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中国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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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血热血冷
ISBN: 9787509345849
男,1990年出生,业余作者,曾创作话剧剧本《鸿门宴》。 郑州文联专业作家1960年生于河南■池县农村,1982年毕业于洛阳师专中文系。当过教师和企业报编辑。1991年开始在《三门峡日报》社当记者。2007年起调郑州文联。发表长篇小说《黑白之间》和《荒地村》,中篇小说《红梅抱村》等。
1 公元1937年。夏天。上海。 公共租界望平街(即后来的山东中路)两侧报馆林 立。各家报馆的阅报栏前都有密密麻 麻黑乎乎的人头,像密密麻麻黑乎乎的地雷和炮弹。 各家报纸的通栏大标题都是“中华民族 到了最危急关头”、“拥护蒋委员长庐山讲话”、“ 誓死不当亡国奴”、“捐金献银,支援抗 战”、“众志成城,保卫上海”、“与倭寇血战到底 ”之类叫人热血沸腾的煽情文字。两边墙壁、 电线杆、电灯杆和行道树上贴满的标语条,像愤怒火 苗,将整个城市燃烧。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 仿佛从天而降,又好像破地而出——很突然地, 一队童子军出现在人们面前。 “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 统一的短袖黄布上衣、黄布短裤、黑鞋白袜。一 张张汗水流淌的小脸,一双双清澈的小 眼睛闪耀着火焰的光芒。一片红唇白牙、无数摆动的 小胳膊小拳头的人儿,真像一群张牙舞 爪的小老虎——可惜他们不是小老虎,他们更像无知 无畏的小牛犊。看他们那么坚定、那么 自信!他们真以为他们的血肉能挡住敌人的子弹、炮 弹呢! 临街一座小楼,大门一边挂着“申华报社”的牌 子。男人女人进进出出,个个行色匆匆, 表情或激愤、或凝重、或庄严,仿佛都肩负着天下兴 亡的重任,仿佛都怀着女娲补天、精卫填 海的壮志。这些人中绝大多数是知识分子。他们认为 这种时候他们不挺身而出,就要天塌 地陷、亡国灭种。小的、年轻的,如此;成年的、年 老的,也如此。 二楼走廊的墙壁上贴着捐款登记表,第一栏写着 :钟圣英:金项链一个、钻石戒指一个 (约折法币一万元)。 二楼走廊两侧有许多房间,房门上写着“国际” 、“国内”、“时政”、“军事”、“工交”、“文 教”、“体娱”等——好像全中国、全世界都装在这 个小楼里,好像全社会的各行各业都分别 装在这个小楼的各个房间里。 “时政”门开着。女记者钟圣英和男记者金大宝 正趴在桌上写。屋顶一个大吊扇“呼呼 呼”转着。大吊扇下一个白瓷盆里有一大块冰。它情 愿化掉自己放出冷气让钟圣英和金大 宝他们凉爽。钟圣英和金大宝正在写鼓动抗日的战斗 文章。这块中国冰内心充满炽热爱国 心,只不过它的热是用冷表现。冷是它的表面现象, 热是它的内在本质。 钟圣英看上去二十二三岁,此刻正全神贯注,奋 笔疾书。你看她小嘴紧抿,杏眼圆睁,白 里透红的脸皮绷得很紧,薄薄脸皮下仿佛有火焰在燃 烧;赤裸的双足踩在白色皮凉鞋上,十 个脚指头像蚕蛹一样一拱一拱、一拱一拱,这个美丽 的女人很容易叫人联想到点亮的灯笼。 只是这个“灯笼”太亮了,仿佛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窜 一窜的火苗,让人担心“轰”的一下,将 “灯笼”烧着了! 金大宝年龄看上去比钟圣英稍大些,蓝白相间的 短袖褂子,淡蓝色背带短裤。他写上几 分钟,就停下来抓耳挠腮。挠挠,写写;写写,再挠 挠。这会儿,他一边抓挠一边盯着钟圣英 看。看看,点点头,笑笑;再看看,摇摇头,笑笑; 又看看,点点头,又摇摇头…… “呜——” 外边响起刺耳的汽笛呜叫声。 “真气人——刚想好几句,又让惊跑了!”金大 宝把笔往桌上“啪”地一摔站起来。 钟圣英愣了一下,皱皱眉头,继续奋笔疾书。 一个瘦小的男记者从外边进来。 金大宝马上问道:“小童,情况怎么样?” 小童脖子上挂一个照相机,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 ,通红的小圆脸上全是失望。 小童说:“外海又多了两艘日本军舰,一共九艘 了。黄浦江上的美国军舰还是那一艘奥 格雷斯号。金大宝,你前几天就说美国舰队正向上海 驶来,怎么还没有到?” 钟圣英也抬起头,杏眼圆睁地问道:“金大宝, 你说,怎么还没有到?” 金大宝:“今天不到,明天肯定到。明天不到, 后天肯定到。太平洋上风浪太大,舰队在 珍珠港休整了几天。刚才我又给舰队司令下了死命令 ,要求他们三天之内必须赶到上海。” 小童:“金大宝,原来是你在胡吹八擂啊。” 钟圣英瞪一眼金大宝,又趴下写起来。 “轰隆隆——”外边传来打雷一样的响声。 金大宝:“哈,天上打雷,要下雨了。” “不是打雷,是日本人在演习打炮。”小童沉思 着说,“这几天,日本海军陆战队一直在江 湾演习。由演习到战争,日本人在北平就是这么干的 。” 金大宝:“小日本轻易打下了北平,扬言三个月 就可打败中国。狗日的白日做梦!中国, 已不是过去的中国。上海也不是北平。让他们来吧, 日本人敢打上海,美英各国决不会不 管——” 钟圣英把钢笔“啪”地一摔:“金大宝,你是中 国男人吗?说出这种话,不嫌丢人?我要是 你,早参加国军了!” 哈,灯笼烧着了。 钟圣英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仿佛有火焰喷射到金 大宝脸上,好像有电光刺着了金大宝的 眼睛。金大宝不由得后退一步眨巴着小眼睛说:“钟 大小姐,我现在就去从军,这篇时评你替 我写吧?” 看钟圣英瞪大眼睛又要骂金大宝,小童赶紧说: “钟小姐,钟小姐,是我打扰你了——金 大哥,我们到隔壁。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钟圣英看看小童,没有再骂金大宝,又埋头写起 来。那金大宝走到门口却又回头丢一 句:“钟大小姐,你能叫你先生弃商从军,我立马投 笔从戎!” 金大宝说完就跑。 钟圣英又“啪”地一摔笔,冲着门外张张嘴,却 没有发出声音。 钟圣英咬咬牙,低头又写一阵,才猛地站起来, 因为站得太猛,把椅子弄倒了。因为忘了 穿鞋,光脚踩到了地面上。她恨恨咕哝一句什么话, 扶起椅子,脚指头拱进凉鞋,手拿写好的 稿子走出房间。 2 一个年轻女人走进了“申华报社”小楼的大门。 这个女人看上去年龄要比钟圣英大一 些,上穿月白色短袖上衣,下穿玉青色裙子,手拿一 把已合上的遮阳伞。她比钟圣英要胖一 些,巍峨的胸部下,悬吊着一个小十字架。宽阔明净 的前额和圆润的脸庞叫人不由联想到形 容女人的老话:面若银盘。她有着和钟圣英一样白亮 细腻的皮肤。她的眼睛虽然不像钟圣 英那样灼灼有神,但却清澈宁静。如果把钟圣英比作 阳光下盛开的红牡丹,她更像月光下的 白莲花;如果将钟圣英比作一团火焰,她就是那飘起 白莲花的清幽的水——如果将这个女人 也比作点亮的灯笼,那么,这个灯笼里蜡烛的火苗不 大不小,正好。她一手拿伞,另一只手的 手腕上挂一个白色小包,尽量靠着墙壁,礼貌地避让 每一个急匆匆的人,拾阶而上,步履轻盈 而坚定。上上下下看到她的人都微微一愣——她的优 雅和尊严让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在不自觉间恢复几分沉着和镇定。有人直直看她,想 和她对视一眼,她的目光却总投在脚前 的楼梯上。这么热的天,她还穿着袜子。她的凉鞋是 布的,踩在木楼梯上没有一点声音。 钟圣英回到办公室坐下看报纸,精美细白的一双 玉足又踩在凉鞋上,脚指头仍然一拱一 拱,一拱一拱的。外边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钟圣英 放下报纸想到窗前看看。这时走廊里有 人喊:“钟圣英,会客室有人找你。” …… 3 会客室里,钟圣英正和刚才慢慢上楼,后来又立 在走廊看墙上捐款表的那个年轻女子谈 话。 那个年轻女子刚说完一句什么话,惹得钟圣英很 不高兴地说:“宋秀娣,这是怎么一回 事?” 请记住她叫宋秀娣。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