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臂与蛋挞(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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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宸心里一紧，假如他们在刚刚的断崖停住，甚至派人下去搜定位仪，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想给胡越打个电话。”姜宸突然笑了一下。 刀疤脸眉头紧蹙。 “毕竟夫妻一场，突然有点儿舍不得，临死前跟他告个别，也算提醒过他了，老娘对他仁至义尽。”姜宸抢过一旁一个小弟的狙击*，利落地掰开了保险，将*口从车窗里伸出去。 刀疤脸将手机打开了扬声器，然后塞进她手里，顺便将手*顶在了她后脑上：“别耍什么花样，我听着你打。” 姜宸冷笑着拨通了胡越的电话。她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控着*。 胡越很快接了：“谁？”很烦躁的声音，像笼中的狮子，抑制不住要撕碎身上的锁链。 姜宸心里微微一疼。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急什么，*后和你唠两句，别嫌老娘啰唆。” “姜宸？！”胡越急切地喊道，“你怎么样？发生了……” “闭嘴！没心思和你侃家常！听老娘说！”姜宸流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她语速飞快地打断了胡越，然后说道，“胡越，**你又放弃了我，跟那天晚上一样，两次了，胡越，我心里通通都记着呢。你赢了，你够狠，你和你兄弟一块儿，手拉手见鬼去吧！” 她脸上表情狰狞，看得出是恨极了胡越：“哦对了，你现在吃完饭了吧？记得吃顿好的，方便上路。你个混蛋！老娘记恨你一辈子！” 她说完抽了抽鼻子，将手机扔回了刀疤男手中。 刀疤男还没有挂电话，只听见胡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些不稳。他说：“好，我懂了。” 姜宸瞬间塌下了心。 不过十分钟，那辆车就渐渐提速开了上来，渐渐追近这辆车。 胡越坐在靠近车门的这一侧，整个上身暴露在姜宸的*口之中。 姜宸在心里将弗洛伊德冯特艾宾浩斯通通拜了一个遍，然后迎着胡越的眼神开了*。 那眼神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懂，深入骨髓的信任，和生死无怨尤。 “砰！” 正中心口。 胡越从车中应声摔下，跌出了车外。警车立刻停了下来，警察纷纷下来围拢住胡越，四周嘈杂凌乱，胡越感*着胸口剧烈的疼痛，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一滴眼泪顺着他跌落的节奏，扑向他的方向。他重重跌倒的时候，那滴眼泪也跌在了他的手指上，顺着指尖缠绕而上，攀援到了心脏。 在车窗与车窗的间隙中，胡越挣扎着抬起头来，*后看了一眼他的姑娘。姜宸鬓边发丝散乱，额头上还挂着残留的淋漓鲜血，脸边的*口冒着白烟。 两个人隔着两道车辙对视，隔着越来越大的距离。凌乱缤纷的回忆同时闪现过两个人的脑海，胡越分明看到姜宸的眼睛通红一片，她使劲吞回了那汪眼泪。 人群合拢，姜宸再也看不到胡越的情况，她从窗口收回了目光。 胡越看着风驰电掣的车远去，轮胎在路面上扬起一片灰尘。 对方终于摆脱了警察的追捕，**的定位器扔在了孕妇脚下，随着车渐渐开远，警方也终于**失去了姜宸的行踪。 姜宸坐在一块石头上，扬手灌了自己半瓶水。 注射药物后遗症，口渴，心慌，需要大量饮水排尿加快新陈代谢。石头后面是荒烟蔓*，*用的吉普车停在路边。 刀疤脸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干瘪瘪的粑粑。 姜宸随手接过，扭了几块塞进嘴里。油炸过的粑粑放凉了，有种跑了油的腥味，又很牛筋，扯也扯不断。 刀疤脸又递给姜宸一支烟，问道：“还想着他呢？” “呵，”姜宸摇摇手拒*了他的烟，发出一声冷哼，“死都死了。”她说。说这话时她仰靠在石头上看天，看远远的雪山，目光有些倦怠。 “对，往前看。”刀疤脸点燃了烟，眯着眼睛，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的峰顶，有些鹰或是鹫一样的鸟绕着白皑皑的雪峰盘旋。 “那是葛吧赣山，”刀疤男解释道，“是当地人的圣山。据说人死了以后，亡灵会在上天的指引下，跟随苍鹰回归那里。” 姜宸勾起一边唇角，摇头笑了笑：“我们汉人不信这个。死了就是死了，席子一裹埋进土里，活人谁管死人的事儿？” “你们汉人不信神，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刀疤男意有所指。 姜宸不置可否。 她心里却想着，你错了，我们汉人信天理昭昭，信生生不息，信天道轮回，信冥冥注定。不过一个黑道大佬的女人信这些有点儿太奇怪了，反正说了他也不懂，姜宸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 怎么能不信呢。 无意中跟你学的，用来解闷儿的变戏法，让我在20秒内将一管毒液推进毛衣里，然后将空管藏在袖口，又从指间滑出另一只密封的针管。和你谈恋爱，用来**的射击，让我准确地把一枚**填进了你的胸膛。 那时候你躺在病*上，将一枚骰子在手心里玩来玩去，让它随着你的心意出现在你的指间和脑后。那时候在射击馆，你从身后抱住我然后握住我的手，对我说：“凝神，卸力，注意力集中。” 那时候谁能想到后来的波澜壮阔，烟云横生？ 不过是天理昭昭，冥冥注定。 几公里外，几分钟前。 刘局指挥着所有警察下车，将胡越严严实实地围拢了起来。 所有人都一副忙乱的样子，救护车上冲下来一队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抬起地上的人，然后在警察的簇拥中*尘而去，鸣响着令人心烦意乱的车笛。 警察们纷纷回到车上，继续远远地追踪嫌犯。 地上唯留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看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 然而刘局的车上，坐在后座撕扯防弹衣，单手握住镊子从皮肤往外拔卡住的弹片的人，赫然就是应该随着救护车远去的胡越！ 刘局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真的有把握？” 胡越清好了创，咬牙贴上一片医用胶布，半靠在座椅上失神。他半晌才睁开眼睛，说道：“我相信姜宸。”声音疲惫，但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