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48.00
折扣价: 32.20
折扣购买: 朝霞(精)
ISBN: 9787020118069
吴亮,文学评论家,广东潮阳人,一九五五年出生于上海。卢湾区向明中学七○届初中毕业生,十六岁进入静安区饮食公司红旗机修厂工作,历任泥瓦匠、钣金工和冷气机修理工。一九八○年开始写作并发表文学评论,一九八五年调至上海作家协会从事专业文学写作至今,现任《上海文化》主编,出版有各类专著与文集数十种。
邦斯舅舅回到溧阳路麦加里的那年已经六十五岁 了,自然博物馆派人看望他,邦斯舅舅没有发脾气, 二十七年前将他送进青海共和县劳改农场的那些干部 和同事,基本全都办了退休,据说文化大革命中也死 了好几个了,邦斯舅舅为他们开门,不说话,褪下酱 红色绒线帽,拿在手里来回地折叠,**二,再对折 ,然后复原,用他的大手掌抚平,重新**二,再对 折,就是不给那一男一女让座倒茶,把他们堵在门口 说话,后来邦斯舅舅对他外甥讲青海劳改故事,外甥 发现舅舅手里在折一张糖果纸,**二,再对折…… 一九八四年是邦斯舅舅*逍遥自在的一年,但是因为 他终于回到了上海,失去了下一个目标,天天待在家 里,无所事事的他明显变迟钝了。 邦斯舅舅终于回来了,他头发*见稀疏,天天戴 顶酱红色绒线帽,搬个小凳子坐在窗前太阳底下,鼻 子与两颊晒得通红,太阳光线移动,他也拿起小凳子 跟着移动,遇到没有太阳的天气,邦斯舅舅就会坐着 不动,长久地陷于沉思,他的母亲建议邦斯舅舅陪朱 莉去虹口公园走走,两个人一起晒太阳,朱莉说,医 生讲她不能晒太阳,不然面孔脖子会起疱疹,医院诊 断她患了一种奇怪的血液病,目前查不出原因,只能 待在家里安静地陪邦斯舅舅。 问我何心,百感闲宿东流去,误秋风迟*尘满天 ,如果不是有了摄影术,这四位亭亭玉立的舞女又有 谁晓得,其中*矮那个是朱莉,昙花一现的微笑,快 乐,矜持,含蓄地卖弄风情,这张照片摄于何时何地 ? 丝雨织红,苔阶压绣纹,是年年肠断黄昏,多少 个暮春多少个雨季,多少个长夜寂寞碎人心,瞧瞧她 们身着旗袍早已化为朽土,朱莉朱莉你在哪里,让我 们再一次好好端详你们的打扮与容颜,三位皆旗袍, 惟幼小朱莉黑裙,朱莉长裙袒胸,耀眼,一层如蝉翼 般的纱——手臂交叠,略显斯文收敛,知书达理,然 腰胯腿腹之玲珑曲线蜿蜒而下,光芒掩不住,正所谓 :荷裳羽被,问那夜今宵谁与盖鸳鸯?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句话太平常, 这里可能真没有故事发生,前面的话还没说完,再继 续,“如此**,如此纯粹和干脆地什么也没,对我 们的能力和大小再合适不过——以致不需要枚举。什 么也没,除了别期望普通里会出现什么……” 一句简单套话就可以勾起悬念:我们之间……和 “我们之间”,就像一个诗人分析另一个诗人,他谦 卑地说他只想“取悦一个影子”。 他头一次看到朱莉是在一九七〇年冬天,她跟着 邦斯舅舅鸿兴路搭乘旧兮兮的2路有轨电车,叮叮 八仙桥下车,慢吞吞两个人谈谈讲讲走到妇女用品 商店转角,给宋老师买了一件绒线马甲,朱莉说,十 四年没有到淮海路荡马路了,邦斯舅舅说不会吧,淮 海路*闹猛,上海女人不可能不兜淮海路,朱莉说, 闹猛啥,橱窗贴满大字报,啥人有心想荡马路,邦斯 舅舅说,我去了青海以后的几年,你会不来淮海路? 朱莉说,多讲的,我是讲我们两个人,十四年没有兜 淮海路了,邦斯舅舅说,这个我晓得,那个时候应该 叫霞飞路,朱莉说,要叫淮海路。后来听父亲说,邦 斯舅舅的死穴就是虚荣心太强,回上海**天就要紧 寻朱莉,母亲说,他们一直通信的,父亲说,藕断丝 连,害人,老四一辈子回不来,这个朱莉看不出,娇 滴滴,还要铁心跟老四,母亲说,前世欠的。 父亲说的“老四”,就是邦斯舅舅。 原罪——亚当夏娃被赶出伊甸园,这个故事他以 前一直不能理解,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询问,我们经 历过,是见证,革命是美好的,战争也是美好的,甚 至战争比革命*美好,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 流血的政治……其实政治也是流血的,大楼洗劫一空 ,焚烧古董,捣毁图书馆,墓园破败,校园荒芜,教 堂被掏尽了内脏,这等于证明了我们统统被赶出来了 ,被赶出来,是因为我们已经**,还是因为被赶出 来,我们才开始**,越来越**?P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