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安徽文艺
原售价: 46.80
折扣价: 26.70
折扣购买: 入迷 亲签版
ISBN: 9787539677088
今婳,晋江金榜作者,对生活充满许多美好幻想的慵懒系南方姑娘,喜欢打卡网红美食餐厅和养猫,愿望是能用笔下细腻治愈的文字,写出更多深受读者喜欢的小甜文。 代表作《讨厌喜欢你》《余生只温酒》《恃宠而婚》《入迷》《上瘾》《玫瑰之下》
①你尺寸买错了 酒店,商务套房内。 贺睢沉坐在沙发中央,没闲着,修长的手指不时地滑动手机屏幕。因为刚谈完合作回来不久,纯黑色的西装外套被搁在扶手上,他里面同样是黑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严述语速极快地汇报完工作行程,合上文件后,视线在贺睢沉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视线一转,偷偷地扫到贺睢沉旁边那个包装精美的购物袋,严述似随意地提起:“贺总似乎是第一次收下女人送的礼物。” 贺睢沉掀起眼皮,面无波澜地看过去。 “还是顾小姐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严述话说得委婉。虽然他很好奇顾青雾到底送了什么,能让自家老板看完就直接收下,还不许别人去碰,但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去问。怕万一越界了,他的年终奖都要保不住。 这时,另一个秘书走过来,十分规矩地递上干净的西装,低声提醒:“贺总,时间差不多了。” 贺睢沉将应酬时穿的衬衫脱去,换了一身裁剪精良的蓝色西服,不紧不慢地扣好手腕处的袖扣后,才乘坐电梯来到停车场。这次回到泗城,贺睢沉没有选择坐飞机,四个小时的行程不算远,在夜晚八点左右就抵达了。而贺家的私人住宅置办在偏离市中心的半岛别墅里,为了不被打扰到,周围的四座豪华别墅都被一并购买下来。 贺睢沉径自走向客厅。宽敞的室内亮着雪白的灯光,而餐厅那边,贺语柳一身淡紫色旗袍优雅地坐着等候,贺家人的眉眼都很像,只是她不常笑。见到亲侄儿才会温柔地勾唇:“我刚还跟张婶说,算着时间你就要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最近工作忙吗?” “嗯。”贺睢沉在洁白整齐的桌前落座,修长的手接过保姆递来的热茶。贺语柳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秒,语调柔和地说道:“再忙也要有个度,睢沉,你回国也快三个月了,姑姑是想提醒你,按照贺家祖辈的老规矩,当年你从南鸣寺回来掌权时就该选一位当家主母。” 贺睢沉眼皮都没抬,喝了口茶润喉,冷冷地道:“我对繁衍子孙后代不感兴趣。” 贺语柳哽住了。贺家嫡系的男丁向来单薄,当初她兄长英年早亡,只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贺云渐,自出生起就被德高望重的老爷子选为重点培养的对象,地位无人能撼动。而身为次子的贺睢沉就没这样的待遇,自幼很少在长辈面前露脸,也不争宠,原本他可以尽情享受家族的财富,做个修佛的公子哥,继承家业自然就没份了。 谁料在七年前,贺云渐意外遭遇车祸变成植物人,就轮到贺睢沉上位了。让贺语柳另眼相看的是,贺睢沉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在经商方面很有天分,手段深不可测,不到一年就不露声色地架空公司的几位老臣,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现在这个家里,他想要做任何事,都没人拦得住。贺语柳即便是仗着长辈身份,也不敢对贺睢沉太强硬,她略有愁容地说道:“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入得了你的眼?我看林家那位千金就挺好的,对你痴情一片,又是知根知底的,再不行姑姑手上的名册里有许多豪门的闺秀,总能让你挑一个喜欢的出来。” 贺睢沉根本没去听这些,神色极淡。没人接话,贺语柳无奈地叹气妥协:“只要你愿意找,对方身家清白就好。不过睢沉,你可切记,我们贺家有祖训,世代不与延陵顾姓的子女通婚,即便到了你这辈,也别坏了规矩。” 话音刚落,却见贺睢沉将筷子搁在餐盘上,往后斜靠在椅背,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我什么时候是守规矩的人了?” 顾青雾在解约风波过后,首次出席了一场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顾青雾配合各大媒体记者走完红毯拍照的流程,便先进场。毫无悬念,她这一身抹胸鎏金长裙艳压所有女明星。她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动,几乎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样的场合里,座位都是论咖位排好的。顾青雾没有作品奖杯加身,即便是新晋流量小花也只能坐在第三排。 颁奖典礼进展过半时,骆原偷偷地过来,蹲在椅子旁边给她递了奶白色的保温杯,同时叮嘱道:“我跟媒体打过招呼了,今晚会放出你正式复工的消息。所以你在台下耐心地坐会儿,多让人家拍几张照宣传。” 顾青雾的语气有些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上台被拍照呢?” 骆原笑出声:“今晚就能啊,等大家散了,你想上台躺着拍都行。” 顾青雾没好气地翻白眼。 “注意形象。” 骆原拍她的手臂提醒,又鼓励道:“谁让你长了一张流量小花的脸。听哥的话,你现在就别想着拿奖,加把劲多拍几部戏,等国民度上去了,还是有机会的。” 顾青雾绝对是娱乐圈的清流了,别的女明星都眼红娱乐圈第一流量花瓶的宝座,偏偏她不稀罕,整天就想着转型走青衣路线,拍她喜欢的文艺片。 她没再吭声,纤细的手指握着保温杯,慢吞吞地喝了口热水。这天的热门搜索,有两个话题——“顾青雾复工”“没有红毯女神,只有用儿童保温杯的小朋友” 比起顾青雾正式复工的消息,更火的是她一袭抹胸鎏金长裙坐在很暗的灯光下,小小的一张脸本来就明艳动人,手上却捧着儿童保温杯,这样的反差被媒体清晰地拍下。在微博上,网友们倾巢出动,跑来留言:“女神不愧是公认的颜值天花板,连拿儿童保温杯喝水都这么可爱!” 再往下看,还有一条热门评论慢慢地爬上来:“纯路人说一句,顾青雾的背后是有金主撑腰吧?不然哪个女明星能像她这么嚣张,公开支持生活作风不良的导演都没事,眼看就要彻底完蛋,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看来某人很有手段哦。” 后面紧跟着就有人匿名爆料:“据说,顾青雾出道后一直保持零绯闻,是因为她背后的靠山不让她跟别的男明星搞暧昧。” 对于恶意网友的言论,喜欢顾青雾的网友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回复道:“评论几条你就少活几年,自己爬进医院还是我抬你进?” 近十点,电影颁奖典礼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顾青雾的肩膀裹着薄毯,出了电梯,走到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骆原将黑色保姆车缓缓地开过来。 她弯腰上车,打着哈欠说:“回公寓吧。” “沈总旅游回来了,”骆原从后视镜看了她一下,启动车子继续说,“刚才亲自来电话,通知你去公司。” “哦。”顾青雾当年在校读书时,因出演了褚三砚《东宫》的女配角被人熟知,外界把她捧得很厉害,后来不少娱乐公司找上门想签下她,她都推掉了,等毕业后,直接签下了沈煜的恒成娱乐。坊间传闻是沈煜亲自找顾青雾谈的合作,给了丰富的资源和条件。可顾青雾进公司后,并没有看到流量爆剧和好资源就要抢到手,要不是频繁靠美貌上热门搜索,换别的女明星这么敷衍营业,早就完了。 等到了公司,骆原替她打开车门时,忍不住提到:“大小姐,当初沈煜是怎么签下你这事儿都成为公司的未解之谜了。” 顾青雾提起裙摆下车,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到电梯前,慢悠悠地说道:“沈煜答应过我,不会给我乱接戏。”说完,余光淡淡地扫过去,“我已经跟你说了无数遍,你又不信。” 骆原想:“你还不如现编呢,说你是沈总的私生女。” 顾青雾无视他的胡说八道,电梯抵达公司楼层后,正要走出去,却迎面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走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短发衬着脸部的轮廓很冰冷。 “你让让,”骆原从电梯先出来,主动跑去跟人握手寒暄,“这不是方葵姐吗?今晚怎么大驾光临恒成了?” 方葵是蒋雪宁的经纪人,这些年没少在网上抹黑顾青雾。不过双方即便是死敌,偶遇时,表面上都还装得很不错。 “我来跟沈总谈雪宁的事。”方葵的嘴角勾起笑容,跟骆原故意炫耀道,“我家雪宁跟沈总的儿子在秘密交往,沈公子不惜帮忙赔付巨额违约金,也要把她签到恒成来发展。” 骆原讶异道:“原来是我们少东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方葵看了看手表,又说:“记得替我保密,改日让雪宁请客。” 被你一说,怕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吧!骆原内心骂骂咧咧,表面笑呵呵地表示:“怎么敢让恒成未来的小老板娘破费呢……” 总算能在骆原面前出口恶气,方葵没把他放在眼里,场面话说完后,就看向站在电梯里的人。结果顾青雾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踩着细细的高跟鞋,直接朝沈煜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顾青雾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办公室内灯光如昼,她看见沙发那边,沈煜一边接电话,一边抬手泡茶。许是听见动静,他侧头,看到来人后,沉稳的语调顿了一瞬,在电话里把事情交代下去:“把合同拟好,明天发给蒋雪宁的经纪人。” 顾青雾在远处站了会儿,直到沈煜放下手机,对她态度很温和地说:“听说你为褚三砚的事都瘦了好几斤,快过来坐。” 摆放白瓷茶具的红木茶几上,还有个紫铜香炉,白烟袅袅升起,应该是刚点上不久,檀香的气息很淡却冲散了室内的烟味。顾青雾慢步走到单人沙发落座,在明亮的灯光下,脸蛋被衬得格外精致明艳。沈煜稍稍看了一眼,端起玻璃茶壶给她倒杯热水:“你越来越像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了……” 顾青雾不接这话。她语气清冷:“沈总找我有什么事?” 沈煜听到这么生疏的称呼,笑着看她:“以我跟你母亲的关系,叫一声‘爸’也不为过吧?” 顾青雾的后背紧靠着沙发,红唇扯出细微的弧度:“我没记错的话,沈总跟我母亲当年秘密结婚一年又离了,现在无论从法律上还是血缘关系上,我们都没有关系。沈总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吧?” 在这公司里,也就她敢含着浅浅的笑音,对沈煜说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沈煜年过五十,因常年坚持锻炼,正是成熟男性最显魅力的时候。他冷峻的脸庞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只有笑时眼角会露出浅显的纹。他这样的外在条件,一点也看不出真实年纪。见顾青雾进门就没给他好脸色,他端茶杯的手顿住,思忖过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雾雾,之前公司那群高管擅自做主把你的代言跟新戏分给别的艺人,我也是回泗城才知道的。” 顾青雾没说话,沈煜对她的母亲有执念,即便最后还是无法做夫妻,也想让儿女结亲,弥补他的遗憾。早在半年前,沈煜不止一次,话里话外暗示让她嫁给同样在娱乐圈的沈星渡,顾青雾假装听不懂。这次很明显,是沈煜老谋深算,故意放任高层来打压她的气焰。 “雾雾,”沈煜见她板着脸,像哄小孩一样,将搁在旁边的奢侈品购物袋放在茶几上,装模作样地说,“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别生气,你损失的资源公司都会双倍补上。” “代言就不必了,我要今年恒成娱乐投资的大制作电影或是主流电视剧,任选一部,必须是大女主戏份,不能乱改剧本和删减镜头。”顾青雾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话音落,她弯唇笑得很清冷,“这样不过分吧,沈伯伯?” 有事就喊沈伯伯,没事就喊沈总。过了半晌,沈煜嗓音低沉地回答:“不过分。” 顾青雾明天还有商务活动,大晚上的,也就没有劳师动众回公寓。她来到入住的酒店,在等电梯时,将没拆封的购物袋扔进垃圾桶,这半点不含糊的动作就跟扔垃圾似的。 三分钟后,顾青雾走进套房,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然后将礼服裙脱下,走向浴室。白色的浴缸旁边是玻璃落地窗,从这里俯瞰,可以看清外面的万家灯火。她不急于从热水里出来,而是趴在浴缸边缘,低着头,安静地看夜景。 顾青雾看着夜景,出神了很久,耳边不断重复着今晚在公司与沈煜说的话。她自幼就没体会过父爱,以前在顾家这种家教严格的地方,众多堂兄弟姐妹都被精心培养,唯独她是个不服从管教的。因为她那位生性风流的父亲早就忘记有个女儿存在了,从来不会耐心地教导她。她自由成长,脑袋里有自己的处事逻辑。于是顾青雾成了小朋友口中的异类,没爹妈管,大家都喜欢躲在背后笑话她。比如逢年过节的时候,长辈会把小孩们聚集在一起玩耍,往往顾青雾都是搬个小板凳,远远看着。 后来,她在南鸣寺遇到了贺睢沉。想到这个男人,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从浴缸里走出来,随意扯过一条浴巾裹住自己。自从她回泗城之后,两人的世界就像被分割开来,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手机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送错礼物的话题上。 顾青雾低垂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解读贺睢沉的话,她不敢往深处想,怕自作多情。就像骆原提醒过她的:贺睢沉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很容易让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次日,顾青雾开始忙碌起来,飞往各个城市赶商务活动。 这种一日不停歇的高强度工作状态,让她的脑子没空想别的,毕竟忙完事情,已经到半夜了。偶尔有片刻休息,她都是待在酒店里看恒成娱乐那边递来的几个剧本。 到了中午时分,骆原提着活动要穿的裙子过来,一到客厅,就看到窗帘紧闭,不透半点光,而茶几上还摆着散乱的剧本。他整理了一下剧本,对从浴室出来的顾青雾说:“《平乐传》这部剧的班底不错,导演是岳醉,最擅长拍这种宫斗题材,你要是感兴趣,我晚上就让恒成娱乐那边定下来,找个时间试戏。” 顾青雾拿白毛巾擦拭着长发,也没拖泥带水:“可以。” 骆原又说:“蒋雪宁放着原东家的台柱不当,闹得腥风血雨也要签过来,我看她哪里是为了资源待遇,是冲着小老板娘的位子来的。” 大概是先前被蒋雪宁的经纪人刺激到,骆原最近没少笑话人家:“她刚签到恒成娱乐,沈总反手就丢给你个大制作的资源,方葵的脸都要气绿了吧。” 顾青雾没兴趣八卦这些,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拿起活动要穿的复古黑色丝绒长裙去换上,没有浓妆艳抹,长发简单地挽起,气质却十分惹眼。酒店楼下的商务保姆车来后,骆原陪她一起离开套房。在等电梯时,骆原突然想到,随口问了句:“对了,你跟贺总最近还联系吗?” 顾青雾的脸上没表情,也看似很随口地来了一句:“贺总是谁?” 下午出席活动的时间被举办方延长了半个多小时,到天快黑了才结束。顾青雾全程跟同台的男艺人没什么接触,没轮到她时,就坐在旁边拿手机玩游戏,等活动结束,一分钟都不肯耽误准备回酒店。而她接到周亭流的电话时,刚坐上保姆车。 这个时段卡在了饭点上,周亭流来到泗城是为了忙褚三砚的案子,顾青雾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免不了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人家。周亭流仿佛就等着她了,在电话里说:“我订好了餐厅,地址发给你。” 车子到了地方,是在繁华地段的步行街口,下车穿过热闹的人群,往幽静巷子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家民国式的三层老别墅,私房菜餐厅就藏在里面。这家老板的规矩很特别,入内后是禁止拍照的。这倒也给了顾青雾方便,不用戴口罩。她没来得及换掉活动穿的裙子,踩着高跟鞋走进去后,很快就有人热情地迎接她:“顾小姐吧?客人在三楼的包间,请进。” 顾青雾点点头,沿着楼梯往上走,在敞开房门的包间内,没看见周亭流的身影,坐在桌旁的,反而是一位容貌清丽的陌生女人。她跟顾青雾的目光对上,声音细柔:“亭流待会儿就来,我是他的妻子梁听,你好呀。” 顾青雾愣了一下,轻声说:“你好。” 梁听请她坐,又倒了杯茶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特别喜欢你演的那部《东宫》,得知亭流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后是我缠着他要跟来的,抱歉,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顾青雾没想到还会遇上剧迷,勾唇笑了起来:“怎么会,而且周律师这次帮了我大忙……” 没等她说完,梁听眼睛弯弯地说道:“顾小姐,你放心,他要不好好帮你,我就跟他离婚。” 这倒也不必。顾青雾险些招架不住,默默地喝了口水。梁听是个性格安静的女人,不擅长跟人聊天,而顾青雾的话更少,两人干巴巴地坐着,索性让菜上桌,边吃边慢慢地聊,等周亭流来了就没这么尴尬了。 结果两人吃完餐前四小碟,又吃完三道招牌菜,都没见周亭流来。直到顾青雾和梁听都在悠哉地喝茉莉花茶的时候,他终于姗姗来迟,疏懒带笑道:“看来我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周亭流这话,顾青雾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作为一个疼老婆的已婚男士,他是故意等她们吃完饭才出现,落座后也没有动筷的意思,拿起梁听的杯子喝了口水,跟顾青雾聊起了褚三砚的官司。做律师的,能言善辩,从不担心会冷场。 聊完案子的进展,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贺睢沉的身上。周亭流话里话外透露出消息,贺睢沉刚回国生意上的应酬不少,忙到不分昼夜都是常有的事。而最近深秋天气,他似乎没休息好又感冒了,跟人谈合作时,一晚上咳了五六次。 顾青雾低垂的眼睫颤了一下,假装不在意地拿出手机看消息。她不知怎么回事,指尖就点到了短信界面。最上方的消息发件人是贺睢沉,一眼就能看见。 身后包厢的门被打开,顾青雾以为是老板上餐后水果,也就没有在意,仍旧盯着屏幕出神,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要是愿意转个身,或许比看冰冷的手机要真实。”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使得顾青雾的胸口被什么强烈的情绪撞了一下,手机差点从指间滑落,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贺睢沉修长好看的手覆在她纤弱的肩膀处,没用什么力就把她摁了回去。而他再自然不过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问:“这家糯米蒸膏蟹不错,尝了吗?” “老板说今天的蟹不行,下次补上。”周亭流眼中有隐忍的笑意,仿佛在说—知道你女人喜欢吃螃蟹。 顾青雾在旁仅仅捕捉了男人一两句对话,便很快明白过来。今晚真正请她来的,是贺睢沉。周亭流夫妇只是个幌子,仔细想也知道,倘若是贺睢沉打电话来,她未必会接。 顾青雾没有说话,碍于先前受人恩惠,不好发作。周亭流是个有眼力见的,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准备带妻子先告辞,而在场唯一没搞清楚状况的,就是抱着纯粹目的来看女明星的梁听了。 她见这么快就要走,有些恋恋不舍地问:“不多坐会儿吗?” 周亭流将西装外套挽在臂弯处,在灯光下似笑非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很快包厢里就没了闲杂人等,安静到没有声音,唯有暖黄的淡光倾泻在桌上。贺睢沉这次没戴金丝边眼镜,灰色西装也略显休闲,他将手臂搭在她的椅座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轻敲着,这样慵懒的姿态很容易给女人营造出某种错觉,好似他跟她独处时,格外放松。 顾青雾抿紧嘴巴,从贺睢沉出现起,就没说一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那条短信上的内容还历历在目。要翻旧账的话,他不尴尬,尴尬的是她。 贺睢沉就跟听到她的心声一样,掀起眼皮看过来,在灯光下,顾青雾侧着脸,卷翘的睫毛不自觉地眨,频率大概两秒一次,是紧张了。 “青雾,你要这样一直不跟我说话?不如我找点话跟你说?”贺睢沉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嗓音听上去比平时略沙哑三分,主动打破了他们之间无声的对峙。 这一字字意味深长,直接把顾青雾点醒。贺睢沉要找话题聊天的话,她本能地觉得他肯定要提起那袋东西的事情。 于是顾青雾再怎么不甘不愿,也要敷衍地扬起微笑,她说:“不就是聊天吗?谁没长一张会说话的嘴呢,贺总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顾青雾原本是想说场面话,谁知贺睢沉却回答得无比认真,完全忽略了她语气里的不耐烦。他的薄唇扯出沉缓的语调:“身体不是很好,今天出差回来,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连一口茶都没喝。” 未了,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茶杯。顾青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稍怔两秒,随即明白他什么意思。她拿起茶壶,倒了半杯茉莉花茶给他。她心想,都主动做到这份上了,这个男人要敢提送错礼物那件事,别怪她不客气了。 贺睢沉深幽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接过后,慢条斯理地润了一下嗓子。顾青雾正要松口气,谁知下一秒,见男人抬眼间,闪过似笑非笑的痕迹:“上回你的尺寸买错了。” 贺睢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有些含混不清。气氛凝固了两秒,顾青雾微微一颤,道:“贺睢沉!你这样的掌权者做生意,绝对是个奸商吧?” 比起顾青雾跟他装陌生人,他显然更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放下茶杯,突然压低了嗓音说:“开个玩笑,也要生气?” 顾青雾差点气红眼,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她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如今两人的关系再普通不过,没事的话,是不用有任何联系的。顾青雾心里这样想。 贺睢沉一眼就看破,语调缓慢:“我家中有一位长辈一百零一岁了,最近正逢他老人家大寿,许了个愿望。” 贺睢沉侧过脸,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又挨得近,嗓音混合着灼热气息落到她的耳郭上:“老人家许的愿望是想看我带个女孩子回去——” 包间内不知道是因为窗户紧闭,还是门许久没人打开,空气变得不是很流通。眼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离得越来越近,顾青雾的呼吸一滞,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如果开口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他吻住。 时间过得很慢,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贺睢沉用眼神锁定她,在这样的氛围下,与她对话了几句。都是在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几点能结束工作。顾青雾没有一口答应,回答得模棱两可,说要回去找经纪人看行程才知道。可是仔细想想,当初贺睢沉提出要帮她引荐律师时,她明知道会被下套也答应了,现在就算是为了还人情,得跟他回去看一个许了愿望的高龄老人,也怨不得人。 顾青雾努力把两人的关系摆正,抬起头,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净,这会儿不知不觉微微泛红,她咬唇,轻声嘟囔:“就当是配合你尽孝好了,下不为例。” 贺睢沉听到想要的答案,似发出了一声笑。随即认真地看了顾青雾两眼,然后未经允许,用指腹用力揉了揉她柔软的唇。顾青雾的嘴巴瞬间像被烫到一样,只见贺睢沉气定神闲地从裤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他很少抽烟,这时却在她面前点上,薄唇开合间,烟雾袅袅飘散,不仅空气,连他说话时都好像带着极淡的香烟味。 “半根烟的时间,我送你回去。” 半根烟的时间后,贺睢沉言出必行,亲自开车将她送回下榻的酒店。房间门打开,顾青雾突然转过身,催促着他快走:“我要进去了。” 贺睢沉始终保持两步远的距离站着,看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克制住自己,将修长的手缓缓抄入裤袋,倾身问她:“明天我派司机来接你,还是这家酒店吗?” “下午吧。” “好,今晚早点休息。” 话落,静了两秒。顾青雾白皙的手指攥紧冰凉的门把手,慢慢地将房门关上。 灯没开,酒店厚重的窗帘垂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四周昏暗、安静。套房里,顾青雾的后背还贴着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反复调整自己过快的呼吸。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青雾卷翘的眼睫毛轻眨,回过神去拿手机,见屏幕上来电显示是贺睢沉,没来由地心跳加速,迟疑了两三秒后,她选择接听。 她抿着唇没吭声。电话里,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上午我会安排秘书给你送一些拜访长辈穿的衣服,尺寸还是以前那个吗?” 贺睢沉的语调很缓慢,足以让她有时间逐字消化。那会儿她才十七岁,如今几岁了,身体怎么可能还不见长。 顾青雾默默地看着地板上自己纤细窈窕的影子,不知道贺睢沉还在不在外面走廊里,声音下意识变得很轻:“不是。” 她略停顿两秒,也猜到他下一句要问自己衣服尺寸。顾青雾身为女明星,走红毯和出席商务活动,都经常要跟品牌方借礼服,自然有一套精准的尺寸,平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要亲口告诉贺睢沉,总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她先一步出声,尽量很镇定地问:“不能穿我自己的衣服吗?” 贺睢沉没回她这句,而是嗓音低沉,犹如在她耳郭般,问:“你衣服尺寸多少?” 顾青雾瞬间没了声。 “不说也可以。”明明挺轻浮的话,却硬是被他用不急不缓的语调,说得正儿八经,“我的眼力向来不错,应该能看出来。” 顾青雾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又转身将房门给反锁了,就不该搭理这个人。她将手机静音后,先去浴室洗澡,花洒的水开得很大,她站在墙壁前,任由水流沿着肩膀淌下来。旁边宽大的落地镜倒映着她窈窕的身段,瘦却不露骨,尤其是背部看起来又薄,肌肤雪,半点瑕疵都寻不见。 顾青雾用了半个小时洗澡,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这一晚与贺睢沉相处的一幕幕。从他在私房菜餐厅里提出要带她见家中百岁老人时的神情,再到用指腹去揉她的唇,以及送回酒店时两人之间昭然若揭的暧昧。这些都将她的内心给搅得天翻地覆,直到这时她仍然觉得心跳加速。 过了一会儿,顾青雾裹着浴巾出来,走到床边。她换上睡袍,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凑巧微信上有个新朋友验证消息弹了出来。顾青雾发现对方是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的,备注是“梁听”。她的指尖点击通过,对方头像立即出现在聊天界面上。不过后面再无动静,两人都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已经凌晨了,卧室照明的灯光被熄灭。顾青雾折腾了一整天,躺在床上顿觉疲惫,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她第二天醒来时,贺睢沉的秘书办事效率很高,早就将衣服送到了。顾青雾从主卧走出来,看到骆原不知几点过来的,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件墨绿色薄绸旗袍从衣服袋里拿出来,放在宽大的沙发上。这做工绝对是大师水平级别,用的绸缎也极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见顾青雾终于睡醒了,骆原回头问:“贺总好端端地给你送旗袍做什么?” 顾青雾没跟他透露实情,懒懒地说:“谁知道他呢。” 骆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这段时间顾青雾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每天忙得完全没有私人时间,偶尔手机都放他这里,一点都不像跟贺睢沉有什么私情。他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把旗袍递给顾青雾:“不知道贺总的尺寸买对没,你去试一试。” 贺睢沉的尺寸不仅没买错,而且每一寸都拿捏得刚刚好。顾青雾穿上这件旗袍,裁剪贴身,就跟用尺子一寸寸量过她身体每个地方似的,没有丝毫差错,衬托得她整个人气质清冷、不失明艳,让人见了也不敢有半分邪念,只是纯粹被她的美吸引。 骆原当场就把她吹得天花乱坠,还想拿手机拍照,发个微博给网友当福利。顾青雾拒绝了,说什么也不让拍,搞得她多稀罕一样。 快到下午约好的时间,顾青雾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谁知她跟骆原刚出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库时,没等到贺睢沉派来的车,另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先缓缓地出现在视线内。车门被打开,沈煜坐在后座,对她道:“先上车。” 沈煜这次顺路来接她,是因为《平乐传》的导演邀请了几位重量级的演员聚餐。地点定在了附近某家高档酒店,在一行人乘坐电梯上去前,顾青雾看了一眼骆原:“就不能改天吗?” 骆原在身旁,小声道:“我的大小姐,沈总这次对这部大制作的电视剧下了血本,专门花重金请了今年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女主角来给你当配角,大家都特别忙啊,不管今晚你有什么事,也得先给我去包厢里把人认全了。” 顾青雾:“我……” “况且你这部剧的男主角内定了。”骆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沈煜,小声说,“沈总千辛万苦找的顶流。” 不管从哪方面看,顾青雾都没有拒绝参加聚会的理由。她要是敢扭头走,骆原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们出了电梯,走廊上铺着厚重柔软的地毯,快到包厢时,门内已经传出了欢声笑语。顾青雾跟着沈煜进去,在里头的桌旁坐着不少人,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星渡坐在主位的旁边,穿着灰色连帽衫靠在椅背,被黑色长裤勾勒出笔直线条的长腿,散漫地伸着,一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痞气,他略垂眸,视线冷淡地扫过来。顾青雾险些转头就走,这就是沈煜所谓千辛万苦找的顶流? 导演岳醉看到人来了,已经走过来打招呼,显然亲眼见到顾青雾本人后,更加满意:“小顾本人比照片更漂亮啊,快请坐吧。” 顾青雾扬起招牌式的微笑,与导演握手:“岳导,久仰大名。” 许是怕场面尴尬,沈煜适时地插话进来,对顾青雾别有深意地说道:“雾雾,你跟星渡是青梅竹马,我就不多介绍了。这部剧算起来也是他的处女作,你们要好好合作,好好相处。” 这三言两语,当着导演的面说,一点也不给顾青雾换男主角的机会。 顾青雾被安排坐在隔壁位子,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包厢内众人都在闲聊着娱乐圈近日的项目,唯独这边安静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顾青雾坐下后也不应酬,都交给自家经纪人。 她拿出手机消磨时间,指尖下意识地点开来之前,给贺睢沉发的自己临时有事的短信,微顿两秒,又点开了《贪吃蛇》游戏,浓密卷翘的眼睫始终低垂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星渡出去接了个电话。反倒是沈煜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温和地笑:“雾雾,你今晚心情不好吗?怎么不跟星渡说说话?” 顾青雾白嫩的指尖在屏幕上方滑动,语气生疏:“沈总怕是醉糊涂了吧?我和沈公子有什么话好说,都是娱乐圈的,还是避嫌点好。” 沈煜却还是极力想撮合这段姻缘,看着她那张像极了自己初恋情人的脸,顿了一会儿,说:“雾雾,你做过我一年的女儿,在我心里永远是女儿,星渡将来是要继承恒成娱乐的,你嫁过来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以后想要什么资源都有。” 沈煜条件说得诱人,可顾青雾对“资源”二字,已经完全做到了无动于衷。 “就算现在没感情,相处两三年,早晚能培养出来……”听到沈煜这话,顾青雾总算挑起眉,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哦,所以你就把亲儿子塞到剧组里,想让我们因戏生情?” 顾青雾觉得好笑,连手机上的贪吃蛇都撞墙而亡了。玩了半天没什么意思,她拿起筷子,准备吃点东西。 沈煜拿她没办法。而包厢门口处,导演不知在走廊上意外撞见了谁,好一顿热情寒暄后,把人给邀请进来。 都是娱乐圈的,就算不熟,也有过点头之交。 盛娱传媒的副总裁温禾一进门,先跟沈煜他们打起招呼,场面很热闹,各怀心思。 顾青雾对这位笑容明媚的女人有几分印象,那次酒局,是她把贺睢沉这样的大人物邀请到了酒局上,可见关系不一般。 当温禾走到她面前时,先是将她这身旗袍打量了一番,伸手在她的腰上揉一下,悄声叫了声“弟妹”。转瞬,开口邀请她等会儿去隔壁包厢坐坐,也不给顾青雾解释跟贺睢沉关系的机会,便举着酒杯走了。 这时,沈星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开椅子坐到顾青雾旁边,用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摆着一张臭脸,说道:“别装哑巴,加个微信。” 顾青雾端起杯子,喝口水,语气冷淡:“离我远点,我对男人过敏。” 晋江文学城人气作者今婳高分口碑作品 晋江25亿积分金榜作品,近十四万收藏 流量与颜值双高女演员VS高冷自律商圈掌权人 久别重逢 X 双向奔赴 X 互相救赎 她对贺睢沉的感情,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明知会深陷其中,还是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