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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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 药剂师老马起了化学反 应。自家的老房子为什么不 能变新房子？他归咎于门前 的那棵老树。 那棵梧桐树的腰围太大 ，老马抱不拢。老马在小时 候刚够抱拢它，中年的时候 也能抱拢它。现在不行了， 左边的指尖摸不到右边的指 尖，而且越离越远。 梧桐树天生不讲究朝向 。它在一个城市的北边，一 座老房子的南边。南边的城 市像一只吐着泡沫的黄胖蟹 ，朝这边张望，可又踟蹰不 前。北边的老房子奄奄一息 ，一天接着一天塌陷。梧桐 树伸展过来的枝条，枝条上 的大爿叶，几乎要压垮了它 。 老马在南边的那个城市 一直工作到退休。老房子是 他的祖屋。这次回来他是抱 了蓝图的，他想把祖屋改造 成乡间别墅。 老马沿着房子的四角走 走停停，不时抹墙面的各种 风化物闻来闻去。又爬上长 条竹梯子，颤颤悠悠地摸到 房顶。一长条一长条的半月 小瓦从屋脊铺展到胸前。瓦 是全的，但颜色从原本的炭 黑变得跟梧桐树的褪皮差不 多了。探出屋檐上半身的老 马用手掌根小心地抵着屋檐 的椽子头，维持着身体的平 衡。要是碰醒了它们，说不 定满屋顶的小瓦会坐着滑滑 梯，整排整排地扑过来。 秋天的云朵棉花团一般 在头顶掠过。老马晃悠在半 空中。一个缓缓离港的船体 ，一个舷梯在渐渐失去依靠 。 老马却没觉得不妥当。 一个继承人在查勘祖宗留给 他的遗产，他还会遗传给儿 子。恍惚中，两下小心的电 瓶车喇叭声在提醒老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