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见到仇恨

作者简介

[英]马修·威廉斯(Matthew Williams) 犯罪学教授，曾在仇恨犯罪、网络犯罪、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领域发表多篇论文。他为英国内政部，英国司法部，英国外交、联邦和发展事务部，美国司法部和谷歌等机构提供咨询和研究，曾在《卫报》《泰晤士报》《洛杉矶时报》《科学美国人》《新科学家》等刊物上发表研究成果。 姜伟 江苏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英语教育专业，文学硕士。曾在《英语辅导报（大学版）》《阳光英语》等报刊发表文章和诗歌、散文翻译作品数十篇。翻译出版《七人团队敏捷管理手册》等。

内容简介

斯里尼瓦斯和阿洛克 2017 年2 月的一个傍晚，堪萨斯州（Kansas）奥拉西（Olathe） 的天气异常温暖，在一家生产全球定位系统（GPS）设备的公司工作的斯里尼瓦斯·古奇博特拉（Srinivas Kuchibhotla），结束一天的辛苦工作后，决定和好友阿洛克·马达萨尼（Alok Madasani）一起喝几杯冰啤酒放松一下。他们都是在2005 年前后举家从印度搬到向日葵州，并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奥拉西人口超过13.5 万，这里的人热情好客，对这两个新家庭都很友好。位于商业街的奥斯汀运动酒吧是一家典型的美式餐厅，那里有美味的汉堡和上乘的啤酒， 是斯里尼瓦斯和阿洛克经常光顾的地方。 在奥斯汀运动酒吧里，电视的声音大得刺耳，一块巨型屏幕正面向一大群蜂拥而至的老顾客播放着篮球比赛。斯里尼瓦斯和阿洛克坐在露台上的一张桌子旁边，在约26℃的气温中享受着冰爽的美乐啤酒。他们边喝边聊，聊一天的工作，聊宝莱坞电影，聊阿洛克即将做爸爸的喜讯。 谈兴正浓时，阿洛克注意到，一名身穿印有军徽图案T恤、围着一条印花头巾的白人向他们走了过来。看到这个人神色异常，阿洛克立刻感觉到要出事。果然，这个名叫亚当·普林顿（Adam Purinton）的白人指着他们质问道：“你们是从哪个国家来的？是非法入境吗？” 阿洛克没有说话。对方来势汹汹，咄咄逼人，他担心接下来对方会对他们拳脚相加。斯里尼瓦斯平静地回应道：“我们来自印度，是通过合法程序来到这里的，有H-1B签证。” 普林顿又说：“你们弄了个签证就跑到这里来，出钱的是我们。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你们不属于这里……沙漠黑鬼！”接着，他又戳着斯里尼瓦斯的胸口大吼：“恐怖分子！” 阿洛克冲进餐厅去找经理，回来之后他发现有两位顾客正在为他们仗义执言，要求普林顿离开，其中一名是本地人伊恩·格里洛特（Ian Grillot）。 普林顿没走多久便又回到了餐厅。这次他穿上了另一件T恤，以围巾蒙面，一边吼着“滚出我的国家”，一边掏出半自动手枪朝两人开火。斯里尼瓦斯首先被击中，胸口中了四枪。阿洛克腿部中弹，摔倒在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为即将出世的孩子活下去。 伊恩——那个之前为他们出头的顾客——蜷缩在桌子下面，默数着枪声。他觉得自己数到了第9 枪，便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向逃离现场的恐怖分子追去。但是他数错了，对方的弹匣里还有一发子弹。普林顿转身向伊恩射击，子弹击穿伊恩的手掌，射入他的胸膛。 餐厅里的顾客对两名印度男子紧急施救，乱成一团，此时斯里尼瓦斯的妻子苏娜亚娜（Sunayana）正在给他打电话，她想问丈夫什么时候回家，想和他到花园里品茶，他们刚好能赶上看日落。斯里尼瓦斯没有接电话，苏娜亚娜便开始浏览脸书上的消息。这时候， 她看到一条题为“奥斯汀运动酒吧发生枪击案”的新闻，不由得心里一惊，担心丈夫发生不测。 袭击发生后，阿洛克和伊恩幸免于难，斯里尼瓦斯因身中数枪而死亡。警方告知苏娜亚娜，这次枪击是一起蓄意杀人事件——她的丈夫被杀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肤色。苏娜亚娜曾希望这是一次非故意的袭击——就像她在新闻中看到的许多美国枪击案那样。得知二人因为国籍和种族而受到有针对性的攻击时，她更加痛苦了。她很难理解普林顿杀死她丈夫的原因。到底是多么痛彻心扉的创伤才让他实施如此难以想象的暴行？他在害怕什么？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杀死斯里尼瓦斯就能消弭他的痛苦吗？ 阿洛克和伊恩尚未痊愈，各地的记者便纷至沓来，要他们发表对这一事件的看法。阿洛克在一次采访中说：“我真的很害怕。我希望大家知道——我们遇袭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仇恨。” 伊恩躺在病床上泪如泉涌，他说：“我做了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做的事，与对方是哪里人无关，与种族无关。我们首先都是人。” 几天后，苏娜亚娜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一直忧心忡忡。我们留在美国是明智之举吗？……美国政府会采取什么举措来阻止仇恨犯罪？倘若我丈夫地下有灵，会希望正义得到伸张。我们需要一个说法。”自2016年唐纳德·特朗普当选总统以来，美国全国各地发生了数起仇恨犯罪，对于报纸上的这些内容，她一直时刻留意着。袭击事件发生后不久，她对一名记者说：“我们一直密切关注着之前的选情。我担心得睡不着觉。”据她回忆，她问过丈夫：“斯里尼瓦斯，我们留在这个国家安全吗？我怕得要命。” 普林顿逃离现场后，驱车112千米前往密苏里州（Missouri）的克林顿（Clinton），将自己的罪行向苹果蜂餐厅的一名员工和盘托出。普林顿被警方逮捕后，被密苏里州指控犯有谋杀和过失杀人两项罪责，但由于堪萨斯州的法律中没有相关条款，因此无法提出具体的仇恨犯罪指控。只有在联邦层面，普林顿才能被指控犯有仇恨罪。普林顿承认被害人的种族是他实施侵害的原因。发生这起枪击案的两周前，他注意到斯里尼瓦斯和阿洛克坐在他们经常坐的那张桌子旁边，他曾对侍者说：“你看见露台上的那两个恐怖分子了吗？” 普林顿对所有指控供认不讳，当庭服罪，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美国和印度媒体纷纷对这一事件进行了跟踪报道，呼吁特朗普发表声明。在谋杀案发生的6天后，特朗普迫于压力在美国国会面前谴责了“形形色色的仇恨和恶行”。人们在海得拉巴（Hyderabad）为斯里尼瓦斯举行了葬礼，印度新闻和网络直播了这场葬礼。哀悼者的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特朗普，下台，下台！……打倒种族主义！打倒仇恨！” 斯里尼瓦斯遇害一年后，苏娜亚娜成立了一家旨在支持移民、打击美国仇恨犯罪的非营利组织，取名为“永远欢迎你”（Forever Welcome）。 是什么驱使普林顿在那天杀人？犯罪学家的工作就是为这一类问题寻找答案，收集仇恨受害者和施暴者的信息，利用最先进的科学手段对这些信息作出合理的解释。犯罪学是为应对犯罪问题而兴起的一个学科，专注于为政府制定政策提供信息协助。犯罪学的产生和发展是由一个大问题驱动的，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在这个大问题之下是一系列子问题：什么是仇恨？了解仇恨有助于确定犯罪动机吗？仇恨犯罪的数量是多少？当受害者因为身份而成为攻击目标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如何阻止仇恨？这些子问题构成了以仇恨问题为研究方向的犯罪学家们的研究内容。本章将通过讲述受害者和施暴者的个体实例，讨论上述子问题中的第一个问题。 对人对事形成偏见，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太固执 这本书会告诉我们，从生物起源的角度，偏见的形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助人类免于遭受生命的威胁，于是从基因层面，我们筛选出某些特征作为记忆点，让某些偏见在危机时刻成为保护我们的盔甲。 复杂的人性之外，还有基因在“作祟” 从形成偏见，到转化为仇恨，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大脑在中间起到了超乎想象的作用，它很可能早于我们的意识而形成某种机制。这本书可以带你去脑科学领域神游一番，了解到人性为何如此多样。 每一个关注热点、关爱民生的人，都可以从中了解更真实的世界 每时每刻，这世界上都有因仇恨而滋生的犯罪事件在发生，除了报以同情，我们也许可以做得更多。只有了解更多的文化、信仰、动因，才能了解每一个事件的起源，从而尽早感知或尽量避免可能发生的不幸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