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是最浓的人生滋味

淡是最浓的人生滋味
作者: 汪曾祺
出版社: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原售价: 45.00
折扣价: 25.70
折扣购买: 淡是最浓的人生滋味
ISBN: 9787569915136

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沈从文的高徒,中国现当代**作家、戏剧家、小说家,京派文学小说的代表人物及传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早年深*中国传统文化熏陶,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师从沈从文先生。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作家协会理事。他在短篇小说和散文创作领域成就颇高,充溢着浓郁的中国味道和灵性美质,语言平和质朴、清新隽永、娓娓而来、如话家常。著有短篇小说集《邂逅集》《羊舍一夕》《晚饭花集》,散文集《蒲桥集》《故乡的食物》《逝水》,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主要编者之一),文学评论集《晚翠文谈》等。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内容简介

七十抒怀 六十岁生*,我曾经写过一首诗: 冻云欲湿上元灯, 漠漠春阴柳未青。 行过玉渊潭畔路, 去年残叶太分明。 这不是“自寿”,也没有“书怀”,“即事”而 已。六十岁生*那天一早,我按惯例到所居近处的玉 渊潭逼了一个弯,所写是即*所见。为什么提到上元 灯?因为我的生*是旧历的正月十五。据说我是*落 酉时诞生,那么正是要“上灯”的时候。沾了元宵节 的光,我的生*总不会忘记。但是小时不做生*,到 了那天,我总是鼓捣一个很大的、下面安四个轱辘的 兔子灯,晚上牵了自制的兔子灯,里面插了蜡烛,在 家里厅堂过道里到处跑,有时还要牵到相熟的店铺中 去串门。我没有“**是我的生*”的意识,只是觉 得过“灯节”(我们那里把元宵节叫做“灯节”)很 好玩。十九岁离乡,四方漂泊,过什么生*!后来在 北京安家,孩子也大了,家里人对我的生*渐渐重视 起来,到了那天,总得“表示”一下。尤其是我的孙 女和外孙女,她们对我的生*比别人*为热心,因为 那天可以吃蛋糕。六十岁是个整寿,但我觉得无所谓 。诗的后两句似乎有些感慨,因为这时“文化大革命 ”过去不久,容易触景生情,但是究竟有什么感慨, 也说不清。那天是阴天,好像要下雪,天气其实是很 舒服的,诗的前两句隐隐约约有一点喜悦。总之,并 不衰瑟,*没有过一年少一年这样的颓唐的心情。 一晃,十年过去了,我七十岁了。七十岁生*那 天写了一首《七十书怀出律不改》: 悠悠七十犹耽酒, 唯觉登山步履迟。 书画萧萧余宿墨, 文章淡淡忆儿时。 也写书评也作序, 不开风气不为师。 假我十年闲粥饭, 未知留得几囊诗。 这需要加一点注解。 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比以前**多了。我记得小时 候看家里大人和亲戚,过了五十,就是“老太爷”了 。我祖父六十岁生*,已经被称为“老寿星”。“人 生七十古来稀”,现在七十岁不算稀奇了。不过七十 总是个“坎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别人对我的称 呼从“老汪”改成了“汪老”。我并无老大之感。但 从去年下半年,我一想我再没有六十几了,不免有一 点紧张。我并不太怕死,但是进入七十,总觉得去* 苦多,是无可奈何的事。所幸者,身体还好。去年年 底,还上了一趟武夷山。武夷山是低山,但总是山。 我一度心肌缺氧,一般不登山。这次到了武夷*顶仙 游,没有感到心脏有负担。看来我的身体比前几年还 要好一些,再工作几年,问题不大。当然,上山比年 轻人要慢一些。因此,去年下半年偶尔会有的紧张感 消失了。 我的写字画画本是遣兴自娱而已,偶尔送一两件 给熟朋友。后来求字求画者渐多。大概求索者以为这 是作家的字画,不同于书家画家之作,悬之室中,别 有情趣耳,其实,都是不足观的。我写字画画,不暇 研墨,只用墨汁。写完画完,也不洗砚盘色碟,连笔 也不涮。下次再写、再画,加一点墨汁。“宿墨”是 记实。今年(一九九○)一月十五*,画水仙金鱼, 题了两句诗: 宜入新春未是春, 残笺宿墨隔年人。 这幅画的调子是灰的,一望而知用的是宿墨。用 宿墨,只是懒,并非追求一种风格。 有一个文学批评用语我始终不懂是什么意思,叫 做“淡化”。淡化主题、淡化人物、淡化情节,当然 ,*终是淡化政治。“淡化”总是不好的。我是被有 些人划入淡化一类了的。我所不懂的是:淡化,是本 来是浓的,不淡的,或应该是不淡的,硬把它化得淡 了。我的作品确实是比较淡的,但它本来就是那样, 并没有经过一个“化”的过程。我想了想,说我淡化 ,无非是说没有写重大题材,没有写性格复杂的英雄 人物,没有写强烈的、富于戏剧性的矛盾冲突。但这 是我的生活经历,我的文化素养,我的气质所决定的 。我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波澜壮阔的生活,没有见过叱 咤风云的人物,你叫我怎么写?我写作,强调真实, 大都有过亲身感*,我不能靠材料写作。我只能写我 所熟悉的平平常常的人和事,或者如姜白石所说“世 间小儿女”。我只能用平平常常的思想感情去了解他 们,用平平常常的方法表现他们。这结果就是淡。但 是“你不能改变我”,我就是这样,谁也不能下命令 叫我照另外一种样子去写。我想照你说的那样去写, 也办不到。除非把我回一次炉,重新生活一次。我已 经七十岁了,回炉怕是很难。前年《三月风》杂志发 表我一篇随笔,请丁聪同志画了我一幅漫画头像,编 辑部要我自己题几句话,题了四句诗: 近事模糊远事真, 双眸犹幸未全昏。 衰年变法谈何易, 唱罢莲花又一春。 《绣襦记》中《教歌》两个叫花子唱的“莲花落 ”有句“一年春尽又是一年春”,我很喜欢这句唱词 。七十岁了,只能一年又一年,唱几句莲花落。 《七十书怀出律不改》,“出律”指诗的第五、 六两句失粘,并因此影响*后两句平仄也颠倒了。我 写的律诗往往有这种情况,五、六两句失粘。为什么 不改?因为这是我要说的主要两句话,特别是第六句 ,所书之怀,也仅此耳。改了,原意即不妥帖。 我是赞成作家写评论的,也爱看作家所写的评论 。说实在的,我觉得评论家所写的评论实在有点让人 *不了。结果是作法自毙。写评论的差事有时会落到 我的头上。我认为评论家*让人*不了的,是他们总 是那样自信。他们像我写的小说《*鸭名家》里的陆 长庚一样,一眼就看出这只鸭是几斤几两,这个作家 该打几分。我觉得写评论是**冒险的事:你就能看 得那样准?我没有这样的自信。人到一定岁数,就有 为人写序的义务。我近年写了一些序。去年年底就写 了三篇,真成了写序专家。写序也很难,主要是分寸 不好掌握,深了不是,浅了不是。像周作人写序那样 ,不着边际,是个办法。但是,一、我没有那样大的 学问;二、丝毫不涉及所序的作品,似乎有欠诚恳。 因此,临笔踌躇,煞费脑筋。好像是法朗士说过:“ 关于莎士比亚,我所说的只是我自己。”写书评、写 序,实际上是写写书评、写序的人自己。借题发挥, 拿别人来“说事”,当然不太好,但是书评和序里总 会流露出本人的观点,本人的文学主张。我不太希望 我的观点、主张被了解,愿意和任何人保持一定的距 离;但是自设屏障,拒人千里,把自己藏起来,** 不让人了解,似也不必。因此,“也写书评也作序” 。 “不开风气不为师”,是从龚定庵的诗里套出来 的。龚定庵的原句是:“但开风气不为师。”龚定庵 的诗貌似谦虚,实很狂傲——龚定庵是谦虚的人吗? 但是龚定庵是有资格说这个话的。他确实是个“开风 气”的。他的带有浓烈的**色彩的个性解放思想撼 动了一代人,他的宗法公羊家的奇崛矫矢的文体对于 当时和后代都起了很大的影响。他的思想不成体系, 不立门户,说是“不为师”倒也是对的。近四五年, 有人说我是这个那个流派的始作俑者,这很出乎我的 意料。我从来没有想到提倡什么,我*无“来吾导乎 先路也”的气魄,我只是“悄没声地”自己写一点东 西而已。有一些青年作家*了我的影响,甚至有人有 意地学我,这情况我是知道的。我要诚恳地对这些青 年作家说:不要这样。**,不要“学”任何人。第 二,不要学我。我希望青年作家在起步的时候写得新 一点,怪一点,朦胧一点,荒诞一点,狂妄一点,不 要过早地归于平淡。三四十岁就写得很淡,那到我这 样的年龄,怕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个意思,我在几篇 序文中都说到,是真话。 看相的说我能活九十岁,那太长了!不过我没有 严重的器质性的病,再对付十年,大概还行。我不愿 当什么“离休干部”,活着,就还得做一点事。我希 望再出一本散文集,一本短篇小说集,把《聊斋新义 》写完,如有可能,把酝酿已久的长篇历史小说《汉 武帝》写出来。这样,就差不多了。 七十书怀,如此而已。 P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