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床垫（传奇故事九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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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天气预报节目里的播音员都站得很 靠后。他们要张罗地图，他们的手势动作很夸张， 就像三十年代电影里迷人的服务员，或是正准备展 示悬浮美女的魔术师。看好了！一大片白色云团正 在横越大陆！你看它的范围有多广！ 现在场景转换到了室外。两个年轻的解说员躬 身躲在滴水的雨伞下——一男一女，都穿着时髦的 黑色连帽大衣，帽檐上苍白的皮草围着脸颊绕成一 圈。汽车从他们身边缓缓挪过，雨刷奋力工作着。 他们都很兴奋，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他 们当然没见过，他们太年轻了。然后电视上出现了 各种灾难的画面：一起多车相撞的连环事故，一棵 倒下的大树砸毁了房屋，一团被冰压垮的电线令人 惊恐地闪着火花，一排被冰雪包裹的飞机滞留在机 场，一辆大卡车侧翻在路边，折成一个“V”字，浓 烟滚滚。现场有一辆救护车、一辆消防车，裹着雨 衣的工作人员挤作一团——有人受伤了，这情景总 是让人心跳加快。一个警察出现在屏幕上，八字胡 被冰晶刷白了。他严肃地请求人们留在家里。这不 是开玩笑，他对电视观众说，不要以为你能经受得 住这种坏天气！他紧锁的双眉上挂着冰霜，显得很 崇高，就像四十年代战时债券筹募海报上的人物。 康斯坦斯记得那些海报，或者认为自己记得。但她 也可能只是想起了历史书、博物馆展板或是纪录片 ——有时候很难准确地区分这些记忆。 最后，节目又加上了一笔淡淡的悲悯情怀。屏 幕上出现了一只几乎被冻僵的流浪狗，包在一块粉 色的婴儿毛毯里。一个冻僵的小婴儿应该会有更好 的效果，但既然没有小婴儿，狗也可以。两个年轻 的解说员都摆出了“啊！好可爱”的表情。女孩轻 轻拍了拍小狗，小狗虚弱地摇了摇被水浸透的尾巴 。“幸运的小家伙。”男孩说道。这画面暗示着： 如果你不乖乖听话，也可能会变成这样。不过你可 得不到救援。男孩转向镜头，表情严肃起来，尽管 显然他暗自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雪还会更大，他说，因为暴风雪的主力甚至还尚未 发威！跟大多数时候一样，芝加哥的情况更糟。请 继续关注我们的报道！ 康斯坦斯关掉了电视。她穿过房间，调暗灯光 ，然后在窗边坐下，凝视着窗外被街灯照亮的黑暗 ，看着世界幻化成颗颗钻石——树枝、屋顶、水电 线——全都绚烂夺目、闪闪发光。 “阿尔芬之境。”她大声说道。 “你会需要盐。”尤恩在她耳边说。他第一次 对她说话时，她大吃一惊，甚至很恐慌——那时尤 恩已经至少有四天不再是有形的生存状态了——但 现在她能轻松地面对，尽管他来去出人意料。能听 到他的声音真是太好了，虽然她并不能和他交谈— —他的介入总是单方面的——她回应他时，他并不 会经常回答。但是过去他们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