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弥途

血弥途
作者: 谈歌|
出版社: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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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21229806

作者简介

谈歌,原名谭同占。1954年出生于河北省龙烟铁矿,作家、记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协原副主席。与何申、关仁山并称文坛“三驾马车”。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共发表长篇小说19部,中短篇小说千余篇,计有1505余万字。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月报》奖、《小说选刊》奖等。多部作品被翻译为英、法、日等文字。

内容简介

"引子 谈?歌 青龙会向大宋朝廷投降的这天,节令正值立秋。 云淡风轻,天气晴朗。 强势干燥的炎热暑气悄然软化了。 受降地点:开封府。 受降方代表:开封府尹包拯。 投降方代表:青龙会新帮主区少安。 青龙会十几个首领在开封府门前飞身下马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已东山再起。 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健步走出来,手中各自握着一对超大鼓槌,在衙门口的升堂鼓前威武站定,但见二人双膀晃动,鼓槌上下翻飞,张扬有力的鼓声登时冲天而起。 阵阵鼓声之中,几十名身材魁梧的衙役,手执水火棍鱼贯而出,雄赳赳列队两边。随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阔步走出开封府大门,分列两旁。再之后,开封府尹包拯满面春风,稳步迎了出来,他身后紧跟着公孙策、徐庆、蒋平。 耳菜评点:这就是高大上!读者或许疑惑,咦,人数怎么不对了?展昭呢?他一向不离包拯左右呀?还有卢方呢?这两位可都是包大人的跟屁虫呀,哪儿去了?列位读者且淡定,这二人有事去了,急事儿!但绝对不是吃坏了肚子跑厕所。耳菜剧透:后边再说。 青龙会新当家区少安急忙上前两步,扑通跪倒。他身后十几个首领也随后向包拯伏首跪拜。 包拯手捻胡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公孙策随即捧过圣旨,包拯接过,宣读了皇上赦免青龙会的圣谕。 之后,区少安跪接了圣旨,包拯便上前将区少安等人依次扶起。 诸位,既然都不是外人了,那就别客套了。 包拯呵呵笑道:“诸位英雄,天纵神勇,却多年明珠暗投,令人想来惋惜。今日回头是岸,国家之幸事,诸位之幸事,开封府之幸事呀!包某已宣读了圣旨,想必诸位一定入耳入心。包某真心期望,诸位从此洗心革面,日后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正大门楣,光宗耀祖,方是人生正道呀!” 耳菜点评:绝非心灵鸡汤,实属原汁原味全面诠释皇上圣旨。绝对不能跑调! 区少安40多岁的年纪,眉目俊朗,七尺身材,十分健壮。他听罢包拯一番话,神情便有了些激动,欠身拱手说道:“多谢包大人抬举,我等误入歧途,身陷绿林,居江湖之远,心神愚钝,盲人瞎马不知深浅,为害地方经有年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蒙皇上法外开恩,青龙会感激涕零,定当再作冯妇。今后还望包大人多多指点迷津。”说罢,又朝包拯深深一揖。 包拯忙伸手搀了:“区英雄不必客气。你通达时务,吉人天相,将来必是有一番造就,不可限量啊。”说罢,侧过身子,伸手引路,朝众人说道:“诸位英雄,请。” 区少安忙欠身道:“包大人请!” 包拯哈哈笑了,不再谦让,便大步头前走进衙门去了。 众人随着包拯,昂首走进了开封府。 耳菜点评:欣逢好日子,大家涨姿势。 随着包拯朗朗的笑声,多年压在人们头顶的乌云散去了。 是啊,杀人越货、怙恶不悛的青龙会终于向朝廷投降了,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人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这个令人头疼多年的江湖地下武装组织,给朝廷找过太多的麻烦,它今日能俯首帖耳地向政府投降,缘于老帮主区长河突然暴死。 区长河虽年近古稀,却身强力壮,精神矍铄,或如当代人所讲,70岁年纪,30岁心脏,运动员的体能。他怎么暴死了?或如柳子厚曰:精壮暴死,久病延年。 缘由上个月初五日,区长河被人请去洛阳城内赴宴。 主场请客的是洛阳城内大财主张继续。 张继续绝非一般财主,可说是财主中的财主。 市井坊间传言,他家中金银财宝成箱,妻妾成群,骡马成队,车辆成行,房屋成片……言而总之一句话:家里有矿,财产无数。 读至此处,耳菜窃想,此土豪若能穿越到现在,认干爹的肯定挤破脑袋踩丢鞋。 张继续和区长河交往久矣。 坊间传说,二人年轻时闯荡江湖,偶然结识,彼此性情相投,且二人都是身材魁梧,相貌也很近似(耳菜疑惑:长得像从小失联的双胞胎)。二人惺惺相惜,便撮土为香结拜了兄弟。从此二人齐心协力,绑在一处熬江湖(点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很是过了一段刀口上舔血、脑袋拴在裤带上的屌丝苦逼日子,终于熬到了江湖大佬的地位。可熬出了名头有了可观积蓄的张继续,厌倦了这种有今天没明天提心吊胆的江湖生活,便金盆洗手不干了。他在洛阳城内买了几间店铺,开始做生意了。 点评:洗钱?或叫华丽的转身。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继续的买卖越做越好,竟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江湖上还有说道儿,没有区长河的帮衬,张继续不会有那么大的家业。也有人说,张继续就是区长河的钱庄(私人银行),如果没有张继续的财力支持,区长河的日子不可能那么滋润。 耳菜计算下:黑道加土豪,等于什么?等于黑道的平方! 张继续如此一个显赫身份,宴请江湖身份显赫的区长河吃顿饭,那就是常理了。 耳菜感慨:中国人请客,从来都有说道儿。您如果是个卖白菜萝卜的,您想请区帮主吃个饭,借机在饭桌上巴结一下,那您……是做梦呢。哪怕您赌咒发誓,说您是诚心诚意想请区帮主吃顿海鲜或者吃回涮羊肉,诚心诚意想请区帮主喝茅台五粮液或者XO人头马,您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您的血汗钱,您真是见贤思齐,您真是铁杆粉丝,您真是慕名而来,绝无借钱或贷款的意思……那您也一边凉快着去吧。请客也得有身份呢。您见过开出租汽车的,请某市长或者副市长坐在地摊上吃烤羊肉串儿喝啤酒吗? 张继续为什么请客? 六月初五是区长河68岁生日。 张继续事先包下了洛阳城内最大的四海酒楼,为老朋友过寿辰。被请来作陪的客人有近百号,全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他人都安然无恙,却偏偏毒死了区长河? 据目击者说,区长河只是喝了两杯酒之后,微微皱眉嚷了一句:“心口疼……”就登时出溜到了桌子下边,紧接着,与他一桌的四个女保镖王春、张夏、李秋、岳冬也都口吐白沫,不约而同地“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一概倒在了地上。 人们起初还以为区帮主喝醉了呢,他不应该这样不胜酒力呀,江湖上都知道区长河的酒量,休说区区的两杯小酒,两坛酒下肚也面色如常。 耳菜评点:两坛酒?那……肯定是低度白酒,或是香槟啤酒之类。如果弄两坛度数六七十度的白酒试试?神仙也不行。 这四个漂亮的女保镖平日里也都是有些酒量的呀,为何也都喝醉了? 有人赶紧过去搀扶他们,才知道区长河和他的四个保镖都已经彻底死透了。 随同的郎中立刻上前看了,把脉之后,即大惊失色,区长河竟是中了一种名叫“百蛇叶”的剧毒。 相传百蛇叶生长在万年不融的雪山之巅,极寒极毒,炮制之后,无色无味,一滴入喉,五脏洞穿,凶猛程度赛过水银,令人谈之色变,眼下世上尚无解药。 谁这样大胆,敢给大名鼎鼎的区长河帮主下毒?而且还下这等剧毒? 这成了江湖上的一桩费解的疑案。青龙会当即展开调查,把四海酒楼的掌柜与伙计都统统捉去严刑拷问,可挨个儿打了个死去活来,却也没有问出一丝儿线索。到底是谁干的呢? 读者别问耳菜,耳菜也不知道。 如果是仇家所为,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了。区长河横行江湖几十年,暴戾恣睢,死在他刀下的人数不胜数,仇家还数得过来吗?只说悬赏重金夺他性命的人,近年来吵吵嚷嚷至少有几十家。区长河自知种毒太深,结仇太广,许多人做梦都恨不能他早点儿挂了。多年来,区长河从不疏阔,起居出入小心翼翼,十分戒备,有时警惕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可这次呢,小河沟里翻了大船,竟然暴死在了生意兴隆的四海酒楼。更可怜他手下的四个闭月羞花的女保镖,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手上沾满了他人鲜血的顶尖杀手,也陪着他一同毙命,组团去阎王那里旅游了。 怀疑对象当然首推张继续,你他妈的怎么请客的?把你请的客人给毒死了,你一定得说清楚。别说毒死了,就是喝高了,犯心脏病死翘翘了,你也得说清楚! 耳菜感慨:当代这种事更是常见。比如您与某哥们儿关系非常不错,多年不见,分外惦记,思念之情,与日俱增,见总得喝几杯呀。得,赶上哥们儿有心脏病,喝着喝着一兴奋,就挂了。您就等着打官司吧。您别觉得冤,花钱请哥们儿高兴喝酒,请客还请出罪过来了?这种事电视上常常曝光,耳菜就遇着两回了,人情至此,也真懒得再议论。闲话,打住! 可是张继续已经说不清楚了。 因为张继续不会说话了。 区长河中毒的同时,张大财主竟然被人勒死在了四海酒楼的厕所里。尸体扔在了粪池里。可叹,家财万贯的张大财主绝对不会想到,他洁癖了一辈子,吃顿饭都要洗三回手,竟然葬身在这样一个污秽不堪之地。 不仅要夺走你的性命,还要侮辱你“本尊”的卫生品质,这也太……神马了! 谁干的?莫非是杀人灭口?那张大财主也一定参与了谋害区帮主的阴谋? 可惜呀,张继续不“继续”了,这一切,都随着张继续的生命突然结束,彻底中断了。 区长河停柩三天便下葬。 如此匆忙,原因有二: 一则,区长河仇人太多,尽早入葬,以防仇家借青龙会治丧之机出手报复。 二则,天气炎热,多放几天,区帮主的遗体就得生蛆,那就太有损形象了。 赶快入土为安吧。 青龙会有的是钱,可也不能穿越建冷库。 让人心惊肉跳的是,区长河下葬第二天,竟然让人盗墓了。更准确些说,根本就不是盗墓,而是被人彻底破坏了。区长河并没被挫骨扬灰,而是被乱刀分尸,喂饱了野狗。他周围那四个美丽的女保镖的墓葬,也是同样的结果。 谁干的?且不说有悖人伦,单此可见区长河生前种下了多大的仇恨。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混得久了,便还得多。纵然做鬼,也不幸福! 人亡政息的怪圈,不只限于政府,黑道上也同样适用。 青龙会新帮主区少安刚接任不久,便彻底否定了父亲与官府作对的“路线图”。区少安改弦更张,派人与开封府包拯联系,愿亲率青龙会万余人,接受朝廷招安。 这都是表面文章,其实,区少安在做青龙会帮主之前,就已经与开封府暗通消息了。换句话说,新帮主区少安,早已经是与朝廷暗通秦晋的“卧底”了。 区长河暴死,只是给了区少安一个天赐的机会。 包拯当即向皇上做了汇报。 这当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双赢呀! 皇上当然高兴,去了一个心腹之患。 青龙会更高兴,杀人放火几十年,混成了国家公务员。 包拯在开封府宴请之后,皇上下诏亲自接见区少安。 最近仁宗皇帝好戏连台,心情格外舒畅,正是高兴接着高兴呢。为什么如此接连不断地高兴? 青龙会被招安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有关国家安全的大事。辽国的萧太后或是年迈体弱斗志衰退,或是善念顿开,要造福国民,她突然不想打仗了。 很疑惑:老太太改脾性了?吃斋了?念佛了? 萧太后派出和平使者,向仁宗皇上递交了和平友好的国书。辽国使者告诉仁宗皇帝,辽宋两国长年战争,互相积贫积弱,彼此民不聊生,萧太后不愿看到辽宋两国再有战事,萧太后经朝会统一意见后,主动提出双方休战。辽国逐步开放燕云十六州等军事隘口,以幽州、蔚州等地,率先开放通商贸易,插箭岭、飞狐峪(今河北涞源一带)等关口要地,双方各自退军百里云云。 萧太后的这封和平国书,写得言辞恳切,用词精美,充满人生况味,而且语重心长。 仁宗皇帝看罢,当然非常之高兴。 是呢,谁总闲得蛋疼想打仗呢?别把敬爱的仁宗皇上想象成了希特勒。 当下便让辽国使臣带回他写给萧太后的亲笔信,仁宗信中真诚表示,宋国绝对拥护萧太后的“和平主张”,并在信中提出建议,双方互派主管大臣举行会谈(部长级会谈),洽谈和平通商之具体事宜。 萧太后看罢信,欣然同意。于是,辽国派出以商务大臣耶律昌为首的商务代表团,宋国派出以户部尚书齐全城为首、侍郎刘方之为副的商务代表团,在幽州亲切会晤,商议两国边境通商贸易具体事项。大领导都表示友好了,那还有什么不好商议的呢? 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协议,定于今年九月九日,即重阳节那天,两国在幽州、蔚州、涿州、雄州四地同时开埠通商。届时,宋国商务使团、辽国商务使团皆率领本国商贾隆重赴市贸易。仁宗皇帝亲自下令,由安阳、南阳、阜阳等物产丰饶之地,调拨谷物蔬菜、丝绸布匹、酒水蜜饯、名贵药材种种,热情参市。 耳菜称赞:不蒸馒头蒸(争)口气,这可是长脸的事儿,别让人家小瞧了咱们大宋的国力呀! 两国罢战通商之事刚刚谈好,便是去了外患;青龙会又被招安,便是去了内忧。 读者换位思考下,皇上能不高兴吗? 仁宗皇帝在皇宫隆重接见了区少安。 赶上大领导心情好了,真是高规格呀! 君臣一番对策,区少安言语得体,圣上听得龙心大悦,当下诏封区少安为南阳同知,区少安叩头谢恩。 相当于今天的省辖市常务副市长!绝对正厅级。看看人家这官当的,大领导一句话的事儿,简单!容易!再看看时下那些跑官买官者的辛苦,再想想那些腿跑细了钱白花了的冤大头。人比人,气死人。真让人喟然长叹! 仁宗皇帝告诉区少安,青龙会万余人的队伍,交由东京统领赵允勉将军整编。整编之后,按照皇上的旨意,赵允勉将归降的青龙会编制打散,分而化为十几股,划拨各东京驻守部队。 评点:原编制一律打散,即是分而治之。区少安说是投降了,谁知道你手底下这帮人心里服不服气呢?自古以来,投降者对于胜利者是件好事,兵不血刃嘛。可是投降者从来又是让胜利者放心不下的一件闹心事。鬼晓得你们还会不会反水呢?白起与项羽前后坑杀几十万的归降者,这哥俩儿没穿越技术,肯定没商量过,可他们各自性格上的狐疑猜忌与心理上的极度不信任,一定息息相通。 真应了那句老话,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如今也是,君不见,一些大款由走私贩毒起家,公家从不问他的第一桶金的含血量如何,只问含金量多少怎样。只要是他有了大钱,便有混蛋官员求贤若渴上门拜识。 真对不起,还得说句日本话——江湖上有了传言,说区少安的金票大大的给——塞给了皇上好多银子。这个说法儿,很多人相信,耳菜却不相信,啊呸!这种说法儿是对皇上的侮辱!皇上有的是钱,国家的钱都是他家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能看上区少安那几个小钱儿。嘁!人们怎么能从门缝儿里看皇上呢?大宋皇帝绝对不是日本皇军。可是江湖上就这么说,皇上也是人,是人就爱钱,爱钱者都是多多益善。如此推理,皇上的左右近臣也接了不少区少安的银子呢。一向清正廉洁的包大人,也有受贿的嫌疑呢。唉,如此传说,添油加醋,野火一般在江湖上蔓延开来。耳菜坚决不相信包大人受贿,可是耳菜没证据证明包大人没受贿呀! 皇上诏见并加封区少安之后,立马在皇宫里摆下十几桌丰盛宴席,款待区少安等一干青龙会首领,包拯一干重臣依例作陪。酒至半酣,喝得面红耳热的皇上告诉区少安:“区爱卿呀,十天后,朕要去阜阳、杭州等州府巡视。其间途经南阳,朕要在南阳稍事歇息,亲自给你这位新任的南阳同知壮壮威风,也好让天下绿林知道朕一片爱才之心。借此事你也好张扬一番,让天下失足绿林的英雄们,顺风归降,入朕彀中,为朝廷效力呀。” 靠!这皇上也真没范儿,喝多了也满嘴跑火车?出行视察的事儿也能随便嘚瑟呀? 区少安急忙应答:“圣上龙心慈爱,天下英雄必定会精忠报国。” 皇上呵呵笑了:“区爱卿,你知朕一片苦心便是了呢。” 区少安又郑重其事地向皇上提出了一个请求。他请求先办完一件事情,再去南阳上任。皇上听区少安说罢,爽声大笑:“区爱卿呀,小事一桩嘛。朕答应了。”说罢,看看包拯,笑道:“包爱卿,此事便是由你办理吧。” 包拯连连点头,喏喏应承下了。 大领导发话了,包先生敢不应承吗? 区少安向皇上提了什么请求?说来简单,他请求开封府派人保护他的儿子区化龙去杭州相亲,随行还有百余辆车的相亲礼物。区少安很忧虑地对包拯说,青龙会被朝廷招安后,那些仍旧坚决与朝廷作对的江湖组织,必定对他恨之入骨,寻仇报复是必然的。相亲的礼物难免被抢劫,他的儿子也难免被人追杀。如此想来,此次区化龙去杭州相亲,途中定会有诸多凶险。区少安请包大人多多关照,派人于途中保护区化龙的安全。 猪养的猪疼,狗养的狗疼,区家养的区家疼。敬请包大人多多理解。 包拯呵呵笑了:“区大人尽可放心。圣谕已经下达,包某定当全程负责区公子安全。” 包大人笑得很自信,或许包大人心里就没当回事儿,不就是送一趟亲吗?太小儿科了。开封府的捕快们都是身经百战,江湖上那些区区的毛贼还敢拦路抢劫?找死呢? 区大人多虑了呀! 此时,包大人倒是想着另一件案子呢。 壹 区少安在向开封府投降的前一天晚上,包拯吃过晚饭,派衙役找来了展昭和卢方。包拯告诉他二人,他接到报案,皇宫设在城外的薪炭转运供局失窃。负责“薪炭局”的少尹马云洪不知去向。 为了读者阅读方便,薪炭转运供局——下面耳菜一律简称为“薪炭局”。什么叫少尹?耳菜也写着麻烦,类推一下,少尹大概就是如今厅局长一级的干部。也就别少尹老尹的了,为了读者阅读方便,下边一律简称为局长。 薪炭局属户部与吏部共同辖制。本来设在城内金钱胡同,距离皇宫较近,适于宫中冬天使用木炭方便。太宗三年冬至那天,一个厨子因油锅起火,油火四溅(尼马,多大的锅?放了多少油?大排档炸油条呢?),一时扑灭不及,引得御膳房起火,火势借着风势,有恃无恐,十分嚣张,且越烧越凶,直蔓延烧到了皇宫后边的两条街道,便殃及了薪炭局失火,上千车木炭尽毁于大火之中。 事发突然,木炭采购调运一时接济不上,皇宫里很挨了几天冻。唉,那年头儿冬天难熬,既没有卖空调的,更没烧暖气的,皇上再牛逼(牛逼到秦始皇先生那个份儿上)也弄不到。木炭是达官贵人首选取暖能源。没有木炭,等于停了供暖。据说几位弱不禁风的妃子都冻感冒了,其中有一位妃子,竟然呜呼哀哉了。 朝廷接受古人曲突徙薪(柴房得离厨房远点儿)的教训,便将薪炭局搬到城东,派一队禁军看守。可谁能想到呢,局内所贮藏的五千余斤木炭,竟然被人盗走了。 这事情有些蹊跷,时令当值立秋,谁也不会用木炭取暖。盗窃这些木炭为何?而且盗走了五千斤。 莫非谁家熬着吃? 包拯忙于研究第二天受降区少安的事情,而且区少安受降后,包大人还要陪区少安进宫朝见皇上,还得陪着区少安跟皇上说话儿。包拯分身无术,便让展昭、卢方去处理这件案子。 开封府嘛,向来雷厉风行,效率第一,对重大案件从不敢懈怠。当天夜里,展昭和卢方带着几个捕快到薪炭局勘查案发现场。 薪炭局占地一千九百多亩(可惜这些地喽,木炭能值多少钱呢?京城之中,寸土寸金,搞房地产得赚多少钱呢?古人没赶上好时候呀),是皇宫贮存木炭的仓库。全国各地进供或调拨到京城的木炭,登记造册之后,一概存放在此,除却皇宫用度,朝中大臣用炭,也要由这里提供。 薪炭局长马云洪已经不知去向,姜连胜副局长向展昭实名举报,此事应该是马云洪监守自盗。马局长已经一个多月不露面了,大概是畏罪潜逃了。 姜连胜原本一张黝黑的脸庞,此时却变得黑中透黄,霜打树叶的颜色。他已被这个突发的盗窃案吓得头重脚轻了。也别管这些木炭值不值钱了,皇家即使丢了一根针,也比老百姓丢头骆驼严重呢。姜连胜脑袋蒙蒙地回答展昭与卢方的问话。姜连胜竟还说出了一个情节,立时让展昭与卢方头大如斗了。 姜连胜不解地问:“薪炭局失窃木炭的案子,我们已于半月前就向开封府报案了,开封府为何今日才派二位大人来勘查?” 展昭与卢方面面相觑,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展昭火冒冒地问道:“什么?你半月前就报案了?你报给谁了?你莫不是说谎?” 姜连胜惶惶地说:“二位大人,半月前的晚上,正是姜某当值,我检查仓库时发现,局内所贮存的五千余斤木炭,竟然被人盗窃一。我急忙报告局长马云洪,可是马云洪局长没来上班。我找到他家里,他家人也不知道马局长的去向。我百思无计,便向开封府报案了。当时是张龙捕头带我见的公孙策先生呀。他都做了笔录呀!” 姜副局长言之凿凿说到这个份儿上,展昭不好再问,他看看卢方,卢方也是一脸疑惑。是呀,一向严谨的公孙先生如何会渎职呢?或者是包大人…… 展昭朝卢方丢个眼色,暗示此时不再提这事。 卢方目光如炬地看着姜连胜:“姜副局长举报马云洪局长监守自盗,证据何在?就算是马云洪监守自盗,可是这五千斤木炭,马局长是如何运出去的呢?” 展昭讥讽地笑道:“姜副局长这十几天当值,莫非玩忽职守?” 你长眼睛长耳朵总不是用来出气儿的吧?倒腾出去五千斤木炭,那得多大动静呀?你一点儿也没看到?也没听到?你姓姜的总不能说你天天到薪炭局来打酱油吧? 姜连胜副局长战战兢兢地回答:“二位呀,我敢发誓,姜某在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上,眼睛和耳朵就从来没悠闲自在过。我虽然不敢保证睡觉也睁着一只眼,竖着一只耳朵,我确是认真看管着薪炭局的仓库呀!可怎么就会丢了呢?而且丢了五千斤呢?不是他马局长还能是谁呢?” 展昭与卢方都听明白了,这五千斤木炭,的确就是在姜副局长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薪炭局里十几个当差的异口同声说是被马云洪盗走的。可口说无凭,证据呢? 展昭与卢方逐个讯问薪炭局的人,一直审到了第二天下午,也没有审出个所以然,二人哈欠连天一头雾水地回到开封府。 包大人还在皇宫陪区少安觐见皇上。公孙策与马汉、张龙正在堂上说话。展昭、卢方便把事情结果先对公孙策讲了。公孙策听了,便皱眉道:“此案颇是有些蹊跷呢,这个季节,偷窃木炭?似乎有些不可理喻呢。” 展昭与卢方互相递了个眼色,卢方便皱眉道:“公孙先生,此事嘛……还颇有些纠结呢。” 公孙策怔了一下,看了看卢方与展昭:“如何纠结?” 展昭微微阴了脸色:“展某就直说了吧,那姜连胜说他半月前已将失窃案报呈开封府了,是由张龙引路,公孙先生接的案子,如何包大人昨天才派我二人去勘查呢?是包大人有意压下了案子,还是公孙先生……” 老展也太不讲究了。这当着公孙先生的面儿呀,你就酱紫不通人情世故?你家里人造吗? 公孙策愣怔了一下,便有些尴尬地摆手笑了:“二位莫要误会包大人,责任却是在我呢。那天包大人进朝去了,正逢我当值,却来了两个旧相识,邀我出去喝酒,我却吃多了些,昏昏沉沉便是睡下了,醒来后,便把薪炭局的这件案子给忘了个干净。直到昨天,我才在书案翻出了姜连胜的笔录,猛地想起这件案子,便慌忙报呈了包大人。该死,该死。真是渎职了呢。” 张龙一旁苦笑道:“那天确是我引姜连胜到公孙先生这里,笔录了案情。或是公孙先生百密一疏,忘记了。” 展昭疑惑地问道:“公孙先生,您一直是个严谨性格呀,如何出了这等差池呢?” 唉,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呢,卢方忙给展昭丢了个眼色,摆手说道:“展护卫呀,此事不提了。或是公孙先生一时疏阔了。” 展昭呀,你就别追究了呀!你还真拿自己当主管领导了?人家公孙先生跟包大人什么关系呀?你也太任性了! 公孙策不好意思地点头道:“展护卫责备得好,此事我果然要长长教训了。” 卢方呵呵笑道:“此事不提了。公孙先生,我们只是有些奇怪,马云洪一个堂堂薪炭局长,待遇不低,日子也不错,他偷盗这么多木炭干什么用呢?十几年熬下来的前程岂不是尽毁吗?” 可说是呢,就是贼瘾上来了挨不住,也总得偷点值钱的玩意儿。偷木炭?马局长缺心眼儿? 公孙策点头:“卢护卫说的是呢,且不讲眼下乃夏秋之交,这些木炭不容易脱手。只说存放赃物的地点,就是个问题呢。” 展昭也摇头说:“真是奇怪了,马云洪断不会是鬼附体了?五千斤木炭能值多少银子?他竟做出这等不划算的事情。” 担着卖白粉的风险,图个卖白菜的价钱,不是有病是什么? 马汉一旁讪笑道:“这个马云洪确有些劣迹,我真知道一些,或是与这件案子有关联呢。” 公孙策忙说道:“马捕头,你且说来听听。” 马汉道:“前年秋天,东京城内赌风猖獗得紧,许多官吏也混杂其中,流连忘返,不可自拔,荒芜了衙门诸多事务。皇上很是恼火,觉得有失朝廷体面,责令开封府去整饬东京城内的赌坊。包大人当即派我带捕快们去捉些官吏们回来训诫,以儆效尤。其中捉了两次,都有这个马云洪,可见此人恶习难改。后来却也捉不住他了,并非此人戒赌,而是赌得愈加隐秘罢了。我猜想,薪炭局是个清水衙门,朝廷每年的拨款常常拖欠,官吏们的俸银也时常不能按时到位。马云洪这样一个赌场中的瘾君子,或许输得急了,债主逼得紧迫,他一时无计可施,便把国家的木炭监守自盗顶账了?” 公孙策皱眉点头:“马汉说的嘛,颇有几分入情入理呢。” 展昭叹道:“国家使用这样的愚蠢人物,也是让人扼腕长叹呢。” 卢方摇头:“若果然如此,真是可恶至极了。” 行文至此,扯几句闲话,自古以来,官场中这样的蠢材就摩肩接踵。唐代有个名叫元载的宰相,平常很节俭,穿补丁衣服,给人印象清正廉洁。可是他有个爱好,吃胡椒,上瘾且瘾大。经常向部下索贿胡椒。最后被人举报,上边查下来,到他家起赃,都看傻眼了,竟有好几屋子,有的已经发霉了。称一称,有八百担。用现代量器计算,概有六十四吨。弄到大理寺(最高法院),摊开摆晾了一院子(贪腐展览?)。天爷,元宰相有病呀!谁有药? 当代这样的官员也是不少,从科员干起,一步一个台阶,干到了某个市长或市委书记,大家都说有能力(没能力也混不上来),看样子还得提拔。可是就是贪污几个小钱,被人举报,就丢了前程。这种人物,都是大账不算记小账。 朱元璋曾经跟臣子们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朱先生的文言文就不转述了,拗口。大概意思是说:你们受过十年寒窗苦,三更灯火五更鸡,混到现在都不容易呀,你们的工资虽然不是高薪,可你们比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呀。你们旱涝保收成呀。诸位千万别侥幸,想贪污点儿,如果让我逮住,对不住,您这前半辈子就算白干了,您得杀头,您的家属都得充军流放。不值呀!朱先生说得语重心长,可谓金句。 可惜马云洪不认识朱元璋先生,他没听过这番话。 其实,从古至今,贪官都是侥幸呢,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傻大胆儿。马云洪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朱元璋先生说了也白说,贪官们该贪污还是“前腐后继”,挑战主持人。逮着了算你的,逮不着算我的。 几个人正在议论,但听衙役喊道:“包大人上堂了。” 马汉道:“大人回来了,看大人如何说呢。” 展昭看了一眼公孙策,便讪笑道:“马兄说得是,且听包大人如何分析这件案子吧。” 公孙策的脸色就微微红了。" "*以宋代侠义公案小说《三侠五义》中的“锦毛鼠”白玉堂为原型人物加以创新的系列历史小说 *耳菜点评犀利、戏谑,亦庄亦谐,以今探古 *塑造了一个英俊帅气、风度翩翩、智慧超群、潇洒不羁、崇尚自由又心怀天下苍生的侠客白玉堂形象 *悬疑+推理,作者以高超的叙事技巧、严密的逻辑推理,在步步谜团、处处机关中寻出蛛丝马迹,挖掘真相,令人脑路大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