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鲁迅短篇小说集)

呐喊(鲁迅短篇小说集)
作者: 鲁迅
出版社: 天津人民
原售价: 32.00
折扣价: 17.60
折扣购买: 呐喊(鲁迅短篇小说集)
ISBN: 9787201097206

作者简介

鲁迅原名周樟寿,字豫才,后改名周树人,浙江绍兴人。1902年留学日本学医,后弃医从文。1918年,以“鲁迅”为笔名发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被誉为“中国现代文学之父”。代表作有《呐喊》《彷徨》《朝花夕拾》《华盖集》《南腔北调集》等。在翻译外国文学和整理中国古籍方面也成就卓著。

内容简介

孔乙己 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 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 烫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 ,买一碗酒,——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碗要 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 多花一文,便可以买一碟盐煮笋,或者茴香豆,做下 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 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 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 坐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 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 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 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 从坛子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壶 子放在热水里烫着,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羼 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 。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烫酒的 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 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 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 ;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 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 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 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 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 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 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 ,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 ,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 “烫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他 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 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 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 穷”[2],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读过书,但终 于没有进学[3],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 将要讨饭了。幸而写得一笔好字,便替人家钞钞书, 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吃懒做 。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 如是几次,叫他钞书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 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窃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 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 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 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 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么?”孔乙己 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 道,“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 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 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 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 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 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 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读过书么?”我略略点 一点头。他说,“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 豆的茴字,怎样写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 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 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 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账要用。” 我暗想我和掌柜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掌柜也从 不将茴香豆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 ,“谁要你教,不是草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么?” 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 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 [4],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 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 ,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 孔乙己。他便给他们茴香豆吃,一人一颗。孩子吃完 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孔乙己着了慌,伸 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 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不 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5]。”于是这一群孩子都 在笑声里走散了。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 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 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 。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 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 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偷。这一 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 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 服辩[6],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 “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 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 ;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 ,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 声音,“烫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 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 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 ;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 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烫一碗酒。”掌 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个 钱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 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 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但 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 ,“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 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 。我热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 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 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 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自此以后,又长久 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孔 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孔 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 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一九一九年三月。P2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