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隐或明--书札与随札（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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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这就是自然规律，是自然科学的结论 ，是数学。比如说，他们会向你证明，你是猴子变的 ，于是你也只好接受这一事实，大可不必因此皱眉。 他们还会向你证明，实际上，你身上的一滴脂肪，在 你看来，势必比别人身上的与你同样的东西贵重十万 倍，由于这一结果，一切所谓美德和义务，以及其他 的妄想和偏见，最终必将迎刃而解，你就老老实实地 接受这一事实吧，没办法，因为二二得四是数学。是 驳不倒的。”（《地下室手记》） 他无法忍受其他人虚假的真实，那种不证自明的 所谓“道理”。他斥责他们[其他人]把人这种复杂的 拥有灵性思维的造物仅仅理解成受利益驱动的、以理 性羁束的玩偶；“你们的人类利益清单，是从统计数 字和经济学公式中取了个平均数演算出来的……就是 幸福、财富、自由、太平以及其他等等……但是…… 所有这些统计学家、哲人以及热爱人类的人，在计算 人类利益的时候，[是否]常常会忽略一种利益呢？” 因为“一个人，不论何时何地，也不论他是谁，都喜 欢做他愿意做的事，而根本不喜欢像理性与利益命令 他做的那样去做事；他愿意做的事也可能违背他的个 人利益，有时候还肯定违背。”[问题是]“他们凭什 么认定每个人必须树立某种合乎理性的、对自己有利 的愿望呢？一个人需要的仅仅是他独立的愿望，不管 达到这独立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也不管这独立会把 他带向何方。”（《地下室手记》） 于是，他为自己建造了一间地下室，是属于他自 己心灵的空间，在这间地下室里，他可以按照自己喜 欢的规则去生活，思考他认为有意义的话题……但是 他似乎无法完全摆脱外面的世界，在那里他曾经有过 盼望，渴念过真真切切的生活；当然，那里也凝聚着 他的痛苦，没有人能够理解他，而他可以理解别人， 但却永远也无法赞同他们，遑论与他们一样去生活。 地下室人的悲切，是他游离于自己——那间虽被称为 地下室但却是他真实的存在——与外面的世界——其 表面上是真实的存在然而却是空虚、麻木更加寒冷的 荒蛮——之间。 第二双眼 他恨自己的第二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除 了凡胎肉眼之外还要有另一双无形的眼睛，这双眼睛 从来不看世事，而只盯住意义世界，善与恶，真与假 ，虚与实，美与丑，乃至生与死……他更不明白这双 眼为何偏偏落在他的身上。如果这一切都还能够忍受 的话，那他至死也不能瞑目的是，为什么单单只给了 他这样一双眼睛，而却又把他的身体原数不动地放在 这世界当中？让他睁大了这双眼睛，残忍地看着自己 如何行那不义、不实、虚假和罪恶……如果他体恤这 双眼睛，那肉体就要溃烂，即使它自己不溃烂也要被 世界所腐蚀掉——这可是沉甸甸的肉身啊。更具折磨 性的是，这双无形之眼无法受到人的控制，它似在非 在，亦真亦幻，无形无体，你无法对别人谈论它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