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林作品全集(上下)

叶蔚林作品全集(上下)
作者: 叶蔚林
出版社: 湖南人民
原售价: 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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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3887541

作者简介

叶蔚林(1933—2006),广东惠阳人。中**员。1950年毕业于广东省惠州市**中学,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历任团宣传干事、俱乐部主任,湖南省歌舞团创作员,湖南省文化厅创作员及艺术处处长,湖南省作家协会副**,海南省文联副**,海南省作家协会**。**一级作家。1953年开始发表作品,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蓝蓝的木兰溪》获1979年全国**小说奖,《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获1980年全国**中篇小说一等奖。 2006年12月5*12时,因病治疗无效在海口逝世,享年73岁。

内容简介

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 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九七一年夏天的那次航行,航行在潇水上游——没 有航标 的河流上。那时我被**去省城上大学,我渴望能坐坐从没坐过的汽车和 火车, 可是我没有钱,只好听爷爷的话,搭上一张带篷子的木排。起初自然有点 不乐意, 后来我记起在哪里看过一本小书,讲的是俄国科学家罗蒙诺索夫的故事: 他年少 时也是和渔夫们一块坐船出门求学的,终于成为誉满欧洲的人物。想到这 么伟大 的科学家,当时也和我一样赤着双脚,带着包袱,在水上漂流,于是我就 不怎么 觉得委屈了。 那么,我是怎样被**上大学的呢?俗话说,碰得好不如碰得巧。千 真万确, 我能上学,**出于偶然。 那一年春迟,二月二,龙抬头,按理说,桃花早已开了,柳条早已暴 芽了。 可是初五却来了寒潮,小雨夹雪,纷纷扬扬一连落了四五天。到了初十, 才雨停 雪住,太阳出来,天气转暖;麻雀在潮湿的泥地上到处乱跳。风向转南, 软软润 润的,好像丝绸拂过面颊;人们说,春天真的来了。 第二天早上,爷爷吩咐我去种南瓜;不是随便讲的,语气又认真又严 肃。我 觉得奇怪:爷爷怎么叫我去种南瓜呢?从小我就晓得:爷爷是十分看重南 瓜的。 每次煮吃南瓜之前,他都将南瓜籽儿小心地抠出来,漂净晒干,里三层, 外三层 用纸包起,塞在灶门边的砖洞里。冬至前后,南瓜籽儿收集得相当多了, 他就打 开纸包选种。这时刻,他的神情专注极了:嘴里衔着空烟杆,两道长眉毛 在鼻梁 上面纠结起来,眼睛炯炯放亮,枯瘦的指头捏住一粒粒南瓜籽,看个仔细 ,就像 珠宝商人鉴别钻石一样认真。选出的种子,用另纸包起,扣进一只生锈的 铁盒子 里。每隔三五天,再取出来选一遍;这样反复淘汰多次,*后才选定那么 三四十粒。 这些宝贝不再放在铁盒子里了,换块麻布包紧,塞进贴身的棉背心口袋, 用自己 的体温保护着它们。接着,整个冬天,爷爷每*早早起*,背只筐,拿个 竹夹子, 在村头路边拾野粪;有时一直走到五里以外的潇水河畔。*上的露水湿透 了他的 裤管,穿*鞋的一双赤脚冻得青紫。爷爷从来公私分明,拾来的野粪和家 肥永远 分堆存放;野粪种南瓜,家肥交队,两者*不容混淆。我刚懂人事,爷爷 就** 三遍叮嘱:不要屙野屎撒野尿,屎尿一定要屙在自家的粪坑里。我听爷爷 的话, 在小学读书时,常常因为憋尿,胀得直想哭。爷爷呢,有一次去赶闹子, 我吵着 要跟去。爷爷说:“伢子,莫去,给你买好吃的回来。”爷爷走出三四里 ,折回来了, 双手捧着一个荷叶包。我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喜得拍手笑,打开一看 ,原来 是一包新鲜的牛屎! 爷爷每年种南瓜费了几多心机呵!他种出的南瓜确实好得出奇:一色 身圆蒂 正,一色光滑金黄,一色米斗般大小。白露秋分,南瓜收齐,摆在*铺下 ,八仙桌下; 个儿大的挨堂屋的北墙码起一溜,展览品一样,足有半人高。一早一晚, 出门进 门,爷爷都要对南瓜欣赏一阵,用手摸摸,用指头弹弹。我长到二十岁, 到底吃 过多少南瓜,那恐怕没法算。不过我决不厌弃南瓜,因为它曾经联系着我 一家的 欢乐和悲哀;我对南瓜的感情,永远不会淡薄。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四 十几年 前,爷爷给地主当长工,三十岁上还是光棍一条。民国十六年,湘南大饥 ,许多 人逃荒到这一带偏僻的山里。逃荒人的景况很凄惨,十八岁的女子,换上 三升包 谷米,就算卖了好价钱。有**,爷爷犁完田,收工回家,不知什么时候 ,身后 跟来一个女子。这女子蓬乱着一根粗辫子,一身衣衫褴褛,两个肩头都露 在外面。 她不声不响,一直跟到爷爷家门口。爷爷问她要做什么,她噙着眼泪说: “好心 的大哥,收留下我吧!”爷爷叹气说:“我拿什么养活你呢?老实说,米 没一粒了, 只有八只南瓜。”听说有八只南瓜,那女子的眼睛霎时放亮了,坐下就不 肯走了。 于是,那女子就成了我的奶奶。爷爷和奶奶懂得南瓜的价值,大约也是为 了纪念 吧,他们从此年年大种南瓜,一年比一年种得好。在漫长的饥饿威胁中, 南瓜确 曾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安全感。新中国成立之后,土改分了田,后来又参加 了农业 社,开头那些年,生产节节提高,粮食年年稍有盈余。但爷爷不敢掉以轻 心,仍 然年年亲自种南瓜。南瓜吃不完,第二年青黄不接时就挑去闹子卖,换回 盐、酱、 火柴、煤油,还有烟叶子。记得我刚上小学那年,学费就是靠卖南瓜得来 的;另 外,爷爷还给我买了一只蓝色的帆布书包。成立人民公社那年,风调雨顺 ,稻子 长得特别好,红薯烂在地里都顾不上收。当时的公社**李家栋,高嗓大 喉发号 召:**三餐干饭不要钱,大家敞开肚皮吃呀,***到啦!村里的食 堂,三 口大锅煮饭,从早到晚烟熏火燎,蒸气腾腾;吃的是流水席。食堂附近有 条水渠, 炊事员天天到那里洗钵子,早晨水清见底,淤泥上铺满一层饭粒;爷爷看 了直摇 头。第二年春天,爷爷被抽去公社炼钢铁;临走前来不及种南瓜,把这事 交给了 我父亲。父亲不经心,也因为忙着要进山运木材,在塘边挖了几个浅坑, 没上底肥, 随便将南瓜籽儿撒下就走了。等到夏天,瘦弱的瓜蔓上只结出十来个拳头 般大小 的瓜儿;皮是乌的,蒂是歪的,疙疙瘩瘩不成样子。爷爷从公社回来,看 看南瓜, 当时只是笑笑说:“像老茄子,不是南瓜。”到了冬天,问题的严重性就 显露出来了。 大泼大撒的公共食堂再也支持不下去,每人每天只吃老四两米饭,外加一 钵萝卜 苗。过不了多久,社员们都饿得眼睛发蓝,手软脚浮,心里发慌。这时爷 爷的长 眉毛拧起来了,凶狠地瞪着我父亲:“你干的好事!”父亲不敢做声,怯 怯地低 下脑壳。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和母亲偷偷将自己碗里的饭食,拨到爷 爷和我 的碗里。第二年的春天,爷爷发狠种了许多南瓜,但已经来不及了,饥饿 的蔓延 要比南瓜的生长快得多。春节过后,社员们几乎全靠野生植物充饥;连四 脚蛇都 有人煮起吃。我们全家得了水肿病,脸上用指头一戳就是一个坑。接着又 流行一 种热病,我的父母亲和奶奶染上了病,整天昏沉沉的。*先死去的是母亲 ;她死 在山上的竹林里,手里抓着几根刚扯下的小笋子。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