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山西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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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203124771
乔忠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在《人民日报》《当代》等报纸杂志发表文章600余万字,出版图书90部,作品多次入选全国选本、教材读本和考卷。曾荣获冰心散文优秀奖、赵树理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试读章节】 山西省北起大同,南至运城,是一个贯通地上地下的文物走廊,是一个没有围墙的历史文化博物馆。早有学者专家评价,山西是“中国古代建筑的宝库”。古代建筑,虽然不是文物的全貌,可是窥斑知豹,仅仅这座宝库的丰赡富繁,便可以一览山西,乃至全国的悠久历史、灿烂文化、辉煌文明。 并非笑谈中 山西是“中国古代建筑的宝库”,这一定论恰如其分,毫不虚饰。只是如此观赏和品评那些历经风雨沧桑的古代建筑,未免太沉重,太枯燥。存世百年、千年,甚至数千年的古老木石宏构,本来厚重得已经天然去粉饰了,再如此凝重地游学,岂不有些枯燥,有些乏味?那就请出两位古人来做铺垫诠释。我本来想先请山西老乡柳宗元登场,可似乎看到桀骜不驯的谢灵运已经酒兴恣肆,口出狂言。他在评价天下诗文时,得意扬扬地说:“天下才有一石,子建独占八斗,吾占一斗,天下才共分一斗。”这是夸口,如果说天下才华有一石的话,那曹子建,即曹植独占八斗, 他谢灵运拥有一斗,剩余的一斗才能由天下众多的文人学士共同分享。听听这口气,就知道谢灵运骄纵到不知天高的地步。所幸,他还没有自诩才高八斗,而是把这顶炫目的桂冠赐给了曹植。曹植确实才华超群,国人耳熟能详的“相煎何太急”就出自他闻名于世的《七步诗》。可是,若说他“独占八斗”天下才华,那还是需要打个问号。当然,在此钩沉出这段典故,不是要和古人较真,不是要给自己增加一份比鉴学识的厚重,而是要借助才高八斗来喻指山西古代建筑的繁多。多到何种程度?如果说,中国古代建筑是一石,那山西就独占八斗。如果说,谢灵运论才华不无夸大吹嘘之嫌,那山西古代建筑独占八斗却是名副其实,绝无水分。 退一步说,即使不借助独占八斗来评价山西古代建筑在全国一家独大的态势,也可用三国鼎立时的状况作比。三国鼎立,自然各国都可以标榜三分天下有其一。改革开放之初,我们形容雨后春笋般兴起的乡镇企业,化用的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如今,将三分天下有其二这话拿来我用,冠之于山西古代建筑则恰如其分。何以见得?山西乃至全国文物界名声显赫的古建筑专家柴泽俊曾写过《山西古建筑概述》一文,刊登在1982年第1期《山西文物》上,文中写道:“山西已经发现宋代以前(13世纪以前)的木构建筑106座,其中唐代的4座,五代的3座,宋、辽、金时期的99座。它们占全国同时期木构建筑的70%以上。”真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吧!是这样,数据最有说服力。这还是40年前的数据,后来陆续有藏在深闺人不知的文物不经意间亮相国人面前,为国保阵营增威,为山西古建添彩。2007年4月至2011年12月,历时近5年,全国开展了第三次文物普查。普查得知,山西共登记不可移动文物53875处,其中古建筑就有28027处,超过半数以上,数量位居全国之首,再一次让国人对山西刮目相看。这个以表里山河著称的省份,不仅煤藏量丰富得令人艳羡,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间,用地下开采出的乌金支撑了共和国的发 展,而且丰富的文物宝藏、精美的古代建筑,同样令人无比艳羡,由衷赞赏。山西古建筑博物馆,于2020年4月13日在太原纯阳宫挂牌成立。其时,山西省古建筑与彩塑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任毅敏在讲话中指出:“山西古建筑数量众多、时代连续、品类齐全,元以前早期建筑占全国总数80%以上,丰富的地上文物构成了中国古建筑史上独一无二的标本体系。”再看看这数字,“元以前早期建筑占全国总数80%以上”,看来前面借谢灵运“独占八斗”评价山西古代建筑的说法并非戏言,更非妄言。 门类何其多 现在该请柳宗元出场了。请出他不只因为他是山西老乡、一代文学宗师,还因为他写过一篇《晋问》。在我看来,何止是唐朝,即便当代客观公正地认识山西,《晋问》都代表着一览众山小的精神文化高度。你看,柳宗元来了,还将好友吴武陵也带来了。二人盘膝而坐,品茗谈论,留下了一段不朽佳话。吴子开口问柳宗元,公是晋人,一定知道晋地的古今物事。柳宗元回答知道。吴子颔首,乐意听他细细叙说。于是,柳宗元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他一开口就夸晋地表里山河,丰厚险固。没有打动吴子。柳宗元换个角度夸赞,晋之金铁,晋之稀缺宝贵的建筑材料,晋之河鱼,晋之盐宝,以及晋文公称霸天下,而且以“推德义,立信让;示必行,明所向;达禁止,一好尚”给予高度评价。吴子却认为仅有点接近。 初读至此,曾为柳宗元犯忧,唯恐无言以对,低矮晋地盛名。一读再读,方知柳宗元何等精明,胸藏瑰宝,掩而不露,像后世说相声那般,故意引而不发,设一个包袱,再设一个包袱,不抖则罢,一抖便有惊人的效果。抖包袱的时刻终于到了,他高声言道:“三河,古帝王之更都焉,而平阳,尧之所理也。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故其人至于今俭啬;有温恭、克让之德,故其人至于今善让;有师锡、佥曰、畴咨之道,故其人至于今好谋而深;有百兽率舞、凤凰来仪、于变时雍之美,故其人至于今和而不怒;有昌言、儆戒之训,故其人至于今忧思而畏祸;有无为、不言、垂衣裳之化,故其人至于今恬以愉。此尧之遗风也。愿以闻于子何如?” 尧之遗风也,何如?还能何如,被柳宗元点燃激情的吴子,哪里还坐得住,“离席而立,拱而言曰:‘美矣善矣!’”。美矣善矣,人杰地灵,这就是历史文化的魅力。这魅力确实非同凡响,可是为何柳宗元不夸赞山西琳琅满目的古建筑呢?简而言之,是许许多多的古建筑要到唐朝,或唐朝之后才在表里山河上逐一登场亮相,他怎么能预知,怎么会炫耀?不过,柳宗元所说的“尧之遗 风”,就是滋养这方水土的文化营养、精神食粮。当然,其中也不乏建筑的基因,“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这正是先民隐藏在典籍里的建筑元素。 柳宗元说不清楚的身后事,自有后人评说。以柴泽俊为代表的一代代古建筑专家和众多文物工作者,不懈探索发现,让山西古建筑以骄人的面目呈现在世人面前。山西古代建筑,数量繁星密布,品类繁花似锦,遍布三晋大地。古代民居、祠堂、城池、寺庙、宫观、石窟、古塔、陵墓、古桥、戏台、长城、关隘等等,多不胜数,还有依附于这些主体的石刻、雕塑、壁画、琉璃等等,更是锦上添花,让山西古建筑具有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醉人风采。 上面所说的古建门类,是以体式及功用划分,倘若是以建筑材质划分,无外木材与石材两类。仅就木构建筑来看,如果全国举办一次古代建筑会展大赛,那山西会屡屡登上冠军的领奖台,而且还会在金牌榜遥遥领先,稳居第一。看看这令人咂舌的数字,山西现存木结构古建筑多达90053处。为何专意要列举木构建筑?实在是因为木构建筑与石质建筑相比,更为弥足珍贵。众所周知,木材遭雨浸,遭风蚀,容易腐化霉变。何况,在历次改朝换代的争斗中,总有项羽一类的草莽豪杰,冲着建筑向倾倒的皇帝撒气,一把火点燃了往日的宫殿。时光的损毁和人为的焚毁,让木构建筑的生存险象环生,历经风雨而存世的,就像一位长寿老人,即便当初平庸普通,可由于他见证了上百年、上千年的兴衰,便引人顶礼膜拜。 在山西木构建筑当中,辽、金以前弥足珍贵的建筑就有106座,占全国同期木结构建筑的70%以上。又是一个70%以上,真是全国翘楚呀!最令世人瞩目的是,在华夏大地要寻找唐代的木构建筑几乎如大海捞针。其他省、市、自治区早已荡然无存,唯有山西境内怀抱4座,分别是五台山南禅寺大殿、佛光寺大殿,芮城县广仁王庙正殿和平顺县天台庵正殿。 大河奔流,岁月匆匆,五代十国短暂的历史像是浮光掠影,山西居然存留着后唐、后晋、北汉3个朝代的木构建筑,而且并非一座,屈指可以数出3座:平遥县镇国寺万佛殿,以及平顺县龙门寺西配殿和大云院弥陀殿。 时光再向前移,山西古代木构建筑就要用成百上千来形容。成百是在宋、辽、金时期,100余座木构建筑熠熠生辉。太原晋祠的圣母殿,展示着宋代风采;大同华严寺的薄伽教藏殿与大雄宝殿、善化寺的大雄宝殿,显示着辽代雄姿;五台山佛光寺的文殊殿,让金代用减柱法构成的“人”字柁屋架大放异彩。上千则是元、明、清时期的木构建筑。不仅上千,而且近万,多达8917处,简直如春花怒放,迷眼醉心。元代早已远去,芮城县永乐宫却保留着时代胜迹。至于明、清时期的木构建筑,更是自北向南全覆盖。北有北岳恒山的悬空寺,依山而建,木柱支撑,势若凌空,恰如民谣所唱:“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何等惊险,何等奇特。南有运城解州的关帝庙,大门巍峨,院落宽阔,端门、午门接连二进,崇宁殿落卧正中,前后左右仅楼阁就有4座,刀楼、印楼、御书楼和春秋楼并峙称雄。当然,明清时期木构建筑最多最精的还要数佛教圣地五台山,显通寺、塔院寺、菩萨顶……站在此山望那山,山山有寺,寺寺有殿,不是明代,就是清代,哪一座都携带着岁月风云、世事沧桑。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似乎山西就是一座古代建筑的博物馆、大观园。从北往南,或者从南往北走上一趟,就领略了华夏神州代建筑的最佳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