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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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人生殊不易(精)/林语堂文集
ISBN: 9787550217058
林语堂(1**5-1976)福建龙溪人。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1912年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在清华大学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学文学系。1922年获义学硕士学位。同年转赴德国入莱比锡大学,专*语言学。1923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为《语丝》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午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1927年任***秘书。l932年主编《论语》半月刊。1934年创办《人间世》,1935年刨办《宇宙风》,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1935年后,在美国用英文写《吾国与吾民》、《京华烟云》、《风声鹤唳》等文化著作和长篇小说。1944年曾一度回国到重庆讲学。1945年赴新加坡筹建南洋火学,任校长。1952年在美国与人创办“天风》杂志。1966年定居**。1967年*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举为**笔会副会长。1976年在香港逝世。
志麟先生: 来函规劝,流露真诚,且所提出问题,正是** 一般青年所深感到,故在《论语》作一公开复函。近 *亢德也常劝我不要写文言。我说我是写白话的文言 。亢德说,白话的文言原也未尝不可写写,但彼辈正 在复古,写来有意无意助纣为虐,此非其时也。我说 ,亢德,你此刻讲的是文言的白话,写在纸上,便有 点像白话的文言了。伯讦也说,你此话十年以后可以 讲,此时却犯不着,此时青年正在歧途观望,还是不 要助古直之声势为是。我说,凡事只论是非,不论时 宜,我写文章,是为十年后人读的,本是不合时宜, 你说写与十年后人读,却正中下怀。我是不会学普罗 ,专喊某某的时代过去了。今年阿Q过去,明年便是 阿R,后年便是阿S,花样年年变,不十年就轮到阿z ,花样也就变完。西洋人有个好比,叫做“狗逐自己 的尾巴”,打得团团转,却一无所获。当时说是这样 说,也不过当面故意倔强,其实他们——及你——的 话,我是心领的。 打诨尽管打诨,是非却不可不辨。我想趁此把中 国文字问题,及其将来演化必趋的途径约略说说。问 题不是这样简单,白话文言之界限不能十分分清。你 姑作一不合时宜人耐心听下去,且把**古直丢在脑 后,此公古文就不通,不必把他太看在眼内。你想, 白话中何尝无文言(亢德之“彼辈”,“助纣为虐” “此非其时也”,伯讦之“歧途观望”和我的“必趋 的途径”),文言中又何尝不可放入白话(语录之“ 些子”“只怕”“难道”“过*子”“掉头”“样式 ”“冷猪肉”)?若说白话文言之分不在词汇,而在 “呢吗了吧”与“之乎也者”,却也非确论,周作人 *好的白话小品便有许多“矣焉欤否”夹入其间。若 说文言作者掉书袋,那末,**写白话劝人不要读古 书之瓦釜雷鸣作者,做起文来,书袋也掉的可以。你 想,一人一面劝人不要读古书,一面自己天天偷看古 书,做起文章来,古书抄一大堆,难道谁会相信他的 空话,不反去读古书吗?这叫做不诚,不诚终是立不 住的。你说文言用典故,应该反对。我问你典故何时 应该反对?其答语当不外“炫学”与“晦涩”二点。 那末,现代瓦釜雷鸣的准普罗作者,做起文章才炫学 的厉害,才是满纸冷猪肉气。须知典故何以成为典故 ,都是因为是当时一句白话,因为说得太巧,大家传 诵一时,自然成为典故。如“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身外无长物”,这都是当*极好极趣的白话,才 流传到现代。你不能说《五灯会元》的“火烧眉毛” 是白话所以好,而《汉书》的“焦头烂额”或“燃眉 之急”是文言,所以不好。你不能说古人的“釜中生 鱼”喻*炊不好,而今人的“等米下锅”才好。若不 好便不会传到现在,只是后人无推陈出新创造巧语的 能力,把他用得*烂而已。你想我此刻常讲“瓦釜雷 鸣”,试想此岂非一个*妙的譬喻,把一班无才狂吠 不知而作的人形容得淋漓尽致?这种典故,是中国国 文之精华,我们的祖宗遗传下来的,你如非自认为什 么高尔斯基的子孙,何以不可取来享*,运用入文? 只要用时确知其表现能力,不存心炫学,又能鉴别其 晦涩不晦涩,斟酌去取,以外又能推陈出新,便是。 你看看当代白话作家,几个不炫学,几个肯写朴质平 淡的白话文,可见旗帜虽然已改,大家还在舞文弄墨 。那末,请你讲白话文言之界何在,两方所应争者何 在? 请你耐心,让我把**文白之形势阵伍细说一下 ,从中你就可以窥见我的结论了。**中国学生学白 话,毕业做事学文言,此一奇。白话文人做文用白话 ,笔记小札私人函牍用文言(参见刘半农遗札),此 二奇。报章小品用白话,新闻社论用文言,此三奇。 林语堂心好白话与英文,却在拚命看文言,此四奇。 学校教书用白话,公文布告用文言,此五奇。白话文 人请帖还有“谨詹”、“治茗”、“洁樽”、“届时 ”、“命驾”,此六奇。古文愈不通者,愈好主张文 言维持风化,此七奇。文人主张白话,武夫偏好文言 ,此八奇。这是**文白分野对垒的现象。请你静心 深思,何以结成如此局面,对于文言可废不可废,及 应当把他如何处理交代,便有三分默悟了。 你不能尽说这只是社会变动之不**性。你要明 白社会变动,合乎自然,不可十分勉强。在此方面, 尤其要注意白话文人函札何以用文言一点,因此中具 有心理分析材料。好像是说,有人见时写白话,无人 见时作文言。何以如此,试问何以如此?从此穷思极 虑起来,你便悟出文言相当的存在能力。语*,知彼 知己,百战百胜。你要知文言之长处(在简洁),你 才能打倒文言。 请你再细问,白话**何以倒霉,虽则只是一时 的倒霉而已?你爱护白话,也须明白白话之弱点,痛 加改革,才可与文言争雄。物必自*而后虫生焉。白 话确已走上迂*之路了,写来比文言还难读。白话文 人若不反躬自省,痛改前非,单骂人是无用的。这也 犹如古直自己古文不肯用功,单骂白话也是无用的。 你站在旗帜鲜明的白话文学运动之下,他人却不站在 这麾下,无论谁i文易读便读,文不易读便不读。你 不能强天下之人读你佶屈聱牙拗断喉舌的白话文。此 吾所以提倡文言之语录,要以其文言之白羞杀白话之 文,使白话作家愧死。请你把那提倡语录之文细读, 才有个是非。我明言“白话行文是天经地义,今人做 得不好耳”,又题*《论语录体之用》,乃言其有某 种用处(即在公文,及在中学教科书中作文白过渡之 滓梁)。 **文风,已略变矣。普罗作家还在用“一切的 一切”“事实告诉我们”“轻地的”,但大体上那种 佶屈聱牙之哈尔滨白话,已不大看见。此正是白话之 一点生机。大众语虽然喊得震天响而不能兑现,大家 却多能注意到白话之习惯与文理。**白话文人之写 作,不如一般旧小说之白话远甚,甚至竟有提倡大众 语之刊物,误认”附足邮票”为文言,把他改成“附 够了邮票”的不通白话。食洋不化的译文,也不敢十 分放肆露面,洋气熏人。这一点就是白话之转机。至 于《怎样洗炼白话入文》,请见《人间世》第十三期 。 一国的文字是国人的公物,谁也不能夺为己有, 要望中国将来演出又美丽又灵健的文字出来,必不可 有丝毫成见存心。我们必须冶文言白话于一炉,炼出 一清新简洁富表现力的文字出来,泥古泥今,皆做不 得。其体裁上,我倒不甚注意,*要是不要堆砌陈言 烂调,使*趋迂*。古代陈言,固然不可滥用,摩登 烂调,也不可胡乱盲从,只要认得“清新”二字为主 。还是孟老夫子不失为文评家,以“辞达”为主。袁 伯修骂时人“大抵古人之文,专期于达,今人之文, 专期于不达”,便是此意。你知道那一句话*能简洁 达意,不管他是文言是白话,尽管用进去。你可使白 话为奴,不可为白话奴。有时“彼辈”好,有时“他 们”好,“彼辈”不必摒,“他们”也不必拘。“之 乎也者”都没关系,可用即用。“了吗的呢”,可省 即省,不可牢骚,务使“之”与“的”互用,“矣” 与“了”调和(其夹入用法,请细读周作人文)。白 话文人每好滥用“啊”“的”,切戒切戒。 现在许多人文章已经做到文白调和境地了。你可 读了十行而不辨其为白话为文言。将来文体总是趋这 一途,得文言之简洁而去其陈*,得白话之平易而去 其冗长。写文言的人,切戒用晦涩艰辞,写白话的人 ,也应切戒用冗长字句。你是白话派,我可提省一二 。比如本段上句“趋这一途”不必说“走这一条路, ,才算白话。“得白话之平易而去其冗长”不必改为 “得了白话的叫人易懂而去掉了白话的噜哩噜苏”才 算白话。上段“‘彼辈’不必摒,‘他们’不必拘” ,“摒”无须改为“摈弃”,“弃掉”;“拘,,无 须改为“拘泥”,“拘守”。“可省即省”,“即” 字是文言之遗赐,不必改为“就”。“不但”可与“ 岂但”并用,“此公”可与“这人”齐观。如此把文 言白话熔炼锻合,便可有简洁的白话文。 至于白话亦须力求简洁及文理通顺,叫人念得下 去,我可举一现成的例。本月十*《自由谈》**篇 《旧书年》有这样文理不通假充斯文的洋八股。下一 段加圈的字句,皆有哈尔滨小品味道。 P258-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