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洪作品选集(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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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当她跟着李金桃和村长余主任走进冯素丽家里时 ，她才知道，今天跟他们一起进门是个大错：李金桃 提的那个木匣子。里面放的是文明远的骨灰！ 场面的尴尬自不必说。入坐后，李金桃对村长说 ，你说吧？村长说，你说。李金桃问，那我么样说？ 村长说，李书记么样交待的就么样说。李金桃就对冯 素丽说，我们是受李书记之托来的，李书记说，这是 一个偶然的事故，我们说出来你一定要挺住。她说不 是隧道塌方，也不是火车脱轨，是谁也没想到的毒蜂 。消息对冯素丽无异于晴天霹雳，见她神色陡变，李 金桃低了头，眼睛落在手里的茶杯上，声音小下去， 像挤牙膏一样断断续续：在宿舍远处的山上……在夜 里……明远一个人……都不晓得他夜里一个人去山上 做么事……直等到第二天才找到他，人都肿了……冯 素丽不等听完她吞吞吐吐的说话，起身拿起桌上的信 封，打开，里面的是一份死亡证明书。瞬问她眼前一 黑，双腿一软，晕倒在地上，像一棵被太阳晒蔫的秧 苗。 李金桃和余主任一个抬手一个抱脚，把她弄上了 床。 直候到她睁开眼睛，村长和妇联主任才离开，走 时嘱咐满月，要她留下来照看一晚上。 冯素丽后来说，她晕倒的那一刹那。不是因为她 看到死亡证明上明远的名字，而是看到上面那个三年 前的日期。她说。那个日期让她惊呆了：明远已经死 了三年，我竟然一点也不晓得！他李平安竟然瞒我三 年。三年中我竟然天天苕一样地乐呵！ 三天后，她从床上起来，把明远的骨灰葬在了水 伢的身边。她没有请人，自己动手，从买棺材到挖坑 ，砌墙，烧纸，封顶，培土，都是她一手一脚料理， 明亮要回来帮忙她也不让。她要把这多年她欠他的亲 手放进去，也要把这多年他欠她的都找回来。她把坟 堆得跟水伢的一样高，看着父子俩肩膀并着肩膀。那 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手挽着手的象征。祭奠过后，她 回家给明远立了牌位，牌位下摆放着他唯一的遗物— —一部三星牌手机。她摆了碗筷，上了饭菜和酒，燃 香，烧纸，磕头。她要在家中祭奠七七四十九天，把 这个本该在三年前的祭奠，补上。 四十九天之后，她请李平安来家吃了一餐饭。一 起来的还有明亮和满月。冯素丽只做了三个菜，三个 菜都是青虾，一盘白灼，一盘清蒸，一盘油炸。李平 安来了，他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提着个兔笼子，就是 堂外甥送他的那两只种德——他一直养着，他把下的 兔崽都送了人，只把两只种兔留着。今儿个送来，自 然也没有了原先的想法——要问她为么事卖了它们— —他只有个物归原主的意思。他心里清楚，水伢的事 ，尽管她没有说他半句不是，但在他们之间砌起了一 道墙，开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希望她今天能痛 快淋漓地骂他一顿，然后再像以前一样亲热相处。如 果能够这样，这餐他厚着脸皮来吃的饭就值得，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