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鹰文集（卷6散文误攀穹顶）/新时期文学代表作家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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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歇一阵攀一阵，求得几处“诺亚凹舟”， 哆哆嗦嗦一通乱拍，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还要上多 高才能到头儿呢？如果在这空中心力衰竭了，连副 担架也上不来可怎么办呢……多亏到了一个拐弯处 有一块较大的立足之地．我决定停下来思考一下如 何摆脱困境。浑身都湿透了，心悸已缓不下来，大 口喘气都没有用。游人见到我无不露出惊奇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发烫的脸色已经涨得犹如一块红布了 。不能再上了，绝对不能再上了！如此迫切地想退 下去，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可又如何才能 退下去呢……此时，有一位架着双拐的中年残疾人 上来了。每走一步都要吃力地把双拐拐头找准“扇 子台阶”的外侧，才能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挪上去 一阶，又一阶……他一定是看出我的样子很狼狈， 朝我笑了笑，又自解嘲地眨了眨眼睛表示他自己也 很狼狈。我不由得怦然心动，暗暗思忖：我是有心 脏病，但双腿双脚好好的，难道连个残疾人都不如 吗？受到无言的鼓励，不知不觉中我跟在他后面攀 登起来…… 好容易到了又一个小小拐弯处，只见他坐在仅 容一人的窗台上休息，旁边站着他的妻子。看不出 来他们是哪国人，只能说他们是白种人。他见到我 就用手指了指上面，抓起双拐起身走了，把那块唯 一的“座位”让给了我。咚咚，咚咚……听着他的 双拐缓慢地敲打台阶的响声，我心里平静了许多。 他是上帝派来的意志天使还是普通的凡人？这 是不是神灵对陷入困境的人的一种昭示呢？ 休整了一下，我一次又一次劝自己保持镇静， 一把年纪了还能有此奇遇，应该看作是生活的厚待 。既来之则安之，既无退路则攀之。想好了进退， 心里也就释然，人到哪一步也得随遇而安，适者生 存嘛！ 我跟在残障先生后面拍了好几张照片，拍他的 后背，拍他的双腿，拍他的拐杖，这样分散了注意 力，心悸也好多了。 越攀越高，圆弧形倾斜的天花板越来越矮，只 能弯腰而行，心里只想着快熬到头了，上去就有出 路。 不料，接近穹顶时新的难题又来了！看来残障 先生和他的妻子已经在这里商量一会儿——再往上 走的楼梯更窄了，而且中间没了立柱，只有一根绳 子供人抓住。残障先生双手必须架拐，如何抓绳子 呢？他的妻子仍然微笑着，一路攀登时她只是默默 地护持左右，既没有哕哕唆唆叮嘱丈夫，也没有搀 扶丈夫，可能她太理解丈夫的独立性格了。中国女 人此时一定会不住嘴地唠叨：小心呀！别滑倒！墙 是斜的，别磕着脑袋！累不累？歇会儿吧……换了 我，也免不了千叮咛万嘱咐，把男人惹烦了拉倒， 把旅行搅得索然无味拉倒！ 看见了绳子，我知道上面已无路可走了，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