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北京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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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0295544
山南水北,半路夫妻 小时候,听大人们谈话时总管我爷叫“老张头儿 ”,我就会问:“难道不应该是‘老赵头儿’吗?因 为我姓赵啊!”大人们就会哈哈笑起来,但并不给予 回答。于是我也曾经尝试着管我爷叫“老张头儿”, 结果大人们笑得*厉害了,也并不阻止,只是说“这 孩子”。 我爷也笑。 他们笑什么?难道我疑惑的和试图证明的,都没 有道理吗? 我奶和我爷 我奶年轻时是个还算漂亮的姑娘。那时每家都会 生一堆孩子,贫穷人家的父母只负责生,养却无能为 力,因此夭折的孩子很多,而活下来的也是大的带小 的。我奶就生于这样的人家。 因为家里过于贫穷,我奶从小便开始挣钱养家了 ,只是一个女孩子是做不了什么力气活的,经过“市 场调研”后,她为自己选了一份工作。 在东北,人死后的丧礼是办得极为隆重的,其中 各种繁文缛节不必赘述,哭灵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环 节。 父母去世后,儿女必须边哭边唱,如果不哭,那 么来世父母是会投生为哑巴的;儿女也通过哭灵这种 方式来寄托自己对故去父母的哀思,以此彰显孝心。 只是经过历史的演变,哭灵变为一种技术活,因*大 多数亡者的子女无法将灵哭得哀婉悲怆,于是就有了 “职业哭灵人”。 这些哭灵人以亡者儿女的口吻哭天哭地哭父母, 细数亡者生前艰辛,希望亡者顺利到达西方极乐世界 。哭灵者边哭边唱,声泪俱下,在他们哭出的悲伤氛 围中,闻者无不心生哀伤、动容落泪。 我奶年轻时就是这样一个职业哭灵人。尽管长久 以来社会对这个职业争议颇多,但这毕竟是靠自己的 辛酸和辛苦来挣钱。生存艰辛,想必我奶在一次又一 次为别人父母泪流满面时,也体味着人生的百般滋味 。除了哭灵,我奶也给人打过招魂幡,抱过瓦罐,一 路号啕着,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在我奶还未到出嫁年龄时,这个小时候就差没要 过饭的姑娘,由父母做主,嫁给了一个叫赵俊峰的男 人。 那年我奶十七岁,媒人说,赵俊峰二十五岁,比 我奶大八岁。 我奶嫁过去才知道,赵俊峰提亲时整整瞒报了十 二岁,结婚时,他已经三十七岁了。 赵俊峰是我亲爷。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但是却 一点也不“俊”。他个子高,长脸,像*了多大委屈 似的从未笑过,但在他们那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结婚照 上,我竟一点也看不出他当时居然快到四十岁了。 既然我奶做姑娘时能给人家哭灵打幡,就说明她 是个外向活泼的人,但我爷正相反,又老又丑,又懒 又倔,还穷,并且性格极其内向,即使在家中也很难 开口。虽然他们两个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拍了穿西装 和婚姻的洋派结婚照,但他根本不是什么“钻石王老 五”,只是穷光棍一个。 婚后我奶先后生了三男一女,我爸排行老二。之 前我爷的工作就是骑一辆二八自行车,带着玻璃刀, 走街串巷地给人家镶玻璃、镶镜框,人称“老镜框子 ”。四个孩子慢慢长大后,我爷*老了,也不大出去 干活了,家里生活十分困难。我那性格外向的奶奶也 是成天不着家,在外边做街道主任,东家跑西家窜, 却没见拿回家什么钱。 我奶四十岁出头的时候,我爷已经六十多岁了, 他得了很严重的肺气肿。因为家穷,加之性格沉默内 向,他从不说一句话,整天窝在家里炕上,不停地咳 ,不停地喘。1970年除夕,赵俊峰悄无声息地去世了 ,直到大年初一,我奶才发现。 后来,我奶的第二春来了。当时她再嫁的条件是 ,对方与她年龄相当,而家庭富裕与否并不重要。其 实话说回来,一个有着四个孩子的**,在那样的年 代,又怎么能找到所谓的富裕人家呢? 于是经过别人牵线,我奶嫁给了真正大她八岁的 后来的我爷,老张头儿。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