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狐狸狗(注音版1我的名字叫斯诺)

我是一只狐狸狗(注音版1我的名字叫斯诺)
作者: 林良|责编:金旻甦//任达理
出版社: 福建少儿
原售价: 30.00
折扣价: 16.50
折扣购买: 我是一只狐狸狗(注音版1我的名字叫斯诺)
ISBN: 9787539574677

作者简介

一、我的名字叫“斯诺” “爸爸”常常说我是一只吵人的狗。

内容简介

一、我的名字叫“斯诺” “爸爸”常常说我是一只吵人的狗。 这一句话,你大概不容易懂。谁是“爸爸”?谁是“我”? 头一句话里就有两个地方要解释,可见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既然我先说的是“爸爸”,我当然应该先解释“爸爸” 是谁才有道理。不过,如果你不先知道我是谁,那么我的解释 一定会使你越听越糊涂。我还是先解释解释“我”是谁吧。 我是一只狗。你听了不要吃惊。我实实在在是一只狗。什 么样的狗?一只“不大爱洗澡的六岁的白狐狸狗”。 一只狗如果是长寿的话,大概可以活到 13 岁。我到底是 不是一只长寿的狗,我自己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要等将来让 别人来替我证明。 狐狸狗的毛有多少种颜色,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有没有“咖 啡”的狐狸狗?有没有黑狐狸狗、黄狐狸狗、红狐狸狗、绿狐 狸狗?我实在不清楚。我所看到的,毛色都是白的,跟我的毛 色一样。所以我想我用不着说我是“白狐狸狗”。我只要说我 是“狐狸狗”,大概你就会想到我是“白”的了。 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并不“白”,那是因为我不大爱洗澡的 缘故。再说我最爱的那个“全世界最忙的家庭”,也实在是没 有闲工夫“替狗洗澡”。现在你明白了,我所以要特别说明我 是“白”狐狸狗,实在是怕你单看我这一身毛,会不大容易分 辨出到底是哪一种颜色。 “六岁”的人是一个小孩儿,可是六岁的白狐狸狗就已经 是“度过大半辈子”的狗了。六岁的狗,就像是三四十岁的人。 你可以说我现在是一只“年纪很大”的狗,你尽管这样子说。 现在我要解释“爸爸”。 我的“爸爸”并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爸爸”是我的戴眼 镜的男主人。 我们白狐狸狗并不举行结婚典礼,也不请朋友吃喜酒。我 们出生的时候只看得见母亲,看不见父亲。街上来来去去,雄 赳赳、气昂昂的大白狐狸狗,都可能是我们的父亲,但是谁也 不知道哪一个是。我们的父亲都忙着自己的事,从来不管孩子, 也不带孩子。 我第一次走进“爸爸”家的大门,看到他在家里陪着孩子, 是一个肯带孩子的父亲,我心里就非常喜欢他。我看到孩子们 围着他喊“爸爸”,在他身边撒娇,就羡慕得不得了。我实在 羡慕那些孩子。我们白狐狸狗哪有这个福气。我们跟父亲根本 就不相识。要是有一天,我跟我父亲真在马路上相遇了,他一 定不会知道我是他的儿子,我也不会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们 谁也不认识谁。 人的家庭实在比狗的家庭好。谁是父亲,谁是儿子,都是 清清楚楚的;而且父亲可以疼孩子,孩子可以跟父亲撒娇。我 们白狐狸狗如果想跟父亲撒娇,真不知道应该找哪一只大狗好。 我第一次看到我的男主人,就忍不住在心里喊他“爸爸”了。 我真的觉得过“人”的生活才有意思。我希望自己有一个“美 满的家庭”,而且“平平安安地在家庭里长大”! 英文里有一句谚语说:“每只狗都有一段自己的好时光。” 我的好时光,就从我进“爸爸”家大门的那一天开始。“回忆 是甜蜜的”! 在我们狗的世界里,有一个“每一只狗都要遵守的老规矩”, 那就是:“要尊敬你的主人。”这是因为主人给我们地方住, 给我们东西吃。他为了一家大小跟一只狗的生活,辛辛苦苦地 工作,从来不敢抱怨。主人高兴,我们就应该替他高兴;主人 悲哀,我们就应该为他悲哀。主人有灾难,我们就应该去救他, 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们都要尽心尽 力保护主人的财产,随时准备跟拿棍子的强盗格斗。 主人吃牛肉,我们吃牛肉。主人喝稀饭,我们喝稀饭。嫌 主人家的伙食不好,对我们狗来说,是一件最应该羞愧的事。 过最好的日子,我们要感激主人。过贫贱的日子,我们仍然要 感激主人。一只狗如果为了想要“好一点的生活”就抛弃了主 人,全世界所有的狗都不会原谅它。如果有一只狗做了这种不 体面的事,全世界的狗就会认为这是“狗的耻辱”!狗都是跟 主人同甘共苦的。 我无条件地敬爱“爸爸”,这完全是狗的天性。 我从来不抱怨自己洗澡的次数太少,只恨自己不会往自己 身上抹肥皂,不会往大脚盆里装水。这也完全是狗的天性。不 管日子过得多穷酸,我们狗都是心满意足,高高兴兴,从来不 发出一句怨言。 我吃奶不到 40 天就离开母亲身边。我们白狐狸狗虽然生 下来就有母亲照料,不过日子不会太长久。我们总是要住到一 个“人家”里去的。那个“人家”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我 们是在还不大懂事的时候,就离开母亲,离开自己的兄弟姊妹。 我们不哭,也不闹。我们住进一个“人家”,很快就成为那个 家庭的一分子。 现在,我要解释解释,为什么“爸爸”说我是一只“吵人 的狗”。 在我小时候,在我还在母亲身边吃奶的时候,我就常常注 意到母亲的耳朵里容不得一点响声。她只要听到一点响声,就 会不顾一切地把我们推开,一跳跳了起来,对着发出声音的方 向,大叫:“是谁、是谁、是谁?” 我们吃奶吃得好好的,忽然被她推开,心里都很难受。后 来我们也习惯了,只要听到响声,就会赶快放开奶头,好让母 亲跳起来喊:“是谁、是谁、是谁?” 有一天,我听到响声,看见母亲跳起来大叫,我也赶紧用 我软软的腿站起来,细声细气地喊了一阵“是谁、是谁、是谁”。 母亲很高兴,就用她软软的舌头舔我的全身,舔得我全身酥酥 麻麻的,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只狗”,是还在吃 奶的最年轻的英雄。 从那一次以后,我的耳朵也容不得一点响声了。我立志说: 将来我长大,只要一听到什么响声,我就要一跳跳到半天高, 一口气叫出几十个“是谁、是谁、是谁”。 “爸爸”嫌我吵人,大概就这个缘故,为了我一天到晚“是 谁、是谁、是谁”地叫的次数太多了。 我不得不说,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要改过来不容易了。 而且我们狐狸狗,总不能一辈子做一只只能“让人看看”的狗, 我们总得替主人做一点事。我觉得报答“爸爸”的方法,就是 替他看好这个家。要想看好这个家,对一切可疑的响声就不能 随便放过。 为了讨好“爸爸”,我也试过不再叫了。可是一听到什么 响声,我就喉头发痒,好像要咳嗽,心里实在难受,忍不到一 秒钟,还是“是谁、是谁”地大叫起来。 我也知道,刚进这个家的时候,“爸爸”并不怎么喜欢我。 他虽然没有对我说什么,可是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巴不得我马 上又回到我母亲身边去吃奶,希望我少给他们家里添麻烦。不 过我看出来他很疼他的三个孩子。他疼孩子,孩子爱狗,他就 不能不也“接受”一只狗。其实他是希望没有这只狗更好。 我还记得那一天,玮玮把我提起来像提一个小沙袋,又把 我举得高高的,放在她鼻子前面,说:“爸爸,这是一只狗!” “好。”他回答一个字。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玮玮说。 “喜欢。”他平平淡淡地回答,就像回答“今天是星期几” 的问题似的。 听了他说话的声音,连我都知道他肚子里的话是:“你既 然喜欢,我也只好喜欢了。” 不过,一个能喜欢小孩子的人,就不可能不喜欢狗。因为 一个喜欢孩子的人,总会不知不觉地也喜欢孩子的东西。我这 个想法并没有错。我四岁那一年,生过一场大病,每天辛辛苦 苦送我到狗医院,替我挂号,替我付车钱,付医药费的,就是 这个当初并不怎么喜欢我的“爸爸”。一直到今天,我一想起 他,心里还是非常敬爱他,觉得他是一个出色的好主人。 我的名字叫“斯诺”。这个“名字”,就是“爸爸”替我 取的。 我小时候是长得很漂亮的,肥肥的,软软的,一身白毛像 雪。我的脸也生得很英俊,轮廓鲜明,双眼有神。我只承认自 己有一个小缺点,就是我的腿比一般的狐狸狗短了一点,像是 哈巴狗的腿。这就是说,我并不是纯种的狐狸狗,不过这不能 算是我的过错。 养狗人家差不多都喜欢给狗取个英文名字,表示他们很爱 这只狗。当然取个中文名字也可以,可是一只狗有了规规矩矩 的中文名字以后,听起来就会像一个“人”,不像一只狗。英 文名字的好处,就是可以把人跟狗分得很清楚。 我这个英文名字“斯诺”,意思就是“雪”。我很喜欢这 个名字所包含的意思:我是一只漂亮的狐狸狗,我的一身白毛 美得像一团雪! 我常常想,要是我没有“斯诺”这个名字,要是我始终是 一只没有名字的狗,那么大家会怎么叫我?叫我“喂”?叫我 “啧啧”?或者干脆叫我“狗”?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很 难过。 我在“爸爸”家里,前后一共住了五年多。在这一段很长 的时间里,我成为他们一家五口人的“自己人”。“爸爸”, 还有我的女主人“妈妈”,这两个都是“上班人”。每天早上 他们出门上班,都会轻轻地喊我一声“斯诺”。下班回家,拿 钥匙打开大门,一眼看到我,也会不知不觉地脱口喊一声“斯 诺”。为了感激他们对我的亲切,我就来回摇动我的尾巴。“一 分钟摇好几百下”。我敢说,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只狐狸狗摇 尾巴摇得像我那么快。这是因为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只狐狸狗 像我这么幸福。尾巴摇得最快的狗,通常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狗,我敢这么说。 还有“爸爸”的三个孩子,放学回家总要先找“斯诺”。 有时候我为了养足精神好在晚上熬夜看守前院,就卧在我的大 肥皂箱里摇几下尾巴,表示欢迎孩子回家的意思,懒得再站起 来。孩子们就会疑惑地问:“斯诺呢?”就怕我会出了什么事 似的。 现在我离开他们家已经快满一年了。我过的是另外一种完 全不同的生活。睡觉的时候,我常常会以为我还睡在从前那个 归我看守的前院里。有时候我会清清楚楚地听到“斯诺、斯诺” 的叫声,从梦中惊醒。 我怀念“爸爸”跟他的一家人。我怀念极了! 二、我的“家” 我不知道狗是怎么出生的。是从很高很高的天上,一下子 掉在母亲的身边,母亲看见我在身边,就赶紧给我奶吃吗?我 应该知道我自己的事情才对,可是我偏偏不知道。拿现在来说 吧,我走到大门口去站一站,去看看过路的人和过路的狗。我 问我自己:“斯诺,你是怎么到大门口来的?”我就可以清清 楚楚地回答说:“我本来是在院子里卧着,闲得没有事情做, 想出来看看过路的人和过路的狗,所以就到大门口来了。”很 明白,很清楚,对不对?可是如果我问我自己说:“斯诺,好 好想一想,你是怎么生下来的?”我只好说我不记得了,其实 不是不记得,其实是根本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到底为什么? 偏偏我又是一只“男孩子狗”,是不会生小狗的。要不然, 我自己生几只小狗看看,就可以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了。 我是怎么知道“我”是“我”呢?这件事情也很有意思。 不过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会那样。 有一天,我正在母亲的肚子上吃奶,不知道为什么,我忽 然“知道”奶很香,忽然“知道”我吃的奶是母亲的奶,忽然 “知道”母亲的身体很大,忽然“知道”那些在我身边挤来挤 去,跟我一起抢奶吃的讨厌鬼,就是我的兄弟姊妹。我也不知 道这些讨厌鬼是怎么来的,是跟我同一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是比我先掉下来的,?还是比我后掉下来的?为什么掉得那么 准,一下子都掉在母亲的奶旁边抢奶吃? 我小时候最先学会的本领是“挤”,就是用我们的肩膀把 那些讨厌鬼推到吃不到奶的地方去。我想自己占住两个奶。我 怕那些讨厌鬼把母亲的奶吃光。 母亲是一个脾气很好的母亲。她的奶很多,吃不完。她看 见我跟那些讨厌鬼挤来挤去,老是笑眯眯的,管都不管。她很 舒服地躺着,让我们在她肚子上打架,从来不发脾气。 我小时候把我的兄弟姊妹叫作讨厌鬼,觉得很不好意思, 很不应该。我们狗都不懂得爱护自己的兄弟姊妹,弟弟不懂尊 敬哥哥,妹妹不懂尊敬姊姊,哥哥从来不让弟弟,姊姊从来不 让妹妹,在我们狗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孔融让梨”!我们 是狗,小时候只懂得“孔融抢梨”。孔融因为知道自己是弟弟, 所以就说:“哥哥应该吃大梨,弟弟应该吃小梨。”可是我们 狗就不那么想。我们狗只知道:“哥哥应该吃大梨,弟弟就应 该吃更大的梨。”如果不这样,做弟弟的不是永远吃亏吗?狗 是最怕吃亏的,所以不爱自己的兄弟姊妹。 还有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就是我从小就很爱打架,跟自 己的兄弟姊妹打架。我打起来很凶。我会用没有牙齿的嘴狠狠 地咬他们。我还会对着他们大叫:“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我那时候真凶啊!后来到了“爸爸”家,看他家里的三个孩子 在一起玩很有意思,忍不住也想起自己的兄弟姊妹来。不过那 时候已经晚了。我们一个挨一个,都被“胖太太”卖光了,大 家分别以后,这一辈子从来就没再见过面。那些讨厌鬼,大概 有的已经做了狗母亲了吧?有的已经做了不带孩子的狗父亲了 吧?我最难过的,就是小时候大家还没有分别的日子,从来没 有和和气气地在一起玩过一天。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有一次有一只大大的白狐狸狗, 趁着屋里没人,从大门外溜了进来,还没走到母亲身边,就被 从厨房走出来的“胖太太”骂跑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 父亲。 “胖太太”是我母亲的女主人。她嗓门儿很大,听她说起 话来,我耳朵就难受,所以她一说话,我就站起来,对着她大 叫:“是谁、是谁、是谁?” 她听了总是哈哈大笑说:“这小家伙不好惹呀!可以卖好 价钱哪!” 她整天忙着卖狗,整天嘻嘻哈哈地笑着,真是一个健康发 财的女人。每次她卖了一只小狗,就会拿着手里的钞票,在丈 夫的鼻子前面摇一摇,说:“嘻嘻嘻,又卖了好几百!”然后 一边数着钞票,一边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去藏钱。虽然我讨厌 她说话的声音扎耳朵,但是我觉得她不错,是一个热热闹闹, 有说有笑的好人。 有一天,有一个说话声音清脆、样子很和气、穿衣服很朴 素的太太,也到我这个“胖太太”家里来买狗。这个太太,就 是“妈妈”,也就是后来我自己的女主人。不过那时候我并不 认识她,所以就赶紧站了起来,细声细气地对她叫了一阵:“是 谁、是谁、是谁?”引起了她的注意。 “妈妈”先是笑着对“胖太太”说:“这个小家伙真凶!” 然后才接着问:“是狐狸狗吗?” “不是狐狸狗?你说该叫什么狗?”“胖太太”笑着说。 “妈妈”回答说:“怎么看起来四条腿短了一点?” “不瞒你说,这不是纯种,是跟哈巴狗配的。你要买的话, 可以算便宜一点。你想要哪一只,就随便挑吧。”“胖太太” 卖狗是这么干脆的。 “妈妈”看了我一眼,指着我说:“刚刚对着我大叫的这 一只怎么样?” “这一只好。”“胖太太”回答说,“最爱打架,最不肯 让人,这一只好,可以帮你防小偷。” “妈妈”把我捉起来,捏捏我的肚子,说:“多少钱?” “算四百块钱。要是有人说我卖贵了,你还我狗,我退给 你钱。这样公平吧?”“胖太太”说。 “好,就这么办。”“妈妈”说,“不过我现在不能买。 我得回去问问我的先生跟三个孩子。他们开会说买,我明天 再来一趟,把狗带走。要是我明天不来,那就是他们开会没 通过。” “你们家是这样子的呀?买狗要开会!买菜开会不开会? 好吧,你们去开会吧,我可是不等的哟!”“胖太太”一边笑 着,一边对屋里的丈夫大声说,“你听说过没有?” “妈妈”很和气地笑着解释说:“我不能买一只他们不想 要的狗,对不对?开个会并不麻烦。” 我听了“妈妈”跟“胖太太”的第一次谈话,好像已经能 感觉得出她们两个人的不同。我母亲的女主人,也就是“胖太 太”,做事干脆、痛快,但是没有耐性。“妈妈”和气、谨慎, 耐性比“胖太太”大得多,一只狗如果想过好日子,就应该找 一个有耐心的女主人。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第二天中午,“妈妈”真的又来了。她骑着一辆黑色的女 用脚踏车,笑眯眯地问“胖太太”说:“那只狗卖给别人了吗?” 这一回“胖太太”可就没有昨天那么神气了。“还没有。” 她说。不过她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想了一下,马上 又高声说:“我的狗可不是见钱就卖的。人家挑我的狗,我还 挑人家出的价钱哪!” 可见“胖太太”也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 “妈妈”给“胖太太”四百块钱。“胖太太”就去找了一 个装克宁奶粉的纸箱,用她胖胖的手把我抓起来,扔在纸箱里, 连我带纸箱一起给了“妈妈”。 “胖太太”说:“这只狗最凶,最爱打架,他的兄弟姊 妹没有一个不怕它,它长大一定很会看家。你买这一只狗不 吃亏。” 想起“胖太太”的话,我就觉得不好意思。如果我是一个 “人”,那么像我那样凶,又爱打架,弄得兄弟姊妹都怕我的, 就不能算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因为我是一只狗,所以我的 “坏处”就都变成我的“好处”了。我想,坏孩子一定很希望 他是一只“狗”,不是一个“人”。只要他是一只狗,他就越 坏越能得到人家的赞美了。 我的身体很小,克宁奶粉纸箱就像一个大房间。我在这大 房间里没事情做,先是细声细气地叫了一阵:“是谁、是谁、 是谁?”叫过以后,忽然很想再吃几口母亲的奶。可是我不会 跳,也不会飞,不能回到母亲的身边。我再也吃不到像母亲的 奶那么好吃的东西了。我没有别的事情好做,就在纸箱里撒了 一泡尿。 “妈妈”的脚踏车走动了。我在纸箱里晃来晃去,心里有 点害怕,想大叫几声,可是叫不出来。脚踏车没走多久就停下 来了。“妈妈”打开纸箱盖儿,把我抓出来,抱在臂弯里,然 后又用钥匙去开红色的大门。门开了以后,她走进院子里去, 高高兴兴地大声说:“大家快来看,是谁来啦!” 最先跑出来的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子,头上扎着两根稀 奇古怪的辫子,上身是一件绿色的毛线衣,下面是一条很大很 长的红长裤。那大概不是她自己的裤子。她把裤脚挽起来,厚 厚的一圈,像个救生圈。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大 概也不是她自己的。她把纱门用力往外一推,趁着纱门没弹回 去以前赶快溜出来,然后让纱门重重地弹回门框上,砰的一声, 那声音好响,好吓人,吓了我一大跳。 她站在走廊上,歪着头看了我一阵,开口说:“白白的, 那是什么东西?”她就是“玮玮”,是这个家里最难惹的家伙。 这当然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一个九岁大的女孩子。她很稳重,脸 上一团和气,穿的是在家穿的旧衣服。她轻轻地推开纱门,一 只手扶在纱门上,然后轻轻把它放回去。那个样子,就好像她 心里根本没有纱门,她要出来就出来,纱门根本不在她心上。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很亲切地跟“妈妈”说:“买回来啦?” 她就是“琪琪”,她是老二,是这个家里最懂事、最能够 自立、最受“妈妈”钟爱的孩子。这当然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第三个走出来的,是一个 11 岁大的女孩子。她很秀气, 很随和,很谨慎,穿的还是在家穿的旧衣服。她轻轻地推开纱 门,人走出来以后又转过身去,把纱门关好,然后才回过头看 我。“好可爱呀!”她跟“妈妈”说。 她就是“樱樱”,是老大,是这个家里最像女孩子的女孩 子,是一个软心肠的人。这当然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第四个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 是个瘦子。他一走出来,三个孩子都回过头去看他,等着他说 话。他的样子很和气,不像一个能使人害怕的人,倒像是三个 孩子的朋友。他的眼睛有神,但是眼光并不逼人。他的眼光不 像一把刀,也不像一口井,却像一盏灯。他身上穿的,也是在 家穿的旧衣服。他们一家人都喜欢穿旧衣服,大概都是受他一 个人影响的吧。这个人,就是“爸爸”,就是我最敬爱的男主 人。这是用不着等到后来才知道的,这是我一眼就可以看出 来的。 “妈妈”把我高高地举起来,送到他面前,很尊重他:“就 是这一只。你看还可以吧?” 他伸出一个手指头,碰碰我的脑门子。“妈妈”和三个孩 子,都静下来等着他说话。他再加上一个大拇指,用两个手指 头捏捏我的肚子,捏得那么轻,弄得我好痒。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可以。” 他的话刚说完,孩子们就欢呼着,向我冲过来,六只手在 我身上乱抓,抢着要先抱我。我害怕极了,我想她们一定会把 我撕成三块。 这就是我走进家门那一天受到欢迎的情形。 一、我的名字叫“斯诺” “爸爸”常常说我是一只吵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