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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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药王庙后身的小酒馆里常聚着一伙喝酒的人， 这些喝酒的人都是远近闻名的酒星。 小药王庙早已不是一座庙了，作为一座木材仓库 ，昔日的古庙里堆放着许多木材，院子里也堆放着许 多木材。临街的山门依旧，只是十分破败，上了一把 大锁，锁上落满了灰尘。木材运进运出只走后门。后 门也常常锁着。因此，小药王庙很安静。每天，太阳 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总不忘将霞光夕照涂抹 在小药王庙斑驳的墙壁上。有时，黄发碧眼的老外由 街上走过，猛地看见两棵高大葱翠的古槐，夹着朱漆 剥落的古门，就要停下来，意味深长地审视一番，然 后弯下腰，拍几张照片留念。 小酒馆和小药王庙只隔着一条土路。小酒馆是座 老房子，灰砖灰瓦。夏天长一屋顶青草，足有一米高 ；冬天则是一屋顶枯草，在寒风里摇曳。如果你能闭 目静想一会儿，你会觉得这座老房子挺像一位面目慈 祥的老人。 屋里很阴。因为有高大的小药王庙挡着，阳光就 只能别别扭扭地投进屋里，感觉挺费劲。灰砖地面因 此就很潮湿。墙根绕着圈儿印湿了一条。逢一连几天 阴雨不晴，地面就生出一片一片的青苔,砖缝里还会 冒出草尖,墙角也会冒出蘑菇。有的蘑菇竟能蹿起一 尺来高。可蘑菇头却从未打开过，长不成一把伞，只 像一个杵。屋里很阴，夏天就很舒服。酒星们在此喝 二锅头，也不用敞胸脯，也不用摇蒲扇。 大概是屋子太老的缘故，屋里的老鼠也一个个老 态龙钟、步履蹒跚的，常伏在地上安详地望着酒星们 饮酒，模样像阳光下贪睡的老猫。 这屋里老鼠虽大虽多，却不闹，因此小酒馆也不 在墙角下耗子药。竟至有一回，有个游方的和尚路过 小酒馆，见一只大老鼠张着圆圆的耳朵，蹲在门槛上 静静地望着他，和尚觉出老鼠目光和善，就不由得迈 进门槛看了看人，又迈出门槛绕着屋子看了看，临了 ，笑眯眯地说，老鼠也好，人也好，屋子也好。说完 就一摇一摇地走了。背影也仿佛是笑眯眯的。 众酒星虽不拿和尚的话当真，但由此对屋里的老 鼠更没了敌意，老鼠与人相处得也更加和睦。酒星们 或有兴致，也带半个馒头扔墙角，大老鼠就不慌不忙 地围上去美餐一顿，彼此也很谦让。有生客进来，惊 的不是大老鼠，是生客。生客见熟客态度那么安详， 也就见怪不怪了，边看着大老鼠，边喝他们的酒。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酒星都能与老鼠和睦相处， 傻李子就看见过王老爷子躲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像烤 羊肉串那样烤着一只大老鼠。傻李子起先以为铁条上 串的是一只鸟，当看见老鼠的两个大耳朵和那条长长 的尾巴时，傻李子吓坏了。那可是个没有星星没有月 亮的大晚上。接着，他又亲眼目睹了王老爷子转着圈 儿在老鼠身上撒了细盐，然后就喝着酒，津津有味地 吃起了老鼠。傻李子恶心得赶紧溜走了。从此，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