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萤有耀

作者简介

松风alge，基础数学科研工作者，喜欢猫和古尔德，偶尔讲故事。微博：松风alge。

内容简介

第一章 空间折叠 一声沉沉的雷将闷热的空气辟出一道裂缝，巨大的雨点便似珠子般漏了下来。 夏末秋初，骤雨如磐。 实验中学操场上仍播放着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音乐，怨声载道的学生们却纷纷罢工。 “怒！这还不让回教室？” “实验中学校训，艰苦卓绝，排除万难，区区暴雨算什么？” “这……我刚洗过的校服……” …… 顾萤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出于惯性，仍然跟着节拍机械地挥舞摆动肢体，进行着并不标准的体操动作。 “回教室啦。”辛静一把抓过她的手，拉着她挤入摩肩接踵的人流中。 “不就是下个雨，至于么？”顾萤懒洋洋地由着辛静拖着走，“下节课是英语，好烦，能不能不回去……” “诶，听说你弟又跳级了，直接跟我们成同学了，还考进了培优班。”辛静双臂撑着校服外套遮雨，狼狈地弓着腰，却仍然兴致勃勃地八卦个不停，“这才开学第一周，我已经听到好多女生在打听他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别跟我提那个贱人生的野种。”顾萤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重色轻友——” 风雨嘈杂轻易吹散了她的尾音，她本想接着批斗花痴的闺蜜，却猝不及防被人群中的力量推搡着失去了重心，摔倒前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上一节英语课老师讲过的一句西方俚语——Anything that can go wrong will go wrong（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有可能发生，那么无论这个概率多么小，就一定会发生）。 “泽阳市实验中学发生严重踩踏事件”的新闻很快爬上了微博热搜，仅因一场暴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网友开始纷纷谴责学校高层管理的散漫，而此时的热搜第一已经盘踞了一整天——“天才钢琴少年沈清耀日前因车祸送医院救治，目前正在抢救”。 …… 顾萤躺在医院里全身都在剧烈疼痛，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了顾泽可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略带傲慢在高谈阔论些她听不懂的内容，如果不是因为她此刻动弹不得，她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拳打脚踢也要拼尽全力把他轰走。 她比顾泽年长三岁，心智却仿佛小顾泽三岁，每每被街坊邻里不怀好意地把她和弟弟摆在一起比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她都会恼羞成怒地狠狠补上一句“小三的儿子，也配拿来和我比？”所有人都以为她对顾泽最为不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色厉内荏，她比谁都要嫉妒那个事事趋近于完美的十佳少年——她一直坚信顾泽就不该存在，这种坚定在母亲使用“云泥之别”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和弟弟的时候开始土崩瓦解，她开始意识到，或许不应该存在的是自己。 “……方程当然有趣。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三位美国物理学家发现了爱因斯坦方程的奇异解，命名为NUT解，这个解意味着时空扭曲变得合理。”身材单薄的少年慵懒地倚在墙壁，侃侃而谈，周围聚了一大堆兴致盎然的同学。 “顾泽你懂好多哦，说得我都想选学物理了！”离他最近的女生崇拜地看着他道。 “更有趣的是，就像我们下螺旋楼梯一样，”顾泽用手势惟妙惟肖地比划着，“我们螺旋下楼，绕360度之后并不会回到最初的点，在NUT解所允许的更高维度的解中，我们围绕一颗恒星做360度旅行，达到的将是另外一个时空，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NUT解所描述的宇宙存在，它一定会超出我们可见宇宙的范围，因为它们超出了光的范围。” “那会不会有一天，时空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压缩，两个宇宙折叠重合在一起呢？”一名男生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我们能够和另外一个宇宙存在的信息进行交流吗？” 顾泽耸了耸肩，表情无辜：“这就不懂了，你去问物理学家咯。我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浩渺宇宙的奥秘。” 众人皆扫兴地“哎”了一声。 “哟，顾泽讲课你们就这么感兴趣，我的物理课也没见你们这么带劲儿。”推门而入的是高一一班班主任郑承东，“我看以后物理课都让顾泽来上得了。” “郑老师……”几个学生挠着头礼貌地起身。 “你姐姐怎么样了？”郑承东瞥了一眼仍然躺在病床上的顾萤，眉头紧锁，恨铁不成钢地沉叹一口气，把手里拎着的一篮苹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顾萤的妈妈是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他的同事，对于顾萤的情况他一直非常了解，因而每次见到都会习惯性地愁眉不展。 “医生说只是软组织损伤和脑震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顾泽插着兜轻描淡写地叙述。 “那就好，她妈妈还没过来？”郑承东环顾了一下病房，刚展开的眉心又皱了起来。 “阿姨电话里说一会儿就到。”顾泽嘴角扯出一个标准的乖孩子笑容，“爸爸在出差，不过有我在，老师放心吧。” 郑承东笑了笑：“你姐姐哪怕是有你一半懂事儿，我也就不这么费心了。” …… 顾萤半昏半醒间隐约听到只言片语，只恨自己此时不能立马跳起来暴揍那个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的小男孩。 正腹诽，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妈妈熟悉的啜泣声自身边传来。 自她有记忆开始，母亲总是在哭，或是崩溃的，或是疲惫的，或是不甘的，似乎她的半辈子都是在泪水中一点一点熬过去的。 顾萤听了只觉厌烦，又没办法捂住耳朵，突然就泄气地想要一睡不醒，转念脑海里又浮现出顾泽常见的耀武扬威又欠揍的表情，求生本能便重新像熊熊烈火般燃烧了起来。 …… 沈清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陌生老旧的病房。寒酸的设备，略微泛黄的白床单，以及周遭弥漫着的浓重的84消毒液味道都令人他十分不适。 他平静地想起出事前跟母亲最后一次的争吵，母亲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你这样浪费上天赐予你的罕见天赋，就不怕下地狱吗？” 原来地狱就是这样而已？ 他正想着，突然感到自己咬了一口苹果，这才恍然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身体并不受自身意识控制，仿佛他只是一个飘荡的幽魂，寄居在了别人的躯体中。 “这……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脱口问出。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吃苹果。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迅速地思考了处境，继续开口问道。 他又感到自己动作停滞了一下，慌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匆匆放下了手中的苹果，下床照了照镜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带病容的脸，更准确地说，是一张清秀苍白的女高中生的脸。 “我的天……”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从容淡定，也被此时的处境吓了一跳。 “啊——！！”顾萤一边尖叫一边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头，“该不会脑震荡把我给震成精神分裂了吧……” “……”沈清耀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也茫然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理由休学。”顾萤逐渐平复了心绪，开始自言自语地盘算着，仿佛这等离奇怪事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场感冒。 “？”一句话直接打消了沈清耀试图和她沟通一下处境的念头。 这是什么思路清奇的奇葩？他脑海里再次回荡起母亲撕心裂肺的咆哮“不怕下地狱吗？”——振聋发聩。 第二章 寄居的灵魂 顾萤住院住了一周，回到家没两天就又被母亲林曼英叫到书房补习功课。 林曼英毕业于重点师范大学的中文系，是实验中学出了名的优秀教师，刻板严厉，学生皆成材，唯独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如果不是靠着教职工子女的身份，顾萤甚至连实验中学都进不了。这比起小学连跳两级，钢琴各大省级比赛金奖，初中时又因为天赋异禀被学校老师用高中生身份报名了物理奥赛拿了省一等奖，直接录进了实验中学高中部后，又在分班考试中拿了年级第一的顾泽，顾萤回回垫底的成绩就像个突兀又尴尬的冷笑话。 林曼英脾气倔，离婚时愣是撑着口气一分钱没多要，又事事争强好胜，顾萤小时候给她报了各种各样的兴趣班，长大了又让她参加英语夏令营，为了平衡开支，只能瞒着学校私下里接了两份家教的活，顾萤出事儿那天，她正给人补习作文，匆匆赶去医院的时候又不小心剐蹭了一辆奥迪A6的车门，车主狮子大开口，她无心争辩，只能照数赔钱了事。 而这些恼火无处发泄，自然全部转嫁到了顾萤身上。 顾萤一走进书房就感到压抑的气氛排山倒海地笼罩了过来，用脚趾都能预测到很快将会有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批判。 “哟，在医院住了一周精神那么好，一让你学习你就萎靡了？” 林曼英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顿时火气蹭蹭往上窜，把分班考的成绩单“啪”地拍在桌子上。 “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名吗？你说说你，数学不及格也就罢了，语文为什么也只考了九十多分？我当老师这么多年，带的学生从来没有一个语文能考出这种分数！我这辈子的脸全丢在你这儿了！”　 “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尽心尽力培养你，你呢？你是不是觉得你妈很容易？” “你看看你，有没有一门课的成绩是能拿得出手的？同样是上学，别人怎么就能考高分，你十几个小时坐在学校里都干什么了？你对得起自己天天早出晚归这份苦吗？” “平心而论，我对你的要求高吗？我从来没要求你优秀，我没指望你能成什么材，我只希望你能当一个普通人，考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找一份能够安身立命的普通工作，这真的那么难吗？” “你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吗？你或许只能考一个二本甚至专科，会沦为社会的底层，懂吗？妈妈能力有限，没有那个能力支撑你无所事事过一生。” “小时候给你报兴趣班，你自己说你要学钢琴，我当时非常高兴你对钢琴感兴趣，心想你也不是只喜欢玩，狠了狠心花了三万多给你买钢琴，结果你呢？你练琴练一小时都如坐针毡，至今没考完十级，到了高中更没时间练。我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一个月收入多少？你一个小时钢琴课又要多少学费？你自己算一算。我省吃俭用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从小练英语，没少请老师，你口语没练出来也就罢了，听写个单词都能有一半以上是错的。我就想不通，你长脑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数学题做不出来我不苛责你，死记硬背你都不会？” 顾萤垂头丧气地盯着木地板的纹路不说话，她知道她妈这一开始数落肯定要从当下一直追溯到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打裂了家里鱼缸的往事。　 “好了，现在顾泽成了你同学，你看着他的名字列在第一位，都不觉得脸红吗？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林曼英越说越来气，抖得手里的成绩单哗哗作响，“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的吗？啊？你知道街坊邻居都是怎么笑话你的吗？说活该你爸不要你！” “你有完没完！”顾萤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来，故作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轻飘飘地说，“你怪就怪自己没有那个女的会生吧！” 顾萤转身前的余光瞄到林曼英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内心交杂着快意和委屈，她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咣”地一声把门摔得极响。 顾萤的房间收拾得非常简单，一个书橱，一张书桌，一架钢琴，一张床。 林曼英不允许她买太多杂志闲书，不允许她买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不允许她使用电子词典以外的电子产品，更不允许她追星，唯独她崇拜沈清耀这件事被林曼英允许了，因为林曼英认为这是一个正面形象的偶像，可以激励她练琴——虽然也没真正有什么效果。 顾萤望向自己床头墙上贴着的海报，海报上的少年侧脸清冷俊美，一身整饬的西装优雅庄重，修长漂亮的手指即将跃起离开黑白相间的琴键，仿若即将腾空而飞的燕尾蝶。 这是唯一一次沈清耀巡演来泽阳市时她买的，当时她兴冲冲地去问了票价，结果囊中羞涩，只能买了一张海报聊以慰藉。 小时候她在学校的阅览室读绘本，读到佐野洋子写过的一句话——“每个当下有每个当下的喜悦，无论多么不幸的时刻，人都可以靠小小的喜悦活下去。”她的人生喜悦不多，所以每当她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盯着床头的海报一动不动看好久，像一枚正在充电的电池。 其实她没有说谎，她是真心实意地很喜欢弹钢琴，也非常认真地在练琴，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许多事情，仅仅喜欢是不够的，仅仅努力是没有用的，当她还在为业余考级的简单曲目苦恼的时候，十岁的沈清耀已经入读了著名的柯蒂斯音乐学院，师从著名钢琴家格拉夫曼。她曾在网上看过沈清耀十岁时的一场音乐会上公开演奏普洛克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视频，当即便被波澜壮阔的演奏彻底震撼了，当天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练琴，直到练到邻居敲门提意见也没能弹好克列门蒂的第六练习曲。 她每次都忍不住感慨——“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这也太羞耻了……”沈清耀憋了几天没说话，终于在顾萤盯着自己的海报超过半个小时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开口吐槽——这张海报似乎是几年前的，那时他看上去眉目间尚带青涩，因为放置时间久了，海报的颜色也似有些奇怪，泛着一层模模糊糊的深棕色，远远看过去实在令他倍感尴尬。 这些天他基本接受了两个悲惨的事实。第一，这依旧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只不过是在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小城市，自己回不去，也不能自我了结，只能呆在这个躯体里过像寄居蟹一样的生活；第二，这个女生不仅学业一塌糊涂，还弹不了一首像样的钢琴曲，前者倒是没什么，后者对他训练过的耳朵而言算得上是丧心病狂的折磨了。 “呀，你好久没说话，我以为我病好了呢！”顾萤这次显然淡定了许多，略带忐忑又难掩兴奋地问道。] “你的病确实好了。我是现实中存在的人，但或许已经死了，当然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沈清耀冷冷淡淡地简略解释道，“不过你可以不必担心，因为这些天我发现似乎除了我会感受到你的视觉、听觉、触觉以及大脑的想法外，并不会对你再有其他关键性影响，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做自己的事情。” “哇，真的吗？那你是谁？”顾萤并没有提出质疑，不但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结论，甚至更兴奋了。 “……沈清耀。”沈清耀突然不太想介绍自己。 顾萤微微一怔，目光缓缓挪回到海报上，忽而“咯咯”笑了出来：“你是沈清耀，我还是王羽佳呢！” “……”沈清耀默王羽佳嫌弃了一下。 “我的偶像现在应该远在美国，说不定正在开个人独奏会，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光芒普照大地。”顾萤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姿势，又踢掉拖鞋跳上床，凑近了海报边欣赏边旁若无人地继续滔滔不绝，“唉，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好看又才华横溢的人呢？跟他比起来，顾泽算什么男神呢。顾泽给他提鞋都不配！” “……”沈清耀无言以对，甚至想喊救命，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尴尬癌”。 “他这样的人……一定每天都非常充实，很有成就感吧？”顾萤叹了口气，向后仰倒在自己床上。 “为什么？”沈清耀本没想接话，却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自己热爱的事情，恰好是自己擅长的事情，这样的人是最幸福的了。”顾萤枕着自己的手臂再次幽幽长叹一声，“不像我，每天灰头土脸的，什么都做不好。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这样的人活着挺浪费粮食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活着？”沈清耀丝毫不顾情面地反问。 “当然是为了我妈啊。”顾萤自嘲的语调渐渐沉重了下来，“她这些年确实很不容易，我心里最清楚。她已经没了丈夫，只有我了。如果有一天我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接受不了。” “哦？是么。”沈清耀忍不住讥诮道，“如果你真的那么体谅自己的妈妈，就应该认真学习，好好练琴，做一个积极上进的好学生，而不是仅仅把她的存在当做你苟且偷生的遮羞布。” “喂，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认真学习，好好练琴？”顾萤不服气地反问，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 “唰”地拉开自己桌子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她写过的卷子和习题册，她又拉开自己书橱下面的抽屉，里面一叠整整齐齐都是她写过的笔记，“还苟且偷生，我说你这人说话这么恶毒刻薄，肯定没朋友吧！” “自我感动式的努力还不如不努力，不努力你起码内心有愧疚和悔恨，而假装努力你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废物。”沈清耀没理会她的问题，只是不屑一顾地总结道，“努力是要有结果的，否则只是在精神自慰。” “哈？我说你该不会是个中年大叔吧……听声音也不像啊……怎么比我妈还能讲大道理？”顾萤彻底被他气笑了，心思一转又抿嘴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那你是什么？我是废物，可你现在呢，就是废物的寄生虫罢了。” “……”沈清耀平生第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说得好像他愿意这样似的。 “话说回来，我到底怎么称呼你？”顾萤从小到大被顾泽奚落习惯了，抗打击能力早就超乎常人，平常的冷言冷语几乎对她毫无杀伤力，“诶我可警告你，禁止再冒犯我男神的名讳。” “随便吧。”沈清耀也懒得跟她在这种问题上过多纠缠。 “那我就叫你……虫虫吧！”顾萤灵光一闪道。 “不行。”沈清耀一口否决。 “为什么不行？你自己说随便的，怎么能耍赖皮呢！虫，虫，多可爱多亲切的名字！”顾萤愈发兴奋起来，“太棒了，就像在养虚拟宠物一样！我跟你讲，小时候我可想养柯基了，小短腿萌化了，可惜我妈说她养我就够费劲了，不想再养别的东西。” “……”沈清耀已经没兴趣再理会她。 “对了虫虫，你成绩好吗？”顾萤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发光，“该不会和我一样废柴吧？俗话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虫。” “十五岁的时候SAT满分。”沈清耀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的话。 “SAT是什么？难吗？”顾萤好奇地问。 “十七岁的时候IMO金牌。”沈清耀没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道。 “IMO又是什么？难吗？”顾萤秉着虚心求教的态度接着问。 “总之我不会帮你考试作弊的，死了这条心吧。”沈清耀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不要嘛虫虫，你看我都把身体借给你共用了，你帮我考考试什么的算作租赁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顾萤厚着脸皮央求道，没得到任何回应又思忖几秒接着谈条件，“或许……你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帮你满足一下，我们平等交易。” “我看你不学习的时候脑子还挺机灵的，我想看一下新闻。”沈清耀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如果他已经死了，新闻肯定会报道，他等了好几天就是不见顾萤用手机，后来才知道她妈妈禁止她使用电子设备，现代社会没有网络简直活得像原始人，“看完可以帮你讲一下今天的作业。” “就这么简单？”顾萤立刻来了精神，趴在床上伸手在抽屉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不知道打哪儿抓出了一台黑色的iphone7充上电，自言自语道，“也好，你先给我讲讲作业，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水平，万一比我还菜，让你替我考试岂不是搞笑来的。” “……你还偷买手机？”沈清耀心道就算是旧型号的iphone也得几千块，她那点儿零用钱得攒多久才能攒够。 “嗐，买什么呀，偷的顾泽的。”顾萤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谁让他成天炫耀这个炫耀那个，活该被我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果然。 沈清耀再次无语望天。 “反正他买手机花的是我爸的钱。”顾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按下开机键，“我说你还挺关注时事的，一看就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其实并没有。”沈清耀回忆起自己重度抑郁的时光，似乎不过是几周之前，却恍若隔世。这些天他跟着她一起过着平凡又乏味的生活，反而心情好了不少，焦虑和压抑感都消失了，虽然伴随着无聊和不满——但人生嘛，从来都是有得必有失。 顾萤随便打开了一个新闻主页，目光瞬间便被醒目的沈清耀三个字吸引，等她看清楚新闻标题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原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 热血与浪漫/ 荣耀与坚守 一场奇妙的灵魂意外之旅 普通“废柴”少女顾萤 VS 闪光“寄生”大神沈清耀 大神与小学渣？偶像与小粉丝？ 身体里突然住了一个会弹钢琴的数学怪才 从此，小学渣顾萤在学校里所向披靡……还顺便被大神“宠”了？！ “草萤有耀终非火，我也从来都没想做‘火’。 ——“但顾萤，我喜欢你。” 1.基础数学科学工作者的浪漫数学幻想故事——少女的征途，可以是星辰大海。 2.故事哲思与浪漫并存，少女情思共鸣感强，人设特别又励志。一个是数学小白，一个是爱好数学的“钢琴学神”，当某天两个灵魂住在了一个躯壳里，数学浪漫之旅开始了！ 3.专业数学工作者科普读物。跟着女孩顾萤的脚步，走近数学史上一位位科学家以及探索一个个数学难题，有趣有料，无论如何头疼数学，都能在这里找到乐趣。 4.装帧精美。随书附赠蝴蝶定理明信片——美妙古典平面几何定理，激励着一个个数学之旅的少女破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