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湖

我的湖
作者: 赵霞
出版社: 安徽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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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9793832

作者简介

赵霞,女,文学博士,浙江上虞人,现供职于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化研究院。2008年11月至2009年1月,获德国外交部研究资助,赴慕尼黑国际青少年图书馆研修三月。出版个人著作《童年的文化影像》《童年的秘密与书写》;曾在《学术月刊》《文艺理论研究》《探索与争鸣》《浙江社会科学》《文艺争鸣》《南方文坛》《文化与诗学》《中国社会科学报》《文艺报》等报刊发表理论与评论文章百余篇;在《文汇报·笔会》《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报刊发表散文若干篇;翻译出版学术著作《作为神话的童话/作为童话的神话》、童话集《安徒生童话》等。

内容简介

我的湖  我家门前有个白马湖。我长大后才发觉,各地有 不少叫白马湖的地方,但我家边上这个大概算是最有 名头的。上世纪20年代,乡绅陈春澜捐资在湖边设了 一座私立中学,名为春晖,一批现在想来令人艳羡的 名士曾在此执教或讲学过,蔡元培、叶圣陶、陈望道 、刘大白、俞平伯、夏丏尊、朱自清、李叔同、丰子 恺、朱光潜……寄居期间,许多人的笔墨中又留下了 对白马湖的纪念,最知名的大概是朱自清、夏丏尊的 散文和丰子恺的漫画。拿今天的话来说,这无疑是太 有文化底蕴了。 但我小时候从不知道这些。白马湖对于我,只是 一个亲切的名字。我和她的熟络,在于一年中无时无 刻不在与她打交道。春天折柳,夏天凫水,秋天钓鱼 ,冬天吹冰,又有摸螺蛳,采菱角,收河蚌各种乐事 。湖中有一片小水洲。据传早年族人落户白马湖边, 发觉山水都好,只是开门迎头便是光可鉴人的一面湖 水,风水上称“望白”,大不吉。所以又在三四十米 开外的水浅处筑起一道洲,种了樟树与杨柳。小时候 学游水,便以游到洲头为出师的标志。水洲窄窄一带 ,以土筑就,四面是水,最高处出水不过五六十公分 ,夏天大水时,便整个没入湖中,只有曲折一排杨柳 临水而立,底下是伸展的木根,吐纳湖水。小洲四面 环水,与湖岸并不相接,但只需在岸边解开一只小船 ,对准水洲方向,狠命推一记,跳上去,便随船滑行 到了洲头。那里除了好玩,更常有栖息的水鸭憋不住 把蛋下在草间。 我未更事时,贪玩,数次落进湖里,有一回是抱 着岸边拴大船的一块巨石,连人带石滚了下去,惊险 无比。因此三岁上便开始学游水。但仍觉得玩水不够 。最爱夏天里发大水,水脚没过楼下平地约半尺,于 是卷起裤脚,蹚水去寻玩伴,自觉潇洒极了。有一年 水发大了,淹了半楼,只好举家避到二层的小木楼上 。从窗口望见整个村子如浮在水上,有人坐在小船一 头打桨来往,羡慕至极。忘了后来是怎么退水的,只 记得很多年都巴望着,却再没发过这样大的水。 也依稀听见过白马湖名的风流由来,大约是某位 进京赴考的才子因爱慕美景,骑白马沉在此处,便有 了湖名。另一种比较不浪漫的说法,是因湖面形似白 马,故名。自从知晓了后面这个掌故,我常思忖,我 家门前这一大片圆鼓鼓的水域必定是白马的肚腹,那 么马首、马蹄又在哪里?后来学会了看地图,便在本 乡地图湖泊处寻找白马的样子,看了半天,没看出来 。 严格说来,我家所临的是白马湖的其中一片水域 ,对岸正望到春晖中学,那是夹在碧青山水间的一小 撮白色建筑。近归近,早时去一趟却不易,没有桥, 只能撑船或划小舟过去,中间要避开直插水底、悬满 河蚌的几溜毛竹架,夏天还要穿过一大片厚厚的野菱 角区。小孩是不被允许去的。我两三岁时去过那里拍 照,留有照片,但我的脑子里一点也没有了对这件事 的印象。 然而,春晖的名望即便在小乡村里也十分响亮。 谁家若有小孩入读春晖(时为初中),如中状元,十 分荣耀。我的父亲年少时好读书,曾经乡里小学推荐 入学,铺盖都打好了,正准备动身,却被告知名额已 换给另一个贫下中农子弟,因对方家长揭举我父亲家 族第几代的旁支叔伯中有一个“四类分子”。我略长 大些,乘船去过几回春晖,那时许多旧校舍还保留着 ,尤其是原来的望湖楼,一溜雨洗白了的土黄色房屋 ,留给我极破败的感觉。村里人打交道最多是这里的 校医。有紧急的病痛,撑个船到对岸看校医,是最及 时的治疗,但不到捱不住的时刻,一般也不去。有一 年夏天,湖面涨得老高,一个三岁小孩落在水里,被 人看见撩起时已昏厥。他家人在湖边晒谷场上花了一 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用了各种土法,要把孩子吸进腹 中的湖水控出来,最后想到匆匆摇船去春晖看校医时 ,已不济事了。这是我头一回亲见人的死亡,凄惶的 感觉在夜梦里徘徊良久。 后来出外读书,渐渐知道了春晖与白马湖的小盛 名。想到自己生长于斯的山野湖泊,原来曾有幸得到 这么多现代名士的垂青眷顾,颇有些得意与激动。再 去春晖游走时,踩在通往外村的小沙砾路上,便忆起 朱自清笔下的小煤屑路,遥想万千。2001年冬天,我 去春晖中学见习教学,为我引见和指导的教师是学校 首任校长经亨颐本族的一个远亲,他的办公室与别个 不同,不在校内,却设在学校北门外的一间山房。我 去寻他,是进了一个小院落,攀上二楼,才找到了他 办公的小屋。后听他介绍,方知道这里正是李叔同当 年落脚春晖时所居的晚晴山房。这位教师在这里办公 ,兼有整理包括弘一法师在内的春晖贤士资料的职责 。说到旧时,他摇头叹息道,当年弘一法师在晚晴山 房留下一批字画,“破四旧”时,都被周围村民搜去 ,用作了剪鞋样的纸料。想象那些参透佛机的字与画 ,在妇女们布剪的唰唰声中被裁作一个个脚印,继而 在不知谁家的针线屉里日渐发黄,发脆,直至湮灭成 齑粉,又是何种况味? 前段时间,妈妈打电话来,说起家里又在“新农 村建设”了。她挺高兴的:“这回要把户户人家外头 的墙壁全粉白一遍,湖里的水洲也要翻个新!” 说起来,白马湖这些年似乎很借了“新农村”的 风头。湖上固了桥,湖边修了路,立了路灯,重砌了 窄小老旧的河埠,又把湖中的小洲加宽加高加长,四 周垒起石块,包上水泥,一头与河岸衔接起来,植一 溜桂树,做成漫步的景观带,并安上了闲时的活动器 械。只是这么一来,小洲向背原本通流的活水几乎给 堵死了。我年幼时,天未亮透,常见父母摇船到湖中 心提取干净的湖水,用作一天的饮用水;到几年前, 我妈已不敢再去湖边淘米洗菜,也极少有孩子再去湖 中游水。当然,此时家里已有了比湖水更方便清洁的 自来水,无须为了用水而替白马湖犯愁。更何况相较 于过去,这样的生活总是轻便和安居多了,对于从前 代代不得不困于天象地理而忙碌的农人来说,这便是 上佳的福音了。 我的白马湖,仍然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可爱 的地方。但记忆中属于我的那个湖,或许唯有想念了 。P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