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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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就像一座孤岛 “你看见她了吗？” 这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凯文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正等着上课铃响起。 “看见谁？”我问。 “哈！”他伸长脖子，扫视着人群，脸上是一副瞧见 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神情。他咧嘴笑着，一直在扫视。 “你会知道的。” 这儿有几百个跟我们一样的人，正挤来挤去，叫着彼 此的名字，指着彼此自6月份以来就没再见过的、晒黑了的 脸。我们对彼此的兴趣从未有开学第一天上课铃响前的十 五分钟强烈。 我捶了一下他的胳膊：“谁啊？” 上课铃响了，我们涌进教室。 在集合教室里，我又听见了那句话。我们正念着效忠 誓词，一个声音在我身后悄声问道： “你看见她了吗？” 这句话我在走廊里也听见了，还有上英语课时、上几 何学课时： “你看见她了吗？” 她是谁呢？新来的学生？从加利福尼亚州…来的金发 美女？或者跟我们当中的很多人一样，来自偏僻的东部？ 又或是又一个“夏日十八变”——6月放假时还是个小女孩 ，9月归来就长成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又一个十周奇迹 ？ 随后，在地球科学课上，我听到了一个名字：“星星 女孩。” 我转向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懒洋洋的高年级学生。“ 星星女孩？”我问，“这是个什么名字？” “就是这名字，星星女孩·卡拉威，在指导教室里她 就是这么说的。” “星星女孩？” “没错。” 吃午饭时，我看见了她。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 ，裙摆长得盖住了鞋子。裙子的领口和袖口都有褶皱，看 起来就像是她曾曾祖母穿过的结婚礼服。她的头发是沙色 的，垂到了肩上。她背上背着什么东西，不是书包。起初 我还以为那是一把微型吉他，后来才发现是一把尤克里里 琴…。 她没有端午餐盘，而是拎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包上 印着一朵真花大小的向日葵。随着她走进来，餐厅陷入了 死一般的寂静。她在一张空桌子前停下，放下包，把尤克 里里的带子挂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来。接着，她从包里拿 出一个三明治，吃了起来。 餐厅里一半的人还在盯着她看，另一半的人开始嗡嗡 地交头接耳。 凯文笑嘻嘻地说：“想听听我都知道些什么吗？” 我点点头。 “她上十年级，”他说，“听说她之前一直在家接受 教育。” “怪不得。”我说。 她背对着我们，我看不见她的脸。没人跟她坐在一起 ，但她旁边的那张桌子有两个孩子正推搡着抢一个座位。 她看起来毫不在意，在一片注视和嗡嗡的议论声中，她就 像一座孤岛。 凯文又笑了。“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说。 我也笑了，点点头。“《火热宝座》。” 《火热宝座》是我们校内的电视节目，是我和凯文一 年前创办的。我是制片人兼导演，凯文是出镜主持人。每 个月他都会采访一个学生。迄今为止，受访者大多是一些 获奖学生、运动员、模范生之类的。这些人都是些平常意 义上的佼佼者，实际没多大意思。 突然，凯文的眼睛瞪大了。只见那个女孩拿起尤克里 里，轻轻地弹奏起来。她唱着歌，漫不经心地弹着，晃着 脑袋和肩膀，唱道：“我在寻找一片四叶草，一片被遗忘 的四叶草。”四周是石头般又冷又硬的寂静。然后，响起 了一个人的掌声。我看过去，是午餐收银员在鼓掌。 女孩站起来，把帆布包挎到一边的肩膀上，在一张张 餐桌中间穿行。她一边弹唱，一边大步地走着，还不时地 转着圈。大家的脑袋摇晃着，视线追随着她，嘴巴大张着 。不敢置信。当她从我们的桌前经过时，我第一次好好地 看清了她的脸。她长得并不出众，也并不丑，鼻梁上有几 颗雀斑。除了有两点不一样外，她基本上跟学校里其他上 百个女孩长得一样：她没有化妆，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大的 ，像骤然被车头灯照住的麋鹿的眼。她旋转着经过时，裙 摆轻拂过我的大腿，旋即便走出了餐厅。 餐桌间响起了三声迟缓的掌声。有人在吹口哨，有人 在喝彩。 凯文和我呆呆地看着彼此。 凯文举起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选取框的样子：“ 《火热宝座》！预告片——星星女孩！” 我拍着桌子：“对！” 我们相互击掌。 P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