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人/宁波青年作家创作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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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只是你自己 听到微信消息提示音，何乐不加理会，继续蹲在 地上清理卫生间。靠墙的白色瓷砖已出现黄色水碱样 污垢。何乐狠喷了几下清洁剂。又用刷子狠刷了好多 遍，瓷砖也未能白成她期望的样子。就这样吧。何乐 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站起来，右腿麻得不能挨地，只 好单脚跳着把女儿落在卫生间的衣物一一收齐，再放 到客厅的脏衣篮。经过过道时跟做贼似的，扶着墙壁 屏息敛气地轻挪双腿，生怕惊醒两旁房间里的女儿和 父亲。 挪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何乐重重吁了口气 ，又重重捏了捏右腿，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使不上力 。一想到面条，她突然记起女儿说吃腻面条了，明天 早餐想吃韭菜盒子。微信又嘀咚嘀咚响了两声，她看 了一眼扔在床上的手机，没有向它挪动。她知道，除 了梁辉，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发微信给她。打开房门 ，再次出去。她忘了炖粥。父亲早上爱喝粥，放些小 米，放几把绿豆，低温炖一夜就成了。 何乐最近有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像钻进鞋里的 石子，时不时地硌她一下，虽然她还是马不停蹄地赶 着路，但总归不舒服——她有些害怕梁辉来微信来电 话，甚至盼望着梁辉能忙一点儿，不要频繁联系她； 可她内心深处又为自己出现这样的想法而恐慌、自责 ，这简直有自掘坟墓的嫌疑。夫妻分居两地，若再疏 于联系，这种危害性世人皆知，如吸烟有害健康一样 。 放在以前，这是件多么甜蜜的事情，她会趴在床 上，翘起双腿，跟他聊微信打电话。她唠唠她的辛劳 持家，他诉诉公司里的尔虞我诈，末了，互道晚安， “晚安媳妇儿”“晚安老公”。或者来点煽情的，“ 我想你了”“我也想你”了，而后对着手机“么么么 ”。 她怕面对那个问题。也不是怕，总觉得时候未到 ，她还没做好准备，心理上的，身体上的，生活上的 ，通通都没准备好。但梁辉显得那么急切．那么理所 当然，当何乐表示要再考虑考虑时，他简直有些不敢 相信．像不敢相信有人中了大奖却拒绝领受一样。但 他还是温和地说，好的，媳妇儿，那你考虑考虑，你 要为整个家庭考虑啊，你不只是你自己。于是．之后 的日子，梁辉从遥远的浙江传送过来的，除了咒骂上 司唾斥小人，除了“晚安”“我想你了”，还会带上 一句“考虑得怎么样了？” 何乐庆幸等到她把自己拾掇完扔进床里时，梁辉 那边已无动静。滑开手机屏幕，看见梁辉说他请同事 在足浴店放松下，顺便聊聊拉近感情。又带上一句， 放心，媳妇儿，是正正经经的足疗。最后还发了一张 店内的照片。何乐松了口气，他没问那个问题。这一 放松，温热的气体就从胸口噌地往上蹿，直蹿到了眼 睛里。她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梁辉，她回他：你也别 太晚了，老公，早点回去休息吧。没等他回话，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