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花山文艺
原售价: 4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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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共酣
ISBN: 9787551167338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猪蝶,出生在江南小城,不爱说话但内心活动丰富,喜欢咖啡和蛋糕,梦想天天睡到自然醒。代表作:《云边咖啡馆》《夏至玫瑰》《共酣》《你的心跳》《戴好头盔谈恋爱》。 微博:@猪蝶干嘛呢
申城,九月。 雨点沾着初秋的寒气,滴在江蓁的胳膊上。她一路埋头走到屋檐下,收了伞,拍拍沾湿的衬衫。 雨雾天最恼人,天气阴沉,让人情绪也不畅快。 江蓁倒是不讨厌雨天,她早就习惯了,习惯之后就没什么讨不讨厌。 家乡山城就是个湿漉雾蒙的城,夏季四十天有三十七天都是阴雨。细细密密的小雨连绵不停,数十日不见太阳。 房子在二楼,楼梯间老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泥味道。 江蓁加快步伐,到了二楼见大门敞着,她喘口气,轻轻地叩了叩门,问:“有人吗?” 脚步声响起,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年龄三十五岁左右。 江蓁上周来过一次,和这个男人是第二次见面。 上次只是匆匆地参观了一圈,比较完几套房子之后,江蓁还是最喜欢这里。 今天打算再仔细地看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把合同签了,她想尽早搬过来。 男人看到江蓁,打了个招呼:“江小姐来了。” 江蓁微笑着点点头:“程先生。” “快进来吧,要喝点什么吗?”男人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伞,抬臂用力甩了甩,撑开晾在了门口。 距离他们原本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江蓁迟到了,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把她迎进屋,递给她一杯温水。 她接过道了声谢:“那个,不好意思啊,雨天路不好走,让你久等了。” 男人摆摆手:“没,我也刚到十分钟,路上太堵了。” 江蓁的租房经验匮乏,上一次就被人狠狠坑了,勉勉强强住了一年,终于达到她的崩溃极限,决定搬家。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每间屋子,在重要的地方都驻足察看,细致地询问清楚。 这间房采光好,家具齐备,基本的家电冰箱、洗衣机都有,煤气水电也没问题。 房租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装修风格也合她心意。 江蓁没有表露过多的满意,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心里大概有了数。 男人告诉她:“这儿之前一直拿来做民宿,最近附近的居民嫌游客太吵才改成长租。这老巷子旧是旧了点,但老才有味道嘛。” 江蓁点点头,开玩笑道:“是挺有味道的,我刚刚过来一路上都飘着香味。” 老街古朴,居民楼最高也就四层,一楼都拿来做店铺了,这一条巷子藏着好多家老字号。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粢饭团吃过没?你要住过来,就认准街口王叔那家。” 江蓁也笑:“那太好了,早饭不用愁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看中这儿了。 都是明白人,不说周旋话。男人从口袋里取出名片夹,递给江蓁一张:“合同我准备了,是决定租了?” 江蓁接过,垂眸扫了眼上面的信息,点点头肯定道:“对,我租。” 男人叫程泽凯,姓名下面一行是联系方式,职务上写着At Will大堂经理。 江蓁收好名片,问:“程先生,听你说话是北方人?” “对,我是青岛人。” “那这房子是……” 程泽凯笑了笑,这姑娘倒是谨慎又聪明:“我师兄的。他人懒,所以让我来办。你放心,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和这样的人说话就是舒服,江蓁这么快决定要这间也是因为对程泽凯留了个好印象。 最后的顾虑解除,江蓁扬起微笑:“行,合同给我看看吧。” 程泽凯从文件袋里拿出两份合同,递给江蓁一份:“有什么问题可以再修改。” 江蓁信手翻阅起来,合同上都是常规内容,没什么问题,对方拟得也很仔细,条条项项都说得很明白。 浏览完最后一页,江蓁抬眸问程泽凯:“有笔吗?” 程泽凯没料到江蓁会这么爽快,挑了挑眉梢,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 “不再看看?”程泽凯把笔递过去。 江蓁接过,打开笔帽:“已经看好了。” 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再犹犹豫豫就是浪费时间。 合同上甲方已经签好名字,字迹潇洒潦草,江蓁只能辨认出最后一个字是“秋”——他应该就是程泽凯所说的师兄,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江蓁在乙方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把一份合同还给程泽凯,另一份收进自己的包里。 合同签署完毕,租赁关系即刻生效。程泽凯起身,向她伸出手:“你随时可以搬进来,祝你入住愉快。” 江蓁回握住,道了声“谢谢”。 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程泽凯很希望自己能租下这间房子。时隔一周后再联系他,他也说房子还没租出去,像是特意给她留着。 不管怎样,租房过程一切顺利,这是个好的开始。 看房结束,程泽凯送江蓁下楼。 雨还没停,程泽凯问江蓁怎么来的。 江蓁回答坐地铁。 程泽凯抬腕看了眼表,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江蓁摆摆手拒绝:“不用,等会儿堵车太费时间,还是坐地铁方便。” “那行。”程泽凯往巷口指了指,“这儿左拐往里走,有家酒馆,我就在那儿上班,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尝尝。” 江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问:“酒馆?” 她刚刚猜测程泽凯在餐厅或酒店工作,没想到是酒馆。 “对,酒馆。你平时喝酒吗?” 江蓁抿了下唇:“还行,偶尔。” 程泽凯留着寸头,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挺酷,但一笑就显得憨实。他毫不谦虚地为自家酒馆打起了广告:“我们家主厨厨艺很好,店里还有好几个帅哥员工,你要是有空就带着朋友过来玩。” 江蓁笑着应好。 在路口和程泽凯挥手告别,江蓁撑开伞步入雨中。 雨势小了很多,风吹上来带着凉意,江蓁躲过一个水洼,长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不太如意,租的房子漏水还时常跳闸,和相恋五年的男友没能熬过异地恋分了手,工作上接连出现失误被上司狠批,想发发善心转转运,喂楼下野猫的时候还被挠了三条血痕。 江蓁不是乖乖地任生活宰割之辈,有人水星逆行求锦鲤,她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时来运转得靠自己,拨云见日也得靠自己。 切换心情的最直接方式是清理。 有人剪短头发,有人转手闲置,道理都是一样的——把旧有的断舍离,那些杂乱的情绪似乎也能被一起扔掉。 周晋安这些年零零碎碎送给她的东西不少,直接扔掉太浪费资源,江蓁把它们分类归置好,二手卖的卖,捐的捐,送的送。 刚开始还是不舍得的,牵连了感情,物就不单单只是物。这些东西曾经被她小心珍藏,前年情人节他送的永生花更是灰都不舍得见。 可现在留着也只是负担,在江蓁的观念里既然要分就要分得干净,不留任何念想,这对双方都好。 江蓁卖的第一件物品是一条项链,他们在一起一周年的礼物。 这条项链她戴了很久,碎钻依旧闪着光,当初的情谊却在时间里暗淡了。 把项链打包好寄出去,江蓁办得干脆利落。 转身走出快递站,风一吹她眼眶立马红了一圈。 一瞬间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江蓁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 她二十七岁了,没时间也不应该把失恋当成天塌的事。 挨过刚开始那阵难受,之后就变得容易很多。 东西一件一件处理掉,她残留的感情也一点儿一点儿被消磨。 搬家前的晚上,江蓁一个人去影院看了场“年度催泪巨制大片”——宣传海报上这么说。 电影里主角生离死别,配乐与场景将气氛烘托至高潮。 江蓁原打算借此机会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但显然她低估了自己的泪点。 男主角坠落深渊时,旁边的小姑娘小声呜咽,她一脸平静地吃着爆米花。 女主角在男主角离开后得知真相,发现自己误会并“害死”男主角时,旁边的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她掏出手机回复了几条微信消息。 男女主角历经磨难终于重逢,相拥在一起时,旁边的小姑娘阵阵抽噎,她内心毫无波澜,一心只想着终于结束了、憋尿憋死她了。 也许这就是成熟的代价,她变得冷漠而现实。 回到家,江蓁打开冰箱,其余东西都被清空,还剩五六瓶酒。 她把剩余的酒全部捧在怀里挪到茶几上,啤的、白的还有两瓶果酒,她就着两包薯片一瓶接着一瓶全喝了。 还是酒精实在,这才是真正的忘忧解愁。 酒意上头,思维迟钝,江蓁回卧室倒头睡下,一夜无梦至天明。 第二天起床时,她看着镜子里肿成蟠桃的一张脸,扑哧一声笑了。 哭不出来的成年人还能自己逗笑自己,也挺好的。 从看房子、签合同,到收拾东西、联系搬家公司,江蓁前后用了不过一周。 正式搬家那天,她坐在副驾驶上,耳机里播着英文歌,车窗外树木匆匆而过,从僻静郊外到车水马龙,申城的市区繁华喧闹。 高楼摩天,广告牌闪着荧光,城市是冷的;街上烟火气流转,吵吵嚷嚷,又是热的。 冷热人间构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申城。 江蓁一年前初来乍到,莽莽撞撞地摸索前行,一年后,她逐渐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和生活节奏。 成年后烦恼总是接踵而至,不留空隙让人喘息。 好在她为数不多的优点里有一项叫作适应性强,还有一项叫作积极乐观。 凡事要往好处想,往后没有随时可能停电断网的小破房子,不用再为和周晋安吵架头疼,每天早上还能多睡二十分钟以有个更好的精神风貌迎接她“亲爱”的领导。 人是为明天而活的,人得往前看。 路过花店时,江蓁给自己买了一束洛神玫瑰,花蕊粉色,花瓣白色,花瓣层层叠叠呈波浪形,几朵拥在一处,显得更娇艳可爱。 她拿出手机精心选好角度拍了两张照片,又切换成前置摄像头自拍了一张。 山城多美女,江蓁就是典型的美人,鹅蛋脸、杏仁眼,稍加打扮便明艳动人,笑起来明眸皓齿,鼻尖一颗痣更是点睛之笔,媚而不妖。 江蓁点开微信,将刚拍好的几张照片上传朋友圈。 成功发布后立马有人给她点赞,在消息列表看到熟悉的头像后,江蓁心满意足,摁熄屏幕不再管它。 雨后初霁,缕缕阳光穿透云层,街口万寿菊绽放,秋风吹动红叶簌簌作响。 再次迈步时,江蓁昂首挺胸,步伐坚定,高跟鞋踩在水泥路上嗒嗒地响,她的笑和怀里的玫瑰相映生辉。 她无声地向世界宣告—— 我重归单身,我焕然新生。 搬到新家的第二天早晨,也许是兴奋难耐,江蓁没等闹钟响起就自己醒了。 她起床洗漱,穿上新买的裙子,将棕色鬈发盘起用鲨鱼夹固定。她平时不吃早饭,只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淋上胶囊咖啡。 化妆的时候,江蓁特地换了个色号,枫叶红棕,温婉大气而不失气场。 穿上高跟鞋,江蓁在手腕喷了两泵香水。 一切就绪,她在镜子前驻足,确认完美无缺后,才提包走出居民楼。 今天的她光彩照人,风姿绰约。 都市街头不缺美女,但江蓁是今日绝对的胜者。 她赢在这份难得的凌人自信和眼里如碎星闪耀的光。 昨晚江蓁晚睡一个小时,将周一例会报告的内容准备充分,就等着一会儿展示,好向陶婷证明之前萎靡不振的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一路到公司,江蓁走得风风火火。走过格子间的时候,她刻意放慢步调,只等谁先发现她的不同寻常。 但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甚远,“周一综合征”让打工仔们神情恹恹、无精打采,一大早办公室就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江蓁迎面遇上刘轩睿,刚抬手想和他打声招呼,就见他拎着保温杯,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似幽灵一般与她擦肩飘过。 别说注意到江蓁,大家一个个的哈欠连天,半睁着眼,像是随时都能倒头睡下。 而她头次这么期盼见到的上司陶婷临时出差去北京了,周一例会改为文字汇报。 江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无奈地耸了耸肩。 也好,无风无浪即是顺风顺水。 一天里没坏事发生就是最大的好事。 上司不在,江蓁手头没什么要紧的活儿。 大家难得地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一到下班点,办公室里立马就空了。 江蓁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她伸了个懒腰,今天不赶着回去,选了公交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城市街道。 傍晚六点,云层和余晖撕扯,天际被染成粉橘色,路边的枯枝残叶被风吹过。 在夜与昼的交替时分,江蓁望着窗外城市风景,渐渐放松下来,心情平和。 秋日天黑得早,到站的时候七点多,但夜色已深,路灯亮起昏黄光芒。 江蓁走在老街上,林林总总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早上走的时候还热闹非凡,这会儿显得有些冷清。 整条街只剩一家店铺亮着灯,江蓁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她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竟没看出这是一家什么店。 没有显眼的牌匾,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能从玻璃窗隐隐约约探见几个人影。 瞥到一旁的展板上写着“At Will”的字样,江蓁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程泽凯那天和她提起过的酒馆。 屋檐下的铃铛在风中摇曳,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江蓁向前迈了一步跨上台阶,轻轻推开木门。 那天程泽凯问她平时喝不喝酒,江蓁回答说:“还行,偶尔。” 这话是对生人的有所保留。 事实上,还行是很爱,偶尔是经常。 对于江蓁来说,成年之后每天的最大盼头就是下班回家打开冰箱的那一刻。 一瓶冰镇的酒、几样小吃和零食,伴着晚间综艺徐徐悠悠地享受片刻闲散。 酒精作用下,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逐渐迟缓,神经松弛,连带着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解压方式。 人们依赖酒,高兴时拿它庆祝,难过时拿它忘忧,疲惫时拿它舒心。 只要不过头,不成瘾,酒在大多数时刻还算是样好东西。 那天听说附近有家酒馆时,江蓁立刻燃起了兴致。 没想到今天兜兜转转,能在回家的路上恰好经过。 咯吱一声响,木门后的喧闹从门缝中挤出,侵占她原本安静的四周。 江蓁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幅字,挂在墙的正上方,字迹潇洒,似一挥而就,写的是“酒到万事除”五个字。 视线向下,一排木质高脚凳上三三两两坐了客人,吧台后是占据整面墙的酒柜,上面摆放着瓶瓶罐罐的酒瓶,来历、品种各不相同。 大堂里摆了六七桌座位,桌椅都是木质的,灯光是暖色调,摆设装饰也都是同一个风格,复古慵懒,偏日式。 酒馆里说话声、音乐声、各种器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喧喧嚷嚷,这样的吵闹浑然一体,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静,吸引人陷入其中。 江蓁感到惊喜,要早知道这附近还有一个这样的地方,估计第一次来看房她就会定下。 服务生小哥先注意到她,拿着菜单走了过来,说了声:“欢迎光临,想坐哪儿?” 江蓁扫视了一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见到程泽凯,估计是不在店里。 小哥见她面生,问:“喝酒还是吃饭?” 江蓁翻开菜单的第一页,写的是啤酒,种类很多,普通的天涯、青岛,日式生啤,德国黑啤,调和过的果啤,还有种叫燕麦奶啤,来自各个地方的都有,好几样江蓁都没听说过。 她饶有兴致地翻着菜单,回答说:“吃饭,也喝酒。” “行。”小哥点点头,提示她,“吃的在最后一页。” 江蓁翻了两页,这A4纸大小的菜单竟然整整两页都是酒水,前一页啤酒,后一页特调,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有意思。比如这个“芳心纵火”,看下面的成分介绍,其实就是烧酒混莓果汁。还有一杯叫“白白胖胖”,朗姆混了可尔必思,表面打一圈奶油,再撒上糖碎。 江蓁一项项看过去,忍俊不禁,嘴角扬了又扬。 大体浏览完,她手指在菜单上的某一栏轻轻点了点,抬头说:“我要这个,‘冰川落日’。” 小哥一边在本子上记下,一边说:“好的,那您看看吃点什么?” 酒挑了好一会儿,吃的就不用了,因为菜单上一共就写了两行。 第一行写着下酒小菜,括号里备注是卤牛肉、拌海带和炒花生三样。 第二行只有八个字——“主厨今日心情指数”。 江蓁轻挑眉梢,带着疑惑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吃什么主厨定?” 小哥点了下头:“对,这就是我们店的规矩。” “意思是主厨心情好就给我吃鲍鱼捞饭,心情不好就是清汤面?” “是这样,但您放心。”小哥腼腆地笑着,朝里头指了指,特别肯定地和她保证,“我们主厨做什么都好吃,您不会亏。” 江蓁想起这家酒馆的名字,笑了笑说:“倒真的是随意。” 她合上菜单:“行,那给我来一份这个。” 小哥问江蓁有没有什么忌口,江蓁摇头说没有。 末了,她又补一句:“希望你们主厨今天心情不错。” 等菜期间江蓁刷了会儿微信朋友圈,不像前两天周末那般热闹悠闲,今天的微信朋友圈就现实很多,要么是哭着求问什么时候周五,要么就是抱怨打工仔的痛苦生活。 她给同事们一条条赞过去,突然看到陶婷转发了一篇公众号文章。 江蓁点进去,发现是《臻丽》杂志的每周推送,这期的标题是“茜雀&焕言,谁将有望入围2020年年度彩妆TOP10?”。 茜雀就是江蓁所在的公司,而焕言是个新晋的国产品牌,也是目前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臻丽》创刊三十年,最为知名的就是其年度榜单。每一年《臻丽》都会进行一次年末盘点,对这一年里各大品牌推出的产品进行评估打分,部分分数来自业内专业人士,部分来自用户反馈和市场调查,客观公正,因此极具权威性。 因为综合考量了价格、质量、营销推广模式等方面,所以相较于一般的数据榜单,《臻丽》的排名榜上会出现许多平价品牌,甚至是一些闻所未闻的小众牌子。 上半年茜雀和焕言的成绩都不错,两者都是最有潜力进入榜单的新秀品牌,但《臻丽》这一则推送也暗示了,今年只有一个名额,最终花落谁家还未知。 江蓁匆匆浏览完,文章对比了两个品牌今年的数据,销售量和口碑都差不多,可以说平分秋色。 茜雀上半年最亮眼的表现是拿下国内知名服装设计师邹跃个人秀展的独家合作,而焕言和一部热播剧联名推出了特制限定款口红套装,拿下今年全行业联名款的销售之最。 榜单年底评选,在明年年初公布。谁胜谁负就看接下来的三个月。 无论是哪个行业,金九银十的说法都一样。现在又多了一个双十一,各家都铆足劲,这才是真正见分晓的时刻。 茜雀的新品即将发售,但很不巧的是,产品和焕言撞了,都是一套眼影盘。 如果真要硬碰硬,茜雀倒也不怕。但是焕言和敦煌文创搞了个联名,从产品包装到营销推广都是一次升级,优势太大。 茜雀想赢得稳当一点儿,就得换产品,陶婷被临时喊去北京开会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 江蓁知道陶婷不怎么喜欢自己,她也不喜欢总是摆臭脸的陶婷,但不妨碍她在领导面前讨好卖乖。 她戳开陶婷的聊天框,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字点击发送。 江蓁:婷姐,在休息吗? 陶婷回得很快,回了个问号。 江蓁:这次出差怎么样啊? 陶婷:还行,挺顺利的。 见对方态度温和,江蓁继续编辑文字发送。 江蓁:最后定了哪个系列?公司有再提什么要求吗? 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大半分钟,陶婷才发来一句话。 陶婷:不着急,等我回去说。 江蓁还想再说什么,店里的服务生端着菜盘来到她桌边,她最后打下一句“好的,您辛苦了”,收起了手机。 服务生小哥上的是酒,江蓁点它纯粹是因为名字特别,带着好奇心想看看“冰川落日”到底是什么。 桌上,玻璃杯里一块冻成山峦形状的奶白色冰块,几乎占满整个杯子,浸在透蓝色液体里。杯口用一瓣橙子作装饰,调酒师应该最后挤压了一下,使少许橙汁顺着杯口流下,冰块表面浅浅一抹橘色,像落日的余晖映在渐渐消融的冰川之上。 “冰川落日”,确实不负其名,做得别致漂亮,很赏心悦目。 江蓁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先尝到的是橙子的酸涩,再往下味道就丰富了。 杯子里的冰块是用乳酸菌冻成的,带着一股子甜味儿,真正的酒味来自底部的透蓝色液体,是调和过的朗姆。放了一会儿,冰块开始融化,乳酸菌混着醇厚的朗姆,入口冰凉顺滑,橙汁消解了甜腻,也让整杯酒多了一股清香。 甜而清爽,更像杯饮料,适合女孩子喝。 江蓁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知不觉竟然快喝完了。 很快那份令她期待的“主厨今日心情指数”餐品也端上来了,餐盘里装着一口石锅和一个小瓷碗,都盖着盖子,到最后也不忘保持神秘。 初看到菜单的时候,江蓁以为不过是种营销手段,用新奇的噱头来刺激消费,但结合店名看,说不定这儿的老板就是个这样随意的人。 不得不说确实吸引人,一来让客人不用纠结,二来又给人一种期待感。 盲盒受欢迎的原因就在此,在已知范围内保留一份悬念,比起知晓答案后的失落或惊喜,也许真正让人欲罢不能的是在揭开之前的忐忑和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样的感觉奇妙又刺激,人有的时候就需要一点儿未知来吊起贫乏的情绪。 隐隐闻到一阵鲜香味,江蓁舔了舔下唇,抬手揭开盖子。 石锅里装着海胆豆腐汤,还沸腾着,咕噜咕噜冒着泡。 不说有多惊喜,但她并未失望。 江蓁用勺子舀了舀,豆腐汤料很足,辅以香菇、青菜,还有切成条的瘦肉。那股鲜味来自海胆,汤底浓稠咸香,色泽澄黄诱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江蓁吞咽了一下,这样的汤最下饭,刚刚还不觉得饿,这会儿可太馋了。 她快速揭开另一个瓷碗,果然是碗白米饭,米粒饱满晶莹,上面还撒了几颗黑芝麻。 一锅汤一碗饭,江蓁吃得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她餍足地打了个嗝。 酒馆里的客人们三五成群,或聊天或喝酒。 这儿热闹、暖和,但不闷也不吵。 江蓁舍不得走,一个人坐在窗边,不觉得孤独,就觉得很安静,整个人放松着,身子有些犯懒。 服务生小哥人挺好,也没给她收拾桌子,还给她倒了一杯茶,问她有没有醉。 江蓁笑着摇摇头,她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配上酒意熏红的脸颊,显得有些乖巧。 她抬头和小哥说:“这酒没什么度数,没醉。你们什么时候打烊?” 小哥回答:“我们一直开到夜里三点,但是我们主厨十二点就下班了,后面就只供应小食和酒。” 江蓁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再坐会儿。” 小哥欸了声:“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江蓁这一坐坐到了凌晨。 一开始打算九点就走,结果店里的电视机播了部老电影,那电影江蓁很小的时候就看过,那会儿金城武还年轻。 电影开始播放的时候,客人们都默契地安静下来,要说话也压低了声音。 小酒馆成了非典型影院,江蓁坐在角落里专心地重温了一遍《重庆森林》。 以前还小,没看懂,看到的也肤浅,现在再看体会出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欲望都市中,人的灵魂孤独而封闭。 江蓁撑着下巴自嘲地笑了笑,竟然找到了某些共鸣。 影片落幕,江蓁觉得脑子有些发沉,到了这个点,也该困了。 在前台结完账,她转身走出了酒馆。 外头夜色已深,晚风瑟瑟,裹挟着初秋的凉意。 屋里屋外像是两个平行世界,屋外的月亮照不到屋里,屋里的热闹和屋外不相通。 她对这儿还不太熟悉,尽管离家就百米路了,一个人走夜路到底是怕的。 江蓁低头把半张脸都埋进外套里,身后一直有道沉稳的脚步声跟着,她不敢多想,只加快了步伐。 一直走到楼下脚步声还在,江蓁一咬牙,手机攥在掌心,噔噔噔地往上爬楼梯。 居民楼老旧,二楼的灯泡似乎是坏了,一闪一闪的,照不清什么,怪吓人的。 江蓁刚往上迈一步,抬眸的一瞬恍惚看到一抹绿光,没等她反应过来,脚边一道黑影飞速蹿过。 毛茸茸的触感擦着脚踝转瞬即逝,江蓁全身瞬间冒起鸡皮疙瘩,后背发凉发麻。 她本就神经紧绷,这下把魂都吓得出窍了。 尖叫哑在喉咙里没发出来,腿上发软,眼看着要往下倒,她的胳膊被人扯住扶了一把。 “小心。” 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嗓音低沉,带着股上了年纪的磨砺感。 江蓁还在喘气,没缓过来。 男人的手很有力,把她扶稳了就松开,又说:“就一野猫,不用怕。” 江蓁点点头,道了句“谢谢”。 她轻轻拍着自己的前胸,平复呼吸和心跳。 她冷静下来想想刚刚的表现还有些好笑,被一野猫吓成这样,太丢人了。 男人问她:“新搬来的?” 江蓁嗯了一声。 男人没再多说什么,江蓁自觉丢人已经丢够,继续抬步往上走,想尽快逃离这个场景。 迈了两步,脚边突然多了束光,江蓁反应过来,是他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给她照着路。 江蓁用虎牙咬了下嘴角,心在暗处颤了颤。 到了二楼家门口,江蓁偏过头再次小声说了句:“谢谢。” 男人没说话,停在二楼过道里,好像是在抬眼查看灯泡。 借着进门转身的时候,江蓁偷偷扬眸快速地瞥了一眼。 灯光一闪一闪,在或明或暗中她看见男人的身材高大,侧脸线条冷峻凌厉,有些凶。 但刚刚的举动却很温柔。 门轻轻合上,江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因为惊吓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错乱波动的心跳。 洗漱完,江蓁躺在床上,翻了翻相册,挑了几张拍得满意的照片发布微信朋友圈,没配文案,就四张图。 发完她也没管消息列表的点赞和评论,单纯记录一下,没想晒什么。 过了会儿她收到程泽凯发来的消息,对方认出图里的背景是At Will。 程泽凯:去店里了?怎么样? 江蓁:不错,酒好喝饭好吃。 江蓁还配了一个猫猫竖大拇指点赞的表情包。 程泽凯:哈哈,有空常来。 江蓁想起刚刚的事,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他反映一下。 江蓁:对了,楼道里的灯泡坏了,能找人修一下吗? 聊天页面上跳出个微信名片的推荐。 程泽凯:这是房东,你和他说吧,我这两天不在申城。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也行。 名片上的头像是一只金毛幼崽,眯着眼趴在人怀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微信名叫Fall。 江蓁点进去,放大头像仔细看了看。 抱着狗的是只男人的手,看着挺宽大,骨节分明,皮肤偏深,手背布着青筋,拇指指甲盖下有道疤。 和那些白皙修长的手比起来,这称不上好看。 但不知为何拨了拨江蓁的某根审美神经。 成熟,带着点不羁的糙,带感,有味道。 手掌搭着只小金毛的脑袋,又有点儿说不出的温馨。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退回页面,按下“添加到通讯录”。 对方似乎是有事没看手机,江蓁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通过。 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将手机塞到枕头下拉上被子睡了。 陶婷是在隔天下午回来的,一下飞机就赶到公司,召集整个部门的人开会。 旁边跟着的助理一副被掏空的疲惫样,陶婷却依旧容光焕发。女强人形容她都轻了,她仿佛是不需要休眠的机器人,永远冷静、强硬,不会出现一点儿差错。 江蓁甚至没见过她脸上有哪块皮肤脱过妆卡过粉。 茜雀的市场策划部分为A、B两个组,顶头上司都是主管陶婷,A组的组长是江蓁,B组的组长是宋青青。 会议室里,陶婷坐在主位,两组人员一左一右。 江蓁猜得没错,开会就是为了新品发布的事。 产品研发出来,是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而如何让它漂亮地走到市场上,创造出更高的效益,就是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事。 经过筛选和评估,新品最后选定为一套口红,整个系列共七个色号,从脏橘到红棕,质地雾面亚光。 口红的营销推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作为快消品,它很好卖出去,和衣服一样,永远不被嫌多。 但如今市面上平价或大牌的口红数以万计,想要脱颖而出,就得有过人的亮点。 从包装到品质,再到后续推广营销,每一步都得讲究,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决定成败。 在这套口红的研发上茜雀下了很多功夫,质地和色泽都较以前有了全面提升。 陶婷让助理把小样发给大家看,指了指背后PPT上的展示图,说:“先讨论个事儿,你们觉得这个系列哪一支能定为主推?” 七支口红按照颜色深浅标上序号,放在一起看,各自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浅的显气质,深的更有气场。 宋青青浏览完,先开口道:“我觉得是04,这支的颜色薄涂厚涂都好看,可以日常也可以镇得住大场面。” 江蓁抬眼看了看,04是一支深浅适中的正红色,谁涂都不会踩雷,容易驾驭,拿它做主推最保险。 她从桌上找到04,打开盖子抹了一道在手背上。 陶婷点点头,偏转目光看向江蓁:“江蓁,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支不行。” 这话一出,对面宋青青的笑僵了僵,但还是保持她一贯温柔的语气:“为什么呀?” 工作上的事江蓁向来直言直语:“它太普通了,这个颜色的口红谁包里都有一支。” 宋青青倒也没急着再给理由,只问她:“那你选哪一支?” 江蓁报出个数字:“06。” 闻言,宋青青哼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支?这色太冷门了吧,喜欢这种棕调的人不多,而且一般的黄皮、黄黑皮能驾驭吗?” 06是支红棕调,膏体颜色偏深,确实不是多数人会选择的颜色。 江蓁没有做过多解释,起身把卸妆巾和口红传递给自己的组员,让他们轮流上嘴试色,连两个男生也没逃过。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的嘴唇上。 几分钟后,一排人都抹上了江蓁选择的06色号,他们的肤色、妆容、穿衣风格各异,当场试色呈现出来的效果最直观。 除了于冰因为原本的唇色深,薄涂的效果并不好,它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惊喜了。 “这一支像焦糖、拿铁、栗子,是这一系列里最贴近秋冬的颜色。事实证明黄皮涂也没有压力,不说有多显白,但气质有明显提升。比起冷门,我更想用‘特别、高级’形容它。主推之所以是主推,不是因为大部分人选择它,而是我们,要让大部分人去选择它。” 江蓁一番话说完,胜负已然明晓。 始终抱着手臂安静观战的陶婷终于发话:“就定06。” 市场策划部分为两组是她做的决定,一般情况下,A组制定广告策划和品牌推广方案,B组负责完善细节并组织执行对应的营销活动。 两组各有所长,各司其职,一个需要创意和洞察力,构造出核心骨架,一个更考验细心和执行力,往里填充血肉。 原本是平行合作的关系,但陶婷现在不这么打算了,她觉得市场策划部近日来有些死气沉沉,一个个的都安于现状,没干劲没活力,她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 竞争是激起斗志最有效的动力。 讨论主推色号算是她一个小小的预热和试探。 陶婷起身,切换背后的PPT,也不再多说别的,直接下达任务:“这次的新品发布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多说,以前呢,都是我直接安排工作,但这次咱们换个方式,A、B两组同时竞争,各自给我一个方案。周一下午汇报,届时择优取用。” 听到“竞争”两个字,江蓁抬眸看向对面的宋青青,对方捋着头发回避了她的视线。 A组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策划的工作从来都是他们的活儿,怎么突然就要竞争? B组也挺意外的,尽管市场部对个人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但这么久以来大家都习惯了,A组出脑力,他们出腿力,谁能想到陶婷突然来这么一出。 何况大家心里都明白,陶婷马上就要升迁部门经理,她一走,策划主管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论业务能力和工作分量,江蓁都是策划主管的不二人选。算上这一次的新品策划,就算她来茜雀仅仅一年多,也没人再敢质疑她的资历担不担得起。 江蓁一直知道陶婷在两个人之中更偏好宋青青,这她管不了,她本身性格也不算讨喜。 但是现在来这么一出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先前怎么不说要公平竞争,偏偏在她升职前的考核上要来场竞争? 这个炸弹扔出来,对在场的人都是一个冲击,他们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心思各异。 但会还得开下去,“元凶”陶婷不动声色,配合PPT继续讲解任务要求,给出更详细的说明。 江蓁用指甲掐着掌心,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保持微笑撑到散会。 一走出会议室,她立马放平嘴角,拉下脸要去追陶婷问清楚。 刘轩睿没来得及拦她,拦也拦不住。 刘轩睿身后,于冰担心地问:“咱组长是不是被针对了?” 陶婷喜欢谁不喜欢谁,有点儿眼力见的都看得出来。尽管她对谁都是不苟言笑,官方严肃得能去播新闻,但偶尔见到几次她对宋青青那如沐春风的笑,大家也都明白了。 人家就是不待见你,人家对喜欢的员工可温柔了。 刘轩睿抱着手臂叹了声气:“是不是因为上次组长对接时出了失误?那也不至于吧,就一小错,顶多算状态没在线。” 于冰压着嗓子,凑过去小声说:“我看就是某人也眼馋主管的位置了呗,谁不知道这次干得好就是大功臣。” 江蓁是个急性子暴脾气,今天这事儿她觉得不能理解,觉得委屈,她就得当面说出来,憋不了也不想憋。 陶婷猜到她要来,办公室门都没关,看见她进来也不意外。 江蓁直接开口问:“为什么这次要两组竞争?” 陶婷喝了口咖啡,指指面前的椅子让她坐下。 江蓁现在哪有心思坐,就想听到个合理的理由。 陶婷端着瓷杯,徐徐开口:“你们最近过得太轻松了,我适当地给点压力促进工作积极性,不好吗?” 江蓁心里想说我信你个鬼,挑这种时候给我压力。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慢语速平和语气:“我的工作状态已经调整回来了,您可以相信我的能力,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愚蠢的错误。” 陶婷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扬起头看江蓁,带着领导者的威严和气场。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难道不相信吗?你需要做的事没有变,交一份让人满意的策划方案,和你以前做的都一样,你在担心什么?” 江蓁垂眸把视线移开,顿了两秒,又重新对上陶婷的目光,她点点头,说:“行,我明白了。谢谢管” 陶婷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开始审批:“去干活儿吧。” 江蓁走出办公室,刚坐回自己工位上刘轩睿就滑着椅子凑过来。 “姐,怎么样啊?陶婷怎么说的?” 江蓁打开笔记本电脑,目光专注在屏幕上:“没说什么,咱干好自己的就行。” 她在A组的工作群里发布一条群公告,要求每人在下班前想一个idea(创意)。 见刘轩睿还傻不愣登地坐在她旁边,江蓁抬腿踹了一下他办公椅的滑轮:“滚去工作。” 陶婷那番话说得还挺一针见血。 一瞬间江蓁也多多少少明白了。 个人能力上她比宋青青强,团队协作也不输,没什么好害怕的,竞争就竞争呗。 今天下班后她带着A组留下来开了个小会,大家提的idea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亮点。 头脑风暴也得看状态,上了一天班都疲惫了,江蓁不打算接着磨,给组员们点了外卖,让他们吃完回家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有得忙。 走到家门口了,看楼梯间漆黑一片,江蓁才想起灯泡的事儿。 她忙忘了,没跟房东提,没想到这灯今天干脆直接熄了罢工了。 江蓁长长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满身疲惫。 她解锁手机打开手电筒,迈步往上走。 刚踏上一层台阶,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的一声响。 刺啦—— 暖黄色的灯光倏然亮起,映满整个楼梯间。 人气作者Zoody温暖治愈之作 撩而不自知·暧昧天花板 “美女酒鬼”江蓁×酷哥老板季恒秋 他们是渴望爱的胆小鬼,相拥着坠落、沉沦、欢酣。 1.“美女酒鬼”江蓁×酷哥老板季恒秋,她是他的玫瑰,也是他的独一无二! 2.微博、小红书等平台超多推荐,高人气作者Zoody暧昧天花板之作,熟男熟女的顶级浪漫! 3.精美内外封设计,4P绝美彩页再现书中名场面。 4.随书赠:“蓁秋夫妇”结婚证×2、Zoody手绘At Will酒馆菜单×1、氛围感拍立得×2、季恒秋&江蓁Q萌书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