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工商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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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落花生(精)
ISBN: 9787515823614
许地山,字地山,笔名落华生(古时“华”同“花”,所以也叫落花生)。祖籍广东揭阳,生于**一个爱国志士家庭,回大陆后落户福建龙溪。1917年考入北京大学文学院,1920年获文学学士学位后留校任教。期间与***、郑振铎等人联合主办《新社会》旬刊,积极宣传革命。五四运动前后从事文学活动,后转入英国牛津大学曼斯菲尔学院研究**学、印度哲学、梵文等。1935年应聘为香港大学文学院主任教授,遂举家迁往香港。在港期间曾兼任香港中英文化协会**。一生著作颇多,有《花》、《落花生》等。
蝉 急雨之后,蝉翼湿得不能再飞了。那可怜的小虫在地面慢慢地爬,好容易爬到不老的松根上头。松针穿不牢底雨珠从千丈高处脱下来,正滴在蝉翼上。蝉嘶了一声,又从树底露根摔到地上了。 雨珠,你和他开玩笑么?你看,蚂蚁来了!野鸟也快要看见他了! 蛇 在高可触天的桄榔树下,我坐在一条石凳上,动也不动一下。穿彩衣的蛇也蟠在树跟上,动也不动一下。多会让我看见它,我就害怕得很,飞也似地离开那里;蛇也和飞箭一样,射人蔓*中了。 我回来,告诉妻子说:“今儿险些不能再见你的面!” “什么缘故?” “我在树林见了一条毒蛇:一看见它,我就速速跑回来;蛇也逃走了。……到底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 妻子说:“若你不走,谁也不怕谁。在你眼中,他是毒蛇;在他眼中,你比他*毒呢。” 但我心里想着,要两方互相惧怕,才有和平;若有一方大胆一点,不是他伤了我,便是我伤了他。 笑 我从远地冒着雨回来。因为我妻子心爱的一样东西让我找着了;我得带回来给她。 一进门,小*头为我收下雨具,老妈子也借故出去了。我对妻子说:“相离好几天,你闷得慌吗?……呀,香得很!这是从哪里来的?” “窗棂下不是有一盆素兰吗?” 我回头看,几箭兰花在一个汝窑钵上开着。我说:“这盆花多会移进来的?这么大雨天,还能开得那么好,真是难得啊!?……可是我总不信那些花有如此的香气。” 我们并肩坐在一张紫檀榻上。我还往下问:“良人,到底是兰花的香,是你的香?” “到底是兰花的香,是你的香?让我闻一闻。”她说时,亲了我一下。小*头看见了,掩着嘴笑,翻身揭开帘子,要往外走。 “玉耀,玉耀,回来。”小*头不敢不回来,但,仍然抿着嘴笑。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什么。” 我为她们排解说:“你明知道她笑什么,又何必问她呢,饶了她吧。” 妻子对小*头说:“不许到外头瞎说。去吧,到园里给我摘些瑞香来。”小*头抿着嘴出去了。 愿 南普陀寺里的大石,雨后稍微觉得干净,不过绿苔多长一些。天涯的淡霞好像给我们一个天晴的信。树林里的虹气,被阳光分成七色。树上,雄虫求雌的声,凄凉得使人不忍听下去。妻子坐在石上,见我来,就问:“你从哪里来?我等你许久了。” “我领着孩子们到海边捡贝壳咧。阿琼捡着一个破具,虽不**,里面却像藏着珠子的样子。等他来到,我教他拿出来给你看一看。” “在这树荫底下坐着,真舒服呀!我们天天到这里来,多么好呢!” 妻说:“你哪里能够……?” “为什么不能?” “你应当作荫,不应当*荫。” “你愿我作这样底荫么?” “这样底荫算什么!我愿你作无边宝华盖,能普荫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如意净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间诸有情。愿你为降魔金刚杵,能破坏一切世间诸障碍。愿你为多宝盂兰盆,能盛百味,滋养一切世间诸**者。愿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万手,无量数那由他如意手,能成全一切世间等等美善事。” 我说:“极善,极妙!但我愿做调味底精盐,渗入等等食品中,把自己底形骸融散,且回复当时在海里底面目,使一切有情得尝咸味,而不见盐体。” 妻子说:“只有调味,就能使一切有情都满足吗?” 我说:“盐的功用,若只在调味,那就不配称为盐了。” 山响 群峰彼此谈得呼呼地响。它们底话语,给我猜着了。 一峰说:“我们底衣服旧了,该换一换啦。” 那一峰说:“且慢罢,你看,我这衣服好容易从灰白色变成青绿色,又从青绿色变成珊瑚色和黄金色,——质虽是旧的,可是形色还不旧。我们多穿一会罢。” 正在商量底时候,它们身上穿的,都出声哀求说:“饶了我们,让我们歇歇罢。我们底形态都变尽了,再不能为你们争体面了。” “去罢,去罢,不穿你们也算不得什么。横竖不久我们又有新的穿。”群峰都出着气这样说。说完之后,那红的、黄的彩衣就陆续褪下来。 我们都是天衣,那不可思议的灵,不晓得甚时要把我们穿着得**破烂,才把我们收入天橱。愿他多用一点气力,及时用我们,使我们得以早早休息。 蜜蜂和农人 雨刚晴,蝶儿没有蓑衣,不敢造次出来,可是爪棚的四围,已满唱了蜜蜂底工夫诗: 彷彷,徨徨!徨徨,彷彷! 生就是这样,徨徨,彷彷! 趁机会把蜜酿。 大家帮帮忙; 别误了好时光。 彷彷,徨徨!徨徨,彷彷! 蜂虽然这样唱,那底下坐着三四个农夫却各人担着烟管在那里闲谈。 人的寿命比蜜蜂长,不必像它们那么忙么?未必如此。不过农夫们不懂它们底歌就是了。但农夫们工作时,也会唱的。他们唱底是: 村中*一鸣, 阳光便上升, 太阳上升好插秧。 禾秧要水养, 各人还为踏车忙。 东家莫截西家水; 西家不借东家粮。 各人只为各人忙—— “各人自扫门前雪, 不管他人瓦上霜。” “小俄罗斯”的兵 短篱里头,一棵荔枝,结实累累。那朱红的果实,被深绿的叶子托住,*是美观;主人舍不得摘他们,也许是为这个缘故。 三两个漫游武人走来,相对说:“这棵红了,熟了,就在这里摘一点罢。”他们嫌从正门进去麻烦,就把篱笆拆开,大摇大摆地进前。一个上树,两个在底下接;一面摘,一面尝,真高兴呀! 0 0 屋里跑出一个老妇人来,哀声求他们说:“大爷们,我这棵荔枝还没有熟哩;请别作践他;等熟了,再送些给大爷们尝尝。” 树上底人说:“胡说,你不见果子已经红了么?怎么我们吃就是作践你底东西?” “唉,我一年底生计,都看着这棵树。罢了,罢了……” “你还敢出声么?打死你算得什么;待一会,看把你这棵不中吃底树砍来做柴火烧,看你怎样。有能干,可以叫你们底人到广东吃去。我们那里也有好荔枝。” 唉,这也是战胜者、强者底权利么? 暗途 “我底朋友,且等一等,待我为你点着灯,才走。” 吾威听见他底朋友这样说,便笑道:“哈哈,均哥,你以我为女人么?女人在夜间走路才要用火;男子,又何必呢?不用张罗,我空手回去罢,——省得以后还要给你送灯回来。” 吾威底村庄和均哥所住底地方隔着几重山,路途崎岖得很厉害。若是夜间要走那条路,无论是谁,都得带灯。所以均哥一定不让他暗中摸索回去。 均哥说:“你还是带灯好。这样的天气,又没有一点月影,在山中,难保没有危险。” 吾威说:“若想起危险,我就回去不成了。……” “那么,你今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如何?” “不,我总得回去,因为我底父亲和妻子都在那边等着我呢。” “你这个人,太过执拗了。没有灯,怎么去呢?”均哥一面说,一面把点着底灯切切地递给他。他仍是坚辞不*。 他说:“若是你定要叫我带着灯走,那教我*不敢走。” “怎么呢?” “满山都没有光,若是我提着灯走,也不过是照得三两步远;且要累得满山底昆虫都不安。若凑巧遇见长蛇也冲着火光走来,可又怎么办呢?再说,这一点的光可以把那些照不着底地方显得越危险,越能使我害怕。在半途中,灯一熄火,那就*不好办了。不如我空着手走,初时虽然觉得有些妨碍,不多一会儿,什么都可以在幽暗中辨别一点。” 他说完,就出门。均哥还把灯提在手里,眼看着他向密林中那条小路穿过去,才摇摇头说:“天下竟有这样怪人!” 吾威在暗途中走着,耳边虽常听见飞虫,野兽底声音,然而他一点害怕也没有。在蔓*中,时常飞些萤火出来,光虽不大,可也够了。他自己说:“这是均哥想不到,也是他所不能为我点底灯。” 那晚上他没有跌倒;也没有遇见毒虫野兽;安然地到他家里。 梨花 她们还在园里玩,也不理会细雨丝丝穿入她们底罗衣。池边梨花的颜色被雨洗得*白净了,但朵朵都懒懒地垂着。 姊姊说:“你看,花儿都倦得要睡了!” “待我来摇醒它们。” 姊姊不及发言,妹妹底手早已抓住树枝摇了几下。花瓣和水珠纷纷地落下来,铺得银片满地,煞是好玩。 妹妹说:“好玩啊,花瓣一离开树枝,就活动起来了!” “活动什么?你看,花儿底泪都滴在我身上哪。”姊姊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怒气,推了妹妹一下。她接着说:“我不和你玩了,你自己在这里罢。” 妹妹见姊姊走了,直站在树下出神。停了半晌,老妈子走来,牵着她,一面走着,说:“你看,你底衣服都湿透了,在阴雨天,每*要换几次衣服,教人到哪里找太阳给你晒去呢?” 落下来底花瓣,有些被她们底鞋印入泥中;有些粘在妹妹身上,被她带走;有些浮在池面,被鱼儿衔入水里。那多情的燕子不歇把鞋印上的残瓣和软泥一同衔在口中,到梁间去,构成它们底香巢。 难解决的问题 我叫同伴到钓鱼矶去赏荷,他们都不愿意去,剩我自己走着。我走到清佳堂附近,就坐在山前一块石头上歇息。在瞻顾之间,小山后面一阵唧咕的声音夹着蝉声送到我耳边。 谁愿意在优游的天*中故意要找出人家的秘密呢?然而宇宙间的秘密都从无意中得来。所以在那时候,我不离开那里,也不把两耳掩住,任凭那些声浪在耳边荡来荡去。 辟头一听,我便听得:“这实是一个难解决的问题。……” 既说是难解决,自然要把怎样难的理由说出来。这理由无论是局内、局外人都爱听底。以前的话能否钻入我耳里,且不用说,单是这一句,使我不能不注意。 山后底人接下去说:“在这三位中,你说要哪一位才合适?……梅说要等我十年;白说要等到我和别人结婚那**;区说非嫁我不可,——她要终身等我。” “那么,你就要区吧。” “但是梅的景况,我很了解。她底苦衷,我应当原谅。她能为了我牺牲十年底光阴,从她底境遇看来,无沦如何,是很可敬底。设使梅居区底地位,她也能说,要终身等我。” “那么,梅、区都不要,要白如何?” “白么?也不过是她底环境使她这样达观。设使她处着梅底景况,她也只能等我十年。” 会话到这里就停了。我底注意只能移到池上,静观那被轻风摇摆的芰荷。呀,叶底那对小鸳鸯正在那里歇午哪!不晓得它们从前也曾解决过方才的问题没有?不上一分钟,后面底声音又来了。 “那么,三个都要如何?” “笑话,就是没有理性底兽类也不这样办。” 又停了许久。 “不经过那些无用的礼节,各人快活地同过这一辈子不成吗?” “唔……唔……唔……这是后来的话,且不必提,我们先解决目前底困难吧。我实不肯故意辜负了三位中底一位。我想用拈阄的方法瞎挑一个就得了。” “这不*是笑话么?人间哪有这么新奇的事!她们三人中谁愿意遵你底命令,这样办呢?” 他们大笑起来。 “我们私下先拈一拈,如何?你权当做白,我自己权当做梅,剩下是区底份。” 他们由严重的密语化为滑稽的谈笑了。我怕他们要闹下坡来,不敢逗留在那里,只得先走,钓鱼矶也没去成。 许地山是我国现代文学**占有重要地位的作家。他认为写作应该立足于理性经验、人生的元素和美的思想,而这一切都应该有益于人。于是在他的作品中,抒写奉献济世的美好情怀,鞭挞专制与黑暗,颂扬自由平等的爱情,也充满着神秘的**思想。 在现代作家中,许地山是**独特的一个。他的一生,经历了作家、学者、社会活动家三个阶段,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他的散文,语言朴实,构思精巧,很多作品看起来好像寓言一样。他的散文主要表达他对生活的认识,对人生的态度。不管是抒情小说,叙事散文,还是杂论,都表达了他的人生态度。这些作品,是他的精神寄托,*是他的生活写照。洒脱的语言,巧妙的比喻,丰富的想象,奇特的构思,读来别有一番风味。正如作家阿英所说:“落花生的小品,在小品文运动**,是将**存在着的。” 本书选取的仅仅是许地山的部分作品,但也希望能给你享*和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