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湖南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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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放下与执着(插图珍藏版)(精)
ISBN: 9787540478438
史铁生,生于1951年1月4*,北京人,当代小说家、文学家。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1969年去延安地区插队落户,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在街道工厂工作,后因急性肾损伤回家疗养。1979年后,相继有《我遥远的清平湾》《命若琴弦》《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小说与散文发表。1998年病情转为尿毒症,终至透析。此后有随笔集《病隙碎笔》、散文集《记忆与印象》、长篇小说《我的丁一之旅》出版。2010年12月31*凌晨,史铁生因突发脑出血去世。其作品先后获全国**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多种全国文学大奖,多部作品被译为*、英、法、德等文字在海外出版。
坐轮椅竟已坐到了第三十三个年头,用过的轮椅 也近两位数了,这实在是件没想到的事。一九八。年 秋天,…肾衰”初发,我问过柏大夫:“敝人刑期尚 余几何?”她说:“阁下争取再活十年。”都是玩笑 的口吻,但都明白这不是玩笑——问答就此打住,急 忙转移了话题,便是证明。十年,如今已然大大超额 了。 那时还不能预见到“透析”的未来。那时的北京 城**三环路以内。 那时大导演田壮壮正忙于毕业作品,一干年轻人 马加一个秃顶的林洪桐老师,选中了拙作《我们的角 落》,要把它拍成电视剧。某*躺在病房,只见他们 推来一辆崭新的手摇车,要换我那辆旧的,说是把这 辆旧的开进电视剧那才真实。手摇车,轮椅之一种, 结构近似三轮摩托,唯动力是靠手摇。一样的东西, 换成新的,明显值得再活十年。只可惜,出院时新的 又换回成旧的,那时的拍摄经费比不得现在。 不过呢,还是旧的好,那是我的二十位同学和朋 友的合资馈赠。其实是二十位母亲的心血——儿女们 都还在插队,哪儿来的钱?那轮椅我用了很多年,摇 着它去街道工厂干活,去地坛里读书,去“知青办” 申请正式工作,在大街小巷里风驰或鼠窜,到城郊的 旷野上看*落星出……摇进过深夜,也摇进过黎明, 以及摇进过爱情但很快又摇出来。 一九七九年春节,摇着它,柳青骑车助我一臂之 力,乘一路北风,我们去《春雨》编辑部参加了一回 作家们的聚会。我的写作头一回得到认可。那是座古 旧的小楼,又窄又陡的木楼梯踩上去“咚咚”作响, 一代青年作家们喊着号子把我连人带车抬上了二楼。 “斯是陋室”——脱了漆的木地板,*过潮的木墙围 ,几盏老式吊灯尚存几分贵族味道……大家或坐或站 ,一起吃饺子,读作品,高谈阔论或大放厥词,真正 是一个**燃烧的年代。 所以,这轮椅殊不可以“断有情”,*终我把它 送给了一位*不容易的残哥们儿。其时我已收获几笔 稿酬,买了一辆*利远行的电动三轮车。 这电动三轮利于远行不假,也利于把人撂在半道 儿。有两回,都是去赴苏炜家的聚会,走到半道儿, 一回是链子断了,一回是轮。那年代又没有手机,愣 愣地坐着想了半晌,只好侧弯下身子去转动车轮,左 轮转累了换只手再转右轮。回程时有了救兵,一次是 陈建功,一次是郑万隆,骑车推着我走,到家已然半 夜。 链子和轮胎的毛病自然好办,机电部分有了问题 麻烦就大。幸有三位行家做我的专职维护,先是瑞虎 ,后是老鄂和徐杰,瑞虎出国走了,后二位接替上。 直到现在,我座下这辆电动轮椅——此物之妙随后我 会说到——出了毛病,也还是他们三位的事;瑞虎在 国外找零件,老鄂和徐杰在**施工,通过卫星或经 由一条海底电缆,配合得无懈可击。 两腿初废时,我曾暗下决心:这辈子就在屋里看 书,哪儿也不去了。可等到有**,家人劝说着把我 抬进院子,一见那青天朗照、杨柳和风,决心动摇。 又有同学和朋友们常来看我,带来那一个大世界里的 种种消息,心就越发地活了,设想着,在那久别的世 界里摇着轮椅走一走大约也算不得什么丑事。于是有 了平生的**辆轮椅。那是邻居朱二哥的设计,父亲 捧了图纸,满城里跑着找人制作,跑了好些天,才有 一家“黑白铁加工部”肯于接*。用材是两个自行车 轮、两个万向轮并数根废弃的铁窗框。母亲为它缝制 了坐垫和靠背。后又求人在其两侧装上支架,撑起一 面木板,书桌、饭桌乃至吧台就都齐备。倒不单是图 省钱,现在怕是没人会相信了,那年代连个像样的轮 椅都没处买;偶见“医疗用品商店”里有一款,其昂 贵与笨重都可谓无比。 我在一篇题为《看电影》的散文中,也说到过这 辆轮椅:“**大雪未停,事先已探知手摇车不准入 场(电影院),母亲便推着那辆自制的轮椅送我去…… 雪花纷纷地还在飞舞,在昏黄的路灯下仿佛一群飞蛾 。路上的雪冻成了一道道冰凌,母亲推得沉重,但母 亲心里快乐……母亲知道我正打算写点儿什么,又知 道我跟长影的一位导演有着通信,所以她觉得推我去 看这电影是**必要的,是一件大事。怎样的大事呢 ?我们一起在那条快乐的雪路上跋涉时,谁也没有把 握,唯朦胧地都怀着希望。”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