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
原售价: 7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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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司茶皇后(上下册)
ISBN: 9787200158649
\\\\\\\\\\\\\\\"意千重 2013年成为起点女生网白金作者,2015年成为云起书院超级星作家。 已出版多部畅销作品:《世婚》《喜盈门》《再嫁侯门》《良婿》《卿卿》《医手遮香》等。\\\\\\\\\\\\\\\"
第一章新帝的复仇 钟唯唯跪在龙榻之前,泪眼模糊地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永帝。 永帝死死抓住一旁的太子重华,竭力指向钟唯唯,喉间“咯咯”作响。重华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切思绪,冷漠得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祇。 永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苦笑,看向一旁侍立的近侍,近侍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交给钟唯唯:“钟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谢主隆恩。”钟唯唯拜倒,高举双手接过圣旨,眼泪和着高悬的心一起落了下来。 永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 詹成尖着嗓子哭喊:“陛下宾天了!” 殿内殿外,哭声整齐划一地响了起来。 钟唯唯红着鼻头,无声地抽泣着,悄悄将圣旨藏入怀中,又悄悄看向重华。 重华跪在榻前,紧紧抓住永帝的手,头埋在榻上,宽宽的肩背无声颤抖,悲痛欲绝,并没有立刻就找她算账。 “狠心的陛下呀,您怎么就这样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将来的韦太后、现在的韦皇后带着妃嫔和皇子、皇女们,潮水一样地涌上来,恶狠狠地把钟唯唯挤得老远,团团围住了死去的永帝和即将登基的重华。 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钟唯唯一把,她一个没稳住就摔了下去,将两手和膝盖摔得火辣辣地疼。 她挣扎着站起,还没站稳,又被人使劲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地朝柱子上撞去,当即眼前一黑,匍匐倒地。 昏昏沉沉间,只听到尖厉的声音响起:“钟起居郎忠心殉主!” 她才没这么想死呢,到底是谁在害她?钟唯唯愤怒地抬头,想要找到那个想逼死她的人,却见跪在永帝榻前的重华慢慢抬起头来注视着她,黑黝黝的眼里满满都是怒意和憎恨。 钟唯唯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竟然忘了不能直视龙颜的规矩,愣愣地对上重华的眼睛。 重华唇角勾起,冷酷地道:“把这个……” 温热的液体从发间流出来,沿着额头一直往下淌,又痒又麻,怪难受的,钟唯唯也顾不得是否失仪,收回目光,伸手一摸,血糊了满脸满手。 她有晕血症,当即脸色一白,眼睛一翻就往后倒去。 “哧……”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谁敢对先帝不敬?拉下去掌嘴二十!”韦皇后大怒过后,又和颜悦色地看向钟唯唯:“钟起居郎真是忠义,不枉先帝对你如此宠信。 难得你如此忠心,本宫总要成全了你才是,来人啊,给钟起居郎赐白绫殉葬……” 钟唯唯硬生生又被吓醒过来,韦皇后毒辣,看她不顺眼已久,这是要趁机弄死她啊。她匆忙爬起跪倒,死死抓住怀中的永帝遗旨,哭着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先帝厚恩,微臣万死难报其一,理应追随先帝于地下侍奉左右,但先帝尚有遗愿未了,微臣得替先帝了却遗愿才敢去死……” “如此胆小薄情、贪生怕死之辈,也配谈忠义?别污了父皇的地宫!”重华不屑冷笑,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拖下去,不许她到灵前来,看着就烦!” 宫人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抓住钟唯唯纤细的胳膊,想要把她拖出去。 “我自己走!”钟唯唯人到末路,风骨却在,狠狠推开前来拉她的内侍,摇摇晃晃地起身走了出去。 先皇驾崩,宫里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她,太阳又大,头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钟唯唯两眼发黑,腿软走不动,就在墙根阴凉处坐下歇气,手摸着怀里的先帝遗旨,谋划着趁早辞官归乡。 忽见韦后面前的红人杨尽忠带着一群小宦官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钟大人这是要畏罪潜逃吗?” 钟唯唯心底发凉:“杨总管说我畏罪潜逃,那我畏的什么罪?” 杨尽忠冷笑:“私藏先帝起居录算不算大罪?” 起居郎的职责是记录皇帝平时的言行大事,季末时送交史馆载入史册。 钟唯唯确有一份记录了永帝最后时光的起居录,不过她已经亲自送到史馆封存了,这个罪名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冷淡地道:“我早已送交史馆封存,收条在我手里,史馆也有存根,杨总管要看吗?” “看什么看?史馆根本没有,由此可见你手里的收条是私造作假!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就是要严办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杨尽忠脸色狰狞,大吼一声: “把这个欺君罔上、心怀不轨的狐媚子绑了!” 众宦官一拥而上,钟唯唯厉声喝道:“谁敢?我是先帝亲封的六品起居郎, 就算有罪也该朝廷审判,再由陛下定夺。 且,我有先帝遗旨,谁敢动我就是违抗圣旨!” 她在永帝跟前伺候四年,红人的威风尚存,小宦官们被她的凛然正气所震慑,竟然全都迟疑起来。 杨尽忠大怒,大声道:“皇后娘娘懿旨在此,拿的就是你这矫旨谋逆的东西!给我上!” 钟唯唯见他目露凶光,知道这次断难善了,什么先帝遗旨都不管用,便看准一个方向,转身就跑。 她左闪右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逃出包围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一队刀森严的御林军把去路堵住了。 钟唯唯不由得哀叹一声,就连老天都要她死啊。 带队的御林军副统领郑刚中越众而出,神色冷淡严肃:“太子殿下旨意,召犯官钟唯唯觐见!” 落到重华手里总比落到韦太后手里好。 钟唯唯靠在墙上喘粗气,杨尽忠凶神恶煞地追上来,扬起拂尘朝她砸去,钟唯唯不及闪躲,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郑刚中挥刀而出,将拂尘砍成两截:“奉旨办差,得罪。” 杨尽忠暴跳如雷:“你敢?” 郑刚中面无表情:“我不敢,陛下敢。” 杨尽忠不敢撄其锋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唯唯被带走。 然而钟唯唯并没有见到重华,郑刚中把她带入宫中之后就拿走了那份放她归乡的遗旨,说是让她等候宣召,这一等就等到了一个月后。 国丧,新帝登基,件件都是大事,没人记得她这个失势又得罪了新帝的起居郎。 头伤已愈,日子却过得极艰难,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多月,见得最多的是冷馒头和馊稀饭,钟唯唯觉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花了所有钱财,终于买通御前,得到一次觐见的机会。 好不容易听见御驾来临、闲人避让的鞭响声,月已上中天,长了脖子,使劲往前看。 一串灯笼迤逦而来,重华坐在龙辇之上,身上的玄色帝王袍服浸入夜色里,整个人模糊不清,高不可攀。 钟唯唯打起精神,深呼吸,静候,算着仪仗离她只有十步远的距离,猛然冲了出去,口里高呼:“臣,钟唯唯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仪仗丝毫没有停留,响鞭太监手里的鞭子像毒蛇一样地朝着她狠狠抽了过来,钟唯唯吓得捂着头脸转身就往后跑,等她跑到安全的地方,仪仗也越过她走远了。 龙辇之上,重华巍然不动,端坐如松。 钟唯唯一直追到清心殿外,一扑扑到台阶下,准备往里冲:“陛下,陛下,先帝遗旨……请陛下允许臣辞官回家。” “哗啦”一声响,侍卫手里的长一架,硬生生把她逼得后退了一步。 大殿的门敞着,重华独自一人坐在席首,面前摆满了无数的珍馐美味,他却一直阴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钟唯唯不怕死地喊道:“陛下,陛下,莫非您没有收到先帝赐给臣的遗旨吗?郑副统领拿给您的,您还记得吗?” 重华猛地一拍筷子,冷声道:“出去!” 钟唯唯大声求饶:“陛下,臣无意冒犯……要不,您先把先帝遗旨还给臣,等您心情好了咱们再商量?您是天子,是天下的表率……先帝尚且尸骨未寒呢……不能这样……” 侍卫拽着她的胳膊往下拖,钟唯唯瞟见郑刚中过来,立刻朝他伸手,凄厉地喊:“郑大人,郑大人,我的先帝遗旨……” 郑刚中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抱歉地道:“钟起居郎,什么先帝遗旨,我并不 知晓。” 钟唯唯目瞪口呆,怎么能这样?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重华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他既不肯放过她,那就如他的意吧。 钟唯唯毫无滞顿地跪下请罪:“罪臣钟唯唯,向陛下请罪。 恳请陛下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罪臣。” 重华冷声道:“钟唯唯,你后悔吗?”声音既远又高,像是从九重天上飘来,里面透着彻骨的寒意。 钟唯唯毕恭毕敬,分外惶恐:“回陛下的话,罪臣后悔极了,如果时光能倒流,臣愿拿十年阳寿换回那一刻,啊,不,二十年!三十年!” 当年,她离开苍山进京,重华曾撂下狠话:“钟唯唯,记住你所说的话,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让你悔不当初。”现在终于到了悔不当初的时候,她却不后悔。 重华冷笑:“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 钟唯唯点头,十分诚恳地建议:“的确,所以请陛下把臣驱逐出京或是赐臣一死吧,以免污了您的眼睛。” “你做梦!只要朕活着,你就别想称心如意!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重华愈加愤怒,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转身就往里走。 “陛下别走,陛下息怒……”钟唯唯喊得惶恐,重华却越走越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钟唯唯无奈叹气,她的态度还不够恭顺吗?他要她后悔,她便立刻后悔了,要她惶恐,她就立刻惶恐了,这样还不满意?那到底要她怎么办? 又跪了一会儿,又有人来赶她:“陛下要就寝,不许清心殿外有闲杂人等逗留喧哗,钟起居郎早前一直在先帝座下当差,难道不懂得这些规矩吗?”不由分说地把钟唯唯拉起来赶到一旁。 钟唯唯害怕离开之后再也回不来,不明不白死在这宫中,只好尽量靠墙根站着,把自己往阴影里藏。 夜深露重,她蜷着身子躺在墙角背风处缩成一团,睁眼到三更才睡着,睡着了又总是做梦,梦里恍若跌入冰窖,冷得上牙磕下牙。 四更天,清脆的击掌声响起,钟唯唯惊醒过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用袖子胡乱擦一把脸,坚定地往前走。 清心殿里灯火辉煌,钟唯唯跪下去,大声说道:“罪臣钟唯唯,向陛下请罪。 求陛下开恩,把先帝遗旨还给罪臣,许罪臣辞官归家。” 声音嘶哑吓人,喉咙火辣辣地疼,她苦笑,这是着凉了。 重华视若无睹,从一旁走过。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钟唯唯咬咬牙,猛地扑上去,抱住重华的大腿:“陛下,陛下,二师兄,师兄,求求您了,放我回去吧,当年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不该意气用事,和您说什么死不相见的糊涂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重华眼里有寒光闪过,钟唯唯假装没看见,哭得天都要塌了,“师兄,二师兄,求您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看在吃了我六年烤麻雀的分儿上,看在咱们年……”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耷拉着眼皮子,有气无力地说:“您要如何才能消气?” 侍卫上来,轻轻一拨,拨得她原地打了个转儿,又狠狠摔倒在地。 头痛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冒冷汗,她摔下去就起不来了。 重华背对着她冷冰冰地道:“传朕旨意,罪臣钟唯唯狂悖无礼,御前失仪,即日起,革去起居郎一职。” 钟唯唯烧得有点糊涂,琢磨很久才弄清楚她被革职了!她欢天喜地地谢恩:“谢主隆恩!” 重华半侧了头,沉默地注视着远处的阴影,残月下的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露湿重衣,华美如斯。 钟唯唯不期然间想起这一句,再次垂下眼去:“恭送陛下。” 重华沉默着上了龙辇,赵宏图高喝:“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