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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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0776848
林贤治,诗人,学者。广东阳江人。著有诗集《骆驼和星》《梦想或忧伤》;散文随笔集《平民的信使》《旷代的忧伤》《孤独的异邦人》《火与废墟》;评论集《胡风集团案:20世纪中国的政治事件和精神事件》《守夜者札记》《自制的海图》《五四之魂》《时代与文学的肖像》《一个人的爱与死》《午夜的幽光》《纸上的声音》《夜听潮集》;文学史专著《中国新诗五十年》《中国散文五十年》;自选集《娜拉:出走或归来》《沉思与反抗》《盗火者》;传记《人间鲁迅》《鲁迅的最后十年》《漂泊者萧红》;访谈录《呼喊与耳语之间》等。主编丛书丛刊多种。
外国人看中国人 对于西方人来说,中国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国度。 从16世纪开始,西方航海家、旅行家、传教士陆续来 华,通过他们,欧洲唤起了对这个东方古国的热情, 至18世纪中期尤为炽烈。这时,中国赢得欧洲人普遍 的钦敬和颂扬;但是,19世纪以后,原先较为一致的 看法被打破了。 对中国的介绍,最初偏重于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 ,后来转向政治文化制度,于是批判代替了赞美。这 里包含着对制度优劣的价值判断在内,未始完全出于 武力征服者的骄蛮与愚妄。 在塑造中国的文明形象方面,耶稣会传教士起到 “领唱者”的作用。由于这些传教士都是经由严格挑 选的著名学者,因此影响特别广泛。 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1552-1610)最为人知, 他出版的《基督教远征中国》便是权威著作之一。其 中,他这样说到中国人:“因为他们不知道地球的大 小而又夜郎自大,所以中国人认为所有各国中只有中 国值得称颂。就国家的伟大、政治制度和学术成就而 论,他们不仅把所有别的民族都看成野蛮人,而且看 成是没有理性的动物。在他们看来,世上没有其他地 方的国王、朝代或者文化是值得夸耀的。这种无知使 他们越骄傲,而一旦真相大白,他们便越自卑。” 法国传教士多说中国的好话,启蒙思想家伏尔泰 大受影响,对中国文化推崇备至,认为比西方更理性 、更人道,虽然中国在科学方面不如西方,但是精神 文明是值得效法的。提出“三权分立”的思想家孟德 斯鸠强烈反对伏尔泰的看法,他明确指出:“中国是 一个专制国家,它的原则是恐怖。”他说,中国人生 殖过快,子孙绳绳,但都倾向于“奴隶性的服从”。 又说,中国施行“人治”,一种道德至上的政体,其 特质是有规则而无精神。他还特别指出:中国开国之 初尚讲道德,其后则整个制度屈从单一的个人意志, 戕害人性,腐败成风,由是兴替得以不断循环下去。 经济学家、重农学派的代表人物魁奈(1694-1774) 赞同伏尔泰而反驳孟德斯鸠,他出版《中国的专制主 义》一书,认为中国的政治是合法的专制政治,为中 国统治者的专制主义和绝对权力做了辩护。《社会契 约论》的作者、被称为一代民主政体之父的卢梭,在 中国文化问题上,则不可能不持批判的态度。 “远看成岭侧成峰”,其实都是同一个中国。 著名的人道主义者、法国诗人雨果(1802-1885 )在圆明园被焚次年,致信英法联军巴特勒上尉,痛 斥西方侵略者,信中直呼英法两国为“强盗”,最后 呼吁说:“我渴望有朝一日法国能摆脱重负,清洗罪 恶,把这些财物归还被劫的中国。” 英国思想家罗素(1872-1970)也曾表示说,准 备起草一份控诉书,控诉每一个列强。 西方人有种种,不可一概而论。 对于中国,英国人先扬后抑,同欧洲的整体态度 基本保持一致。而罗素始终是友善的。同《鲁滨逊飘 流记》的作者笛福称中国为“可悲的民族”相反,罗 素称之为“迄今遇到的最好的国家之一”,盛赞中国 的国民性:善良、安顺、礼貌、耐心,“爱面子”及 “和平感”,如此等等。 中国喜作“枭鸣”的鲁迅对罗素的赞辞并无好感 ,他曾针对罗素赞美中国轿夫的言论,作出尖锐的嘲 讽。 对于中国及其国民性,德国人同样有褒有贬。 其中推崇中国文化最力的,要数哲学家、数学家 莱布尼茨(1646-1716),他在《中国新论》中,对 中国的道德和哲学赞扬有加。魏玛枢密顾问官歌德( 1749-1832)称赞的也是中国的道德和礼仪,中庸、 保守和节制。本来,在德国这样崇尚古典和理性的国 度,多少可以容忍中国的专制和保守,然而,在知识 阶级中,从赫尔德到黑格尔到马克思,批评者还是占 压倒性多数。 赫尔德在《关于人类历史的哲学思想》中,对中 国有所论述。 他说:“无论是战斗精神还是思维精神,都是与 这个终日守着炉火睡觉,从早到晚喝着热茶的民族无 缘。” 他说:“他们的天文学、音乐、诗歌、兵法、绘 画和建筑如同千百年前一年,仍旧是他们的永恒法令 和千古不变的幼稚可笑的政体的孩子。这个帝国是一 具木乃伊,它周身涂着防腐香料,描画有象形文字, 并且用丝绸包裹起来。它体内血液循环已经停止,犹 如冬眠的动物一般。所以,它对一切外来事物都采取 隔绝、窥测、阻挠的态度。它对外部世界既不了解更 不喜爱,终日沉湎在自我比较的自负之中。这是地球 上一个很闭塞的民族。” 他说:“对我来说,孔子是一个伟大的名字,尽 管我得立即承认它是一副枷锁,它不仅套在孔子自己 的头上,而且永远强加给了那些愚昧迷信的下层民众 和中国的整个国家机构。在这副枷锁的束缚之下,中 国人以及世界上受孔子思想教育的其他民族一起停留 在儿童期,因为这种道德学说刻板机械,永远禁锢人 们的思想,使其不能自由地发展……” 黑格尔对中国哲学、宗教、道德、律法、科学, 以及社会政治制度是从根本上否定的。他从“绝对精 神”出发,认为中国的民族性缺乏属于“精神”的一 切,缺乏个人性、主观性,缺乏内心的自由。他认为 ,中国人崇拜权力,自视卑贱,只有一种顺从听命的 意识。 他指出,中国这个国家是以家族关系为基础的— —一个父权制的政府。这个政府用了谨慎、劝谕、报 应的,或者简直可以称为纪律的刑罚,来维持它的机 构。从家庭到社会,培养并贯彻“家长政治”的原则 ,其实几乎等于一种奴隶制度。(P129-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