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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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给少男少女/大家小书
ISBN: 9787200115338
李霁野(1904—1997),**作家、翻译家、学者。安徽霍邱人,与韦素园、曹靖华、韦丛芜、台静农等同为未名社主要成员,鲁迅的学生和研究专家。 1927年肄业于燕京大学中文系,曾任教于天津女师学院、辅仁大学、**大学、南开大学等学校。他*鲁迅、周作人的影响,一贯主张“直译为主,意译为辅”的原则,是直译派的代表。代表性译作包括夏绿蒂·勃朗特的《简爱》,吉辛的《四季随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等。著有《回忆鲁迅先生》《给少男少女》等小说散文集多部;学术著作《近代文学批评片断》等。今人汇有《李霁野文集》9册、《李霁野文集补遗》2册。
桃花源与牛角湾 在诸位快要考试的时候,**会的同学找我来说 几句话。我想到一个诸位一定很爱听的题目:“我不 赞成考试”。不过,我要是真就这个题目说话,学校 当局恐怕今晚就要通知,已经为我买妥了船票。所以 我就另想一个仿佛有点奇怪的题目。其实意思是很平 常的,我只用“桃花源”和“牛角湾”代表两种读书 的态度。 诗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诸位大概是早读过 的,总还记得那位渔父怎样到了“豁然开朗”的境地 。我们乡间的一句土语,说人无论在哪一方面越来越 狭小,便是钻进了牛角湾(或尖)。两相比较,桃花源 大概是愉快些的,所以我虽然没有把握领诸位进去, 也至少要尽力奉劝诸位,不要向牛角湾里走。今晚我 只略谈到读书的方面,而且从消极着手,劝诸位有几 件要避免的事。 **件要避免的是戴假面。换了话说,就是不要 牵强附会。因为“文以载道”的说法,在中国很有势 力,而所载的道又往往是歪曲的,中国的读书界真被 闹得个乌烟瘴气。处处拿这歪曲的道作标准来批评, 有些著作的真面目,非被遮掩起来不可。*显著的例 子是《诗经》。道学先生们是*怕提到男女之情的, 认为是可耻,是罪过。所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 琚”,实在令他们皱眉;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呢?头痛得很。“*既鸣矣!朝既盈矣!”“匪*则 鸣,苍蝇之声!”——实在比苍蝇闹哄哄的还不成体 统!但是诗被尊为经了,“硬是”没办法。幸而他们 有一副尊君的假面具,就用它将他们心目中认为的丑 恶遮盖起来,直到近些年才被人揭穿。现在诸位大概 都敢承认《诗经》里有许多首是纯真的情诗了,可是 早二三十年你们若这样说,也许会有人逼着你们悬梁 或投水。道的力量是有这样大的。 我们常听到爱国的士女说,道德是我们的**的 国宝,别的**不是没有,便是只有劣等的货色。我 所以加重说“我们的”,是怕诸位误听了我的意思, 以为我说我们只有这一件国宝。我要有那样意思,真 是罪该万死:我们的国宝**不止一件。我可是要说 ,这个宝贝不仅我们有,别的**也有。我们就以经 对经来举例。他们有一部《**》,大家知道的。《 旧约》里面有一部《雅歌》,歌中有这样的句子:“ 我的良人好像羚羊,或像小鹿。他站在我们墙壁后, 从窗户往里观看,从窗棂往里窥探。”怪不规矩的。 “我的新妇,你的嘴唇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 这比木瓜琼琚还不成话。再有:“愿他用口与我亲嘴 ,因你的爱情比酒*美。”道学先生也只好摇头,骂 一声该死。不过也是被尊为经的,只好蒙上假面,另 加解释。我们有君,他们有天主,都是**,向他们 那里一推,就一切没有问题了。所以他们说,《雅歌 》里所写的不是男女的爱,是比喻,是对于上帝的爱 。若有人提出别样的解释,便是异端邪说,这样的人 只好请他上火柱。我上面仿佛说到投水了。一水一火 ,实际上是并不冲突的。我们是“中学为体,西学为 用”,还是“西学为体,中学为用”呢? 他们的注经解经,在牵强附会上,实在比我们有 过之,无不及。中世纪有许多Schoolman,专作这钻 牛角湾的工作。他们所戴的假面具,虽然在文艺复兴 时代及以后常被揭开,现在并没有变成仅只在博物馆 陈列的东西,还是满有势力的。 这样蒙了道的假面去读书,特别是抒情的作品, 是荒谬极了的,就是读一辈子,也得不了真解。所以 假面具是**要揭开的。因为这样的假面具,往往是 用错误的思想糊成的,所以要先在自己的思想上,下 一番考察的功夫。 第二件要避免打花脸。花脸,诸位在旧戏里大概 是都看过的,例如曹*,出场总打着白脸;在一般人 的心目中,“白面曹*”是一个*大的奸雄。既然捉 了曹,我就用他作*进一步的例。因为《三国演义》 是一部很流行的小说,曹*又是舞台上一个常出现的 人物,他的脸经过这一画,和实际上的情形差得很远 了。只看演义和戏的人,*不知道他在文学**颇有 点地位了。 孔夫子是被人尊为圣人的,可是因为理学家还有 他们的信徒,在有些地方也很为他打了花脸,我以为 真面目也被隐盖起来不少。读到有些人派给他说的道 理,我不免觉得他是怪没有人情的。可是想到他老先 生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说“饭疏食 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同时也无妨“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觉得近人情的很。再想到 “子见南子”,不免叹息连及门弟子子路还那样不知 趣,后世的误解、打花脸,大概是难免的了。将曹* 涂白脸,使他坏透骨,是抹杀真面目;按照自己的侏 儒的尺度,抹杀或涂改巨人的弱点,以为这样可以将 他变为神,捧上天,也是一种打花脸。真相不能显露 ,在两种情形下是同样的。西洋的好传记所以有生命 ,就是因为不打花脸,保存真面目。中国的行状墓志 之类所以不堪读,原因也就在这里。西洋的墓志铭也 同样有这个毛病。仿佛是兰姆(Challes Lamb)吧,小 时读这许多墓铭之后,惊讶地问道:“Where are the naughty ones?”(调皮的人们在什么地方呢?) …… P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