顺手扯掉了那士兵身上的缎带递给颜锦庭,“喏,你的战利品。” 颜锦庭毫不留情地一抬手,拍开了她递过来的缎带,道:“这个不算!我会自己拿到的!” 说罢,颜锦庭便怒气匆匆地往前走去。 谢安澜跟在颜锦庭的身后,心想:他这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难道是创伤后应激反应?她也没对他怎么样啊! 加快了脚步,谢安澜很快地跟上了颜锦庭。只见颜锦庭紧紧地握着刀,苦大仇深地盯着前方。他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仿佛有半点儿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跳起来一般。 谢安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颜锦庭停下脚步看着她,戒备地道:“你还想说什么?” 谢安澜无奈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要太紧张了。否则十二个时辰还没有过完,你就要撑不住了。”颜锦庭的神色这才稍微放松了,他看了谢安澜半晌,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两人行走在山林间,谢安澜突然朝着对面的颜锦庭打了个手势,眼神凝重。颜锦庭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飞快地站起身,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不多时,三个胤安士兵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看到地上有人走过的痕迹,其中一人道:“他们还没走远,我们……” “追”字还没说出口,一个人从树上落了下来。谢安澜从树上扑下来,正好落到一个士兵的身边。她用双手扣住了那士兵的脖子一拧,没有用力到拧断脖子的地步,但能让人感觉到力道。同时,她用冰凉的匕首在那士兵的脖子上一划而过:“你输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人傻眼了,另外两个士兵的反应却是极快。就在谢安澜落地的一瞬间,两把刀已经一左一右地朝她砍了过来。谢安澜连忙一个后仰,握在手中的绳子被两把刀齐齐斩断。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绑在谢安澜的身上。 谢安澜一挥手臂,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一个人的心口。与此同时,颜锦庭从另一棵树上跃了下来,扑向了另一个士兵。这一切发生在刹那间,直到谢安澜和颜锦庭各自对上一个对手,那被谢安澜的刀划过脖子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阵亡。他只能硬生生地收回已经挥出一半的刀了。 谢安澜很快地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也不上去给颜锦庭帮忙,只坐在一边看着颜锦庭和另一个人交手。旁边两个已经阵亡的胤安士兵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原本没有将这些纨绔子弟放在眼里,没想到一跟对方打照面,同伴就阵亡了两个,而且这两个人还是死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中。 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搏命拼斗,颜锦庭总算不再紧张,招式也不再毫无章法了。这些日子,无论是谢安澜还是高裴都教了颜锦庭不少近身搏斗的技巧,颜锦庭本身底子就好,学得也不错。但是他败在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在搏斗的时候,很难比得上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过颜锦庭的进步还是十分明显的。之前那种不要命的疯狂打法,到底难以长久。这一次,他已经能有模有样地跟敌人对战了,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看着两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动作也变得艰难起来,谢安澜突然开口:“右手握拳,打他左肩。” 训练的时候,谢安澜经常出其不意地下一些命令,颜锦庭早就养成了习惯。谢安澜的话音未落,颜锦庭的拳头就已经落了下去。但是……他打的是对方的右肩。将注意力都放在左边的胤安士兵,重重地挨了一拳。颜锦庭的眼睛一亮,耳边传来了谢安澜的声音:“左手锁臂,右手掐他脖子!” 被颜锦庭压在身下的胤安士兵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无奈地抬起手来,表示认输。 旁边的人不满地道:“你们作弊!”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我还活着呢,提醒战友怎么能算作弊?” 两个士兵顿时傻眼,只能狠狠地瞪了颜锦庭两眼,心中暗道:东陵人果然狡猾! 被颜锦庭制服的胤安士兵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道:“你差点儿捏死我。” 颜锦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还是有些紧张,刚才险些失了分寸,哪里还能拿捏好力道? 收获了三条缎带,谢安澜和颜锦庭愉快地告别了三个手下败将,再一次隐入丛林。 颜锦庭问道:“他们会不会泄露咱们的方向?”虽然他和谢安澜已经干掉了五个人,但是如果位置被泄露,十几个敌人一起围攻他和谢安澜的话,只怕还是有些麻烦。 谢安澜耸耸肩,道:“谁知道呢,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颜锦庭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升起烟火,吸引人来的?” 谢安澜笑而不语。颜锦庭继续问道:“万一他们根本没分开,或者一个队里有很多人,咱们该怎么办?” 谢安澜回过头,看着他,道:“如果他们不分队,我们很可能根本找不到那些家伙。就算能找到,也只找得到少数几个。这样一来,我只好赶在时间结束之前,趁乱干掉几个敌人来弥补了。哦,如果方才他们派了很多人来围攻我们,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的。” 山下人群聚集之处,睿王和宇文策依然坐在各自的交椅中,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神色都看不出和两三个时辰之前有什么区别。已经陆续有人从山上下来了,不过成绩却让人有些意外。在过去的三个多时辰里,从山上下来的人一共有四个,两个东陵人,两个胤安人。局面看似平衡,却让宇文策身后的胤安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又有人下来了!”有人低声叫道。 众人望去,果然有人从山道上走了下来。很快,众人喧哗起来。因为下来的竟然是三个胤安人,五比二! 下山的三人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随即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怎么可能?你们作弊!”有人高声叫道。众人回过头,看到说话的人正是宇文岸。 东陵人顿不乐意了,有人毫不客气地朝着宇文岸说:“输不起就输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你们输了才说什么作弊,别惹笑话了。” 宇文岸气得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冲过去,被身边的宇文纯一把拉住了。 宇文纯用眼神示意宇文岸看宇文策,宇文岸这才忍了下来,侧首去看宇文策。宇文策已经坐起身来,侧首看向睿王,道:“你们在里面藏了高手。”自己人的实力,宇文策自己了解,以那些普通东陵士兵的能力,就算经过了训练,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掉五个人。唯一的可能是,东陵士兵里隐藏有他们对付不了的高手。 睿王淡然地反问道:“胤安选手都是普通士兵吗?” 宇文策挑眉一笑,道:“哦?既然如此,我们就看看最后到底谁胜谁负吧。” 睿王垂眸,默然不语,仿佛已经神游天外。宇文策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睿王,懒洋洋地靠了回去,闭目养神。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夜晚的山林更加危险,对谢安澜来说,却是如鱼得水。对于猎杀者而言,黑夜里的丛林才是他们狩猎的猎场,而猎物则是一群来自平原地区的健硕羚羊。 颜锦庭沉默地跟在谢安澜的身边,看着谢安澜自如地在山林中穿梭。山路或陡峭,或凹凸不平,她走起来却如履平地。颜锦庭看向谢安澜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坚毅的光芒。 谢安澜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颜锦庭连忙也停住了脚步,低声问道:“怎么了?” 谢安澜指了指前方,低声道:“前面有人。” 颜锦庭想说他没有听见,话未出口,只见谢安澜蹲下身来,在昏暗的月色下捡起了地上的一枝折断的树枝,枝上翠绿的叶子已经有些蔫了。在月色下,如果看得不仔细的话,根本看不清楚。谢安澜摸了摸手中的枝叶,低声道:“过去还不到一个时辰。” 颜锦庭道:“一个时辰就能走很远了。” 谢安澜摇头道:“胤安人就算不擅长山林作战,也不会留下如此多的痕迹。” “自己人?”颜锦庭问道。 谢安澜点了点头:“恐怕是。” “那我们快走。” 谢安澜耸耸肩道:“希望他们能聪明一点儿。” 此时,高小胖一行人正在跟一个人对峙,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人家以一人之力困住了他们三个。远远地,谢安澜就听到高小胖叫道:“我挡住他,小罗子,砍他!” 叫小罗子的年轻人点头,唰唰几刀挥了过去,可惜都被那人躲开了。高小胖怒道:“王小五你个废物,上啊!” 王小五回过神来,连忙抓起刀,冲了过去。夜黑风高,王小五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被甩了出去。那胤安士兵冷笑一声,一刀隔开了高小胖的刀。高小胖霎时间收不住劲,往前扑倒,摔在地上。那人一脚将小罗子踹到了王小五的身上,让两人做伴去了。 高小胖哭丧着脸:“完蛋了。” 那人提着刀走过来,笑道:“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不会杀你们的,要等你们到齐了再一起带回去向王爷领赏。”比起全歼敌人,自然是全部俘虏更有价值。 高小胖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立刻高声叫道:“你们休想,小爷我宁死也不会当俘虏的。不用你们杀,我自己来!” 说着,高小胖便抓起刀,准备往脖子上一划,表示自己举刀自尽了。 高小胖才刚刚举起刀,一道银光从树林中嗖地射了出来,正好撞到了刀柄上。高小胖只觉得手一麻,短刀砰然落地。 “定远侯和高将军若知道你如此大义凛然,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的。”谢安澜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 听到谢安澜的声音,高小胖顿时喜出望外:“老大,救命啊!” 说话间,高小胖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去了。虽然说他们并不是真的在战场上,但是能不死,自然还是不死的好。高小胖虽然体积庞大,但这时候速度竟然也不慢,生怕那人给自己补上一刀,一了百了。 谢安澜和颜锦庭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谢安澜没好气地道:“三个人打不过一个人,你们这一个月当真是白学了。” 王小五和小罗子都有些羞愧,高小胖却早就在自家大哥的摧残下成了一个“二皮脸”。高小胖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兴奋地朝着谢安澜挥了挥手。 颜锦庭上前一步,沉声道:“我来。” 谢安澜也不阻止他,只是提醒道:“速战速决,那些人还没有走远。” 颜锦庭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走到了胤安士兵的跟前。那人看了一眼跟前的颜锦庭后,却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颜锦庭后面的谢安澜身上。多年的直觉告诉他,颜锦庭身后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才是真正危险的人。这种直觉在战场上多次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此深信不疑。 颜锦庭自然将这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冷峻。他拿短刀朝着对面的男子一指,冷冷地道:“来战!” 那士兵冷笑一声,不再啰唆,道:“来吧。” 话音刚落,两人就扑上去厮打成一团。 那胤安人的实力着实不弱,他跟颜锦庭足足缠斗了一刻钟,两人受伤不轻。最后颜锦庭怒吼一声,一鼓作气将敌人压在了身下,然后举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开始那士兵还能抵挡,但毕竟居于劣势,很快就被颜锦庭那一番毫无章法的老拳打得肝火直冒。他抄起身边的弯刀,朝着颜锦庭的后肩刺去。颜锦庭闷哼一声,用没有受伤的那边胳膊狠狠地砸了下去。那胤安人一声都没有吭,直接晕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高小胖震惊得险些合不拢嘴:“这……这是颜老三?”如果颜锦庭真的这么厉害,那从前跟他们打架的时候,到底留了多少情啊? 颜锦庭站起身来,扯掉士兵身上的缎带,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谢安澜的身边。 谢安澜看看颜锦庭后肩的伤,问道:“伤没事吧?” 颜锦庭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没事,皮外伤。” 谢安澜点头道:“你自己斟酌,一个肩部残疾的人是上不了战场的。” 颜锦庭抿着唇,沉默地走到一边,找人帮自己包扎伤口去了。既然遇上了,高小胖三个就死活不肯离开谢安澜和颜锦庭了。谢安澜无奈,只得带着三个拖油瓶继续前进。这一整晚,众人就在漫山遍野的奔跑和厮杀中度过了。 天色微亮。山下的人一整晚没有休息,却依然精神百倍。所有人盯着山上依然隐藏在黑暗中的树林,不时地看看下山来的那些被提前淘汰的人。人群后面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宇文策带着人从不远处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身为胤安摄政王,他自然不可能一整夜盯着这里。宇文策看了一眼双方阵亡的人数,挑眉道:“看来东陵的士兵果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听到这话,胤安士兵羞愧地低下了头。 经过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双方被淘汰的人数都多了许多。仔细数一数,胤安被淘汰十三人,东陵被淘汰十五人。这样算来,其实胤安人还是赢了,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胤安人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即便是性格最张扬的兰阳郡主,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东方明烈,看来本王确实小瞧你了。”显然,宇文策认为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都是因为睿王从中作梗。 “摄政王不是一直小瞧本王吗?宇文策你何曾高看过什么人?”睿王带着人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 闻言,宇文策也不否认,仰头大笑起来:“你倒是了解本王!” 睿王不喜不怒,神色淡然。 宇文策也不在意,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好吧,本王就来看看,东陵的精锐之师到底是何等厉害。” 睿王淡淡地说道:“本王也想看看,号称胤安第一的苍龙营又是何等厉害。” 宇文策的目光如箭一般地射向了睿王。睿王仿佛并不在意,悠然地坐了下来。宇文策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另一边,也坐了下来。 天亮后,山林中气氛反而越发凝重。几个胤安士兵正蹲在树林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经过昨晚的几次交锋,他们知道东陵人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弱。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有没有觉得……”一个警惕的胤安士兵突然皱起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道,“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闻言,其他人立刻站起身来朝四周查看,茂密的丛林里一片幽静,阳光从树枝间落下来,映出淡淡的光晕。 “没有啊。” 那人有些犹豫:“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难道真的是他太过敏感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一个含笑的声音突然在林中响起。只听嗖的一声,一条长长的软鞭破空而来,缠住了他们头上的树枝。一个人影朝着这边快速地荡了过来,几个士兵立刻做出了防备和攻击的姿态。但是对方显然不是易与之辈,尚且身在半空,手中的匕首就毫不犹豫地划过了一个士兵的喉咙。那人只觉得跟前人影一晃,喉咙上一闪而过的凉意就昭告了自己就此出局。 谢安澜落到地上,就地一翻。几乎在同一时间,两把刀已经落到了她刚刚跃过的空地上。谢安澜笑道:“几位,这也太狠了一些吧?”若是换个人来,说不定真的就被砍了两刀了。其中一人满脸敌意地看着她,冷笑道:“你需要我们手下留情吗?” 谢安澜摸摸下巴,道:“好像不需要,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在战场滚过的老兵,一眼就能分辨出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胤安士兵虽然看不出眼前的人的实力高低,但毫无疑问,来人属于非常不好惹的那一类。所以几个胤安士兵也不客气,一拥而上,朝着谢安澜袭去。谢安澜面上带笑,心里并不在意。这一天一夜,她其实打得很憋屈,现在正好试一试这段时间跟着睿王学习的成果。 睿王府世代相传的武功心法还是有独到的优点的,虽然自己练习的时间并不长,但知道自身的实力还是有了明显的增长。 谢安澜迅捷地在群中穿梭,那几个胤安士兵却打得十分苦闷。他们虽然是胤安精兵,但都是实打实的普通人,别说是内功心法了,就连好一些的外功都没有练习过。战场厮杀,凭借的全是军中最普通的训练。这些经验在战场上用很不错,但是他们要对付武功高强的人就远远不够了。恰恰相反,绝世武功在战场上的用处不大,绝大多数的士兵和将领的武功未必比得上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中人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那些将军。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谢安澜很快地解决了那几个士兵,虽然自己也受了一点儿小伤,但是这点儿小伤和她的成果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几个出局的士兵站在一边狠狠地瞪着谢安澜,似乎在指控谢安澜胜之不武。谢安澜开心地朝着众人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收走了他们的缎带。哎呀,本大神终于尝到了欺负不会内功的人的快感了,太爽了有没有? 谢安澜挥挥手,将几个手下败将抛在了树林里,自己则很快地钻进了山林,消失在众人眼前。 谢安澜回到离开的地方,原先的热闹气氛已经恢复了安静。谢安澜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地下的痕迹,毫不犹豫地朝着前面走去。 绕过了一个山坳,谢安澜终于看到了高小胖的踪迹。高小胖、王小五和小罗子正背靠背地坐在地上,看到谢安澜到来,脸上没有喜色,反倒充满了惊恐。身后有风声袭来,谢安澜没有回头,抬手扬起匕首一挡。一柄弯刀被她打了出去,有人把弯刀接在了手中。 谢安澜转过身看向来人,挑眉道:“你总算肯出来了。” 那人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竟然是一个熟人。 前些日子,在静水居和宇文策身边,她都见过这个人,据说这人是苍龙营的统帅之一。 谢安澜挑眉道:“苍龙营的统领?难不成这次上山来的都是苍龙营?就这水平?”她的语气中的鄙夷之意非常明显。 男子一沉脸,冷冷地道:“你放心,这次上山来的不是苍龙营的人,我也不是。” \"着人往内宫的方向而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侍总管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的心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能在今天好起来了。 睿王府坐落在内城靠近皇宫的位置,无论是面积还是地点都比理亲王府好。只是睿王府多年没有主人,只有几个忠心的老仆留下来打理,如今虽然主人回来了,但是一时之间也难掩萧条之色。 东方明烈负手站在睿王府内的祠堂中间。台子上摆放着几排灵位,最前面的是睿王府前代主人夫妇的灵位,放在另一边的是安德郡主东方明绯的灵位。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睿王回来的时候安德郡主已经下葬了,他不愿惊扰妹妹的遗体,只怕安德郡主要被葬入睿王府的王陵了。 “王爷。” 在睿王的身后,站着一个六七十岁,头发早已经花白的老者。老者望着睿王挺拔的身影,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 睿王转身看着他,眼神温和:“源叔,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者抬手抹了眼泪,连连摇头道:“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只是王爷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睿王府……还是萧条冷清了许多。若当年老王爷还在,还有小郡主……”老者突然住了口,想起那位被自己看着长大的明媚可人、娇丽无匹的小郡主,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牌位,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睿王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老者道:“源叔,这些年……京城里可有什么消息?” 老者一怔,摇了摇头道:“王爷当年离开的时候嘱咐老奴的事情,老奴没忘。这些年老奴一直盯着景宁侯府,只是一直没什么动静。” 睿王点点头,似乎并未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他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源叔先去休息吧。” 老者连连点头道:“是,老奴早让人将王爷的院子打扫出来了,王爷也早些去休息吧。” 睿王微微地点头,等老者出去,又过了片刻,方才漫步走出了祠堂。 淡淡的月光洒在幽静的院子里,不知何时,院内多了几个人。其中两人正是薛铁衣和莫七,另外三个则分别是今天在街上骑着马跟在睿王身边的两名男子,以及如今担任承天府的府尹的曾大人。 见睿王走了出来,一行人齐齐下拜,单膝跪地。 “属下曾从嘉叩见王爷。” “属下莫七叩见王爷!” “属下薛铁衣叩见王爷。”薛铁衣坐在轮椅上,态度依然十分恭敬。 睿王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王爷。” 睿王的目光落到薛铁衣的身上。他微微地皱眉,道:“你的腿……” 薛铁衣满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属下不会碍事的。” 睿王沉声道:“能治就赶紧去治了,当年的事情不怪你。” 薛铁衣笑了笑,没有接话。 睿王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书房走去,其他人自然立刻跟了上去。 曾大人走在薛铁衣身边,打量了一番薛铁衣的腿,低声道:“早跟你说过王爷没有怪你,矫情什么?你若找不到好大夫,本官最近正好认识了一个,可以介绍给你看看。” 薛铁衣有些无奈地笑了,道:“五弟,许久不见,你依然嘴上不饶人,倒跟小七一个性子。” 曾大人朝着莫七翻了个白眼,道:“别拿他那种粗人跟本官比。” 莫七冷哼了一声,不理会曾大人。 薛铁衣摇头叹气道:“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这么多年不见面,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能好些呢。” 曾大人道:“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薛铁衣摇摇头,笑而不语。他不是怕王爷怪罪才放任自己的,而是……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罢了。 进了书房,睿王挥挥手示意众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曾大人有些担心地问道:“王爷,你带着老三和老四回来了,西北军那边不会出问题吗?” 睿王道:“无妨,有冷戎在那里,一时半刻不会有事的。” 薛铁衣点头道:“冷戎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属下和小七,但是论兵马谋略,却高出一筹。有他在,西北军一时半刻想来也出不了事。” 曾大人点点头,看着睿王皱眉道:“王爷怎么会现在回来?如今昭平帝和宇文策只怕正在谋划怎么对付王爷呢。” 睿王扬眉道:“他们要谋算,本王就回来让他们算算看吧。远在千里之外,便是有什么事情,只怕本王也来不及反应,还不如回来看看安心一些。” 薛铁衣望着睿王道:“王爷回来,是担心陛下在宇文策手里吃亏吧?”王爷毕竟还是东陵的睿王,哪怕陛下不在乎,王爷也不可能不在乎。 睿王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本王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 薛铁衣和曾大人齐齐望向睿王。睿王沉声道:“有人告诉本王,苏绛云就在京城,而且……当年绯儿不是病死的。” “这不可能!”薛铁衣和曾大人齐声道。当年薛铁衣身受重伤,回到京城。安德郡主过世,苏绛云失踪,睿王府一直在追查苏绛云的下落。薛铁衣在野,曾大人在朝,如果苏绛云还在京城,他俩早该查出来了。 其实他们一直没有弄明白,苏绛云到底为什么要背叛睿王府。睿王府跟苏绛云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是对苏绛云恩重如山。安德郡主待她也十分宽厚,从未因为自己是郡主的身份就目中无人、苛待下属。 薛铁衣皱眉道:“之前不是说苏绛云在泉州吗?” 睿王道:“确实有人在泉州见过苏绛云,之前派去泉州调查此事的人都死了。很显然……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有人在暗中钉着此事,看来苏绛云确实掌握着惊人的秘密。” 曾大人道:“这世间,能够轻易地在西北军里安插细作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了然。 昭平帝。这世上只有昭平帝能往军中安插人手。 莫七道:“如果苏绛云真的在京城,那她会在哪里?” 曾大人摇头。如今对京城最熟悉的就是他和薛铁衣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苏绛云的消息,反倒是远在边关的睿王带回了消息,曾大人不由得一阵羞愧。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引王爷回来的?”薛铁衣问道。 睿王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睿王一翻手,一个雕刻着重瓣莲花的玉佩出现在他的手中,玉佩上还系着一个精美的络子,只是络子的丝线有些陈旧,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是……苏绛云的东西!”莫七冷冷地说道。 这个东西众人自然认识,因为他们有一个跟它很相似的玉佩,连络子都是一样的,只是刻着的花纹不一样。 曾大人道:“王爷,这……” 睿王道:“这是有人专程送到本王手上来的。” 薛铁衣和曾大人对视一眼,看来……苏绛云果然还活着! 睿王将玉佩放到桌上,道:“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倒是铁衣,听说你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姑娘?” 薛铁衣觉得有些无语:“回王爷,我认识的不是一个有趣的姑娘,而是一对有意思的夫妻。” 睿王挑眉,仿佛有些失望:“夫妻?本王还以为你终于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薛铁衣苦笑:“王爷说笑了。” 睿王也不打趣他,道:“能让你觉得有趣的人,想必真的很有趣,说说看。” 薛铁衣道:“承天府通判陆离和他的妻子。” 睿王看向曾大人,道:“从嘉,这好像是你的属下?” 曾大人点头笑道:“原来铁衣说的是陆少雍?那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不过……若再过几年,只怕属下要转过来唤他一声大人了。” 睿王倒是有些意外,挑眉道:“从嘉竟然如此看好此人?” 曾大人道:“确实,此人天生就适合官场。他才智卓绝不说,还胆大包天,性子不见狂妄,反倒冷静得可怕。他入朝不过半年,京城里的大事,多半都跟他有关系。最难得的是,此人……”曾大人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虽然有些心狠手辣,但是不能说他用心不正。” 睿王点点头:“看来从嘉对他的评价不错。” 曾大人嘿嘿一笑,默认了。 睿王又看向薛铁衣,问道:“铁衣又是怎么看的?” 薛铁衣道:“陆少雍第一次来找我,赢了赌坊几十万两银子,然后拿这些钱向笑意楼买了一条人命。” 这句话不是评价,但是睿王从中听出了几个意思:第一,陆离确实有本事;第二,陆离胆大心狠,人命在他眼中不算什么;第三,陆离不贪财,几十万两从手中过,没有半点儿犹豫。 曾大人摸着下巴道:“你说的是令狐垣吧。话说回来,几个月前那几个混混当街死亡的案子到现在还是悬案呢。虽然没找到证据,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那几个人确实是陆离杀的。” 薛铁衣似笑非笑地看着曾大人,道:“你既然知道他能杀死四个比他还高大而且还会些拳脚的壮汉,就不怕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把你弄死?” 曾大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他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睿王的脸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意,他说道:“听你们这么说,本王有点儿想见一见这位陆大人了。” 曾大人道:“不过最近他可能要遇到麻烦了,宇文策好像对他的妻子很感兴趣,之前在宴会上就……虽然这几天宇文策没什么动作,但是以宇文策的性格,只怕迟早会找上门去。” 睿王看着薛铁衣道:“陆离的夫人,就是你看好的人选?” 薛铁衣点头道:“属下觉得王爷见了她也会满意的。” 睿王淡淡地道:“宇文策竟然开始为难起小辈来。罢了,回头见见再说吧。宇文策那里若有什么异动,速来报于本王。” “是,王爷。” 第二天,昭平帝在早朝上宣布:赏赐睿王两年的俸禄。这个赏赐,比起睿王的战功来说,实在寒酸得可笑,但是睿王的爵位已经封无可封了。有人注意到,睿王手下的将领竟然都没有领到赏赐。按说昭平帝论功行赏睿王的那些将领无论如何也该得到一些赏赐,毕竟只靠睿王,不可能把仗打下来。但是昭平帝仿佛真的忘记了这些人一般,一句也没有提。 昭平帝忘记了公事,却对睿王的私事很感兴趣,当着早朝上的众人,关心起睿王的婚姻大事来了,甚至还有赐婚的意思。可惜昭平帝还没说出口,就被睿王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堵了回去。昭平帝的脸色难看起来,只是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匆匆地说了一声“退朝”,早朝便散了。 从大殿里出来,睿王带着两个将领不紧不慢地往宫外走,丝毫不受四周各种各样的目光的影响。 睿王刚从宫中回府,就收到了宇文策邀请自己到翠华楼一聚的帖子。看了帖子,睿王只是冷冷地一笑,随手便把帖子扔到了一边,不予理会。 书房里,睿王正专心地整理着睿王府这些年来堆积下来的账目。睿王府没有女主人,这些事情自然只能靠睿王自己打理。不过他年纪轻轻就统领西北军,至今已经有十多年了,其军中琐碎的事情不在少数,这些家务事倒也难不住他。倒是王府的老总管源叔看在眼中有些不忍,忍不住劝道:“王爷,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娶一位王妃了?” 睿王不以为然,淡然地道:“我一把年纪了,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不是糟蹋人家吗?” 源叔忍不住反驳道:“王爷这话说得。只要王爷放出有意择妃的消息,只怕大半个京城的闺秀们要抢破头了。” 睿王摆摆手,随手将一本账册放到一边,道:“源叔这话太夸张了。如今睿王府这般景象,大半的闺秀要被吓跑还差不多。” 源叔叹了口气,道:“但是,王爷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娶妻啊。就算王爷不在意,难道睿王府从此要后继无人吗?” 睿王淡淡地道:“睿王府后继无人,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皇家对睿王府的忌惮由来已久,就算是现在,陛下对睿王也防备得厉害。如果睿王娶了一个王妃,还有了子嗣,陛下只怕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见劝不动主子,源叔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紧了眉头。 门外,侍卫禀告道:“启禀王爷,承天府尹曾大人和通判陆大人求见。” 睿王挑眉道:“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曾大人和陆离跟在侍卫后面走了进来。睿王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了曾大人和陆离。 待人都退出去后,曾大人方才单膝跪地,恭敬地道:“属下叩见王爷!” 陆离微微扬眉,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曾大人。曾大人这是半点儿都不打算掩饰了吗? “下官见过王爷。”陆离微微下揖,恭敬地道。 睿王点点头道:“起来吧。” “谢王爷。”曾大人站起身来。睿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表情平静的陆离,笑道:“陆大人如此从容淡定,是笃定本王不会杀人灭口吗?” 陆离道:“王爷若想杀人灭口,下官无论如何也躲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害怕?” 睿王道:“别人或许躲不掉,但是本王觉得陆大人未必没有这个本事。陆大人入京不过半年,已经有了三个高手追随在身边,坐拥百万家资。这般成就,无论是谁,都要叹一声陆大人是少年英才。” 陆离拱手道:“王爷谬赞了。” 睿王淡淡地笑道:“陆大人谦虚了。本王觉得,把任何用来嘉勉上雍皇城中那些世家子弟的话用在陆大人的身上,都是看轻了陆大人。”曾大人看看睿王,再看看陆离,只觉得这两位虚伪得可以。天可怜见,睿王殿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原本是英明神武的。 睿王不是一个喜欢与人打机锋的人,只是笑了笑,道:“都坐下说话吧。” 陆离微微蹙眉,在曾大人的下首坐了下来。睿王明显且不容拒绝地将陆离划分到了自己的阵营,所以跟陆离说话时才没有太客套,陆离表示不喜欢这种感觉。 睿王问道:“陛下要你们来做什么?” 曾大人恭敬地道:“陛下吩咐说,既然王爷回来了,过些日子东陵和胤安的比武,还希望王爷能出点儿力。” 睿王挑眉道:“哦?陛下希望本王如何出力?” 曾大人道:“前几日陛下与胤安摄政王约定了几场比试,其中有一场尤为重要。王爷是用兵的高手,因此我们希望王爷能够大驾光临,指导高将军和谢公子一番,让他们能顺利地将那些人训练好,来应付日后的比赛。” “两国比武啊?”睿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微锁剑眉,显然对昭平帝和宇文策的这个计划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件事是两国权力最高的人物定下来的,就算睿王德高望重,也不便出言反对。“高裴和……这个谢公子是什么人?”睿王自然知道谢安澜是什么人。 曾大人道:“传说这位谢公子是穆家大公子的义弟,跟高少将军似乎也颇有交情。谢公子虽然年少,却身手不凡,高将军似乎请了他帮忙。” 思索了一会儿,睿王终于点头道:“自古英才出少年,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本王自然要遵从。”曾大人连忙道:“多谢王爷,王爷刚刚回京,若想休息几日也可以。” “不必。”睿王道,“物是人非,有什么可休息的。” 陆离和曾大人闻言沉默了。睿王手握重兵,威震天下,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安德郡主死了之后,睿王在这世间连一个血缘亲近的亲人都没有,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从嘉,你先出去,本王有些话要单独跟陆大人说。”睿王看着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