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万卷
原售价: 25.00
折扣价: 14.80
折扣购买: 长大不成人
ISBN: 9787547026151
孙睿,男,北京人。 1980年中国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全国各地普遍实行计划生育; 二、我出生了。 两件事儿并不矛盾。 1997年中国又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香港回归; 二、我上大学了。 两件事儿都振奋人心。 2002年中国也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中国队冲进世界杯,一球没进,被射成筛子; 二、我大学毕业了没找到工作。 两件事儿都让人垂头丧气。 2004年自己身上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1月份出版长篇小说《*样年华》; 二、8月份出版长篇小说《活不明白》。 两本书都卖得挺好的。 2005年发生了两件事儿: 一、出版长篇小说《*样年华2》; 二、开始考虑是否写《*样年华3》。
扎针儿 很不幸,得了一种病,名目面瘫,其***症状 是嘴歪眼斜, 看上去像白痴。好在我没有这么严重,一般状态下, 还和正常人一 样,可是一笑起来,嘴角就往上咧,给人感觉特阴险 ,像憋了一肚 子坏水,时刻准备给人使绊儿,跟崔永元似的。睡觉 的时候,眼睛 闭不紧,因此很难入睡,总要用手把眼皮拉一下,这 才看不见天花 板,可眼皮一会儿又自己睁开了。如果我这时候睡着 了,又正做着 一个美梦,那样子一定很可怕,可以想象:打着呼噜 ,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咧开一边高一边低的嘴角微笑,要是小偷这 时候潜入屋里 看到我这副模样,肯定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张 飞当年也不过 如此。 这种病通常都以针灸治疗为主,我去中医院挂了 号,掺在一群 半身不遂的老头老太太和面部表情奇特的中青年人中 间候诊。那些 老头老太太,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拄着拐棍,颤颤巍 巍,看着真让 人替他们的亲人难过。而那些年轻的病友,同样让人 快乐不起来, 好像面部器官发育不全一般,我想如果哪个导演上这 里找特型演员 的话,一定会收获颇丰。 因为病在脸上,我不敢掉以轻心,挂的是专家号 ,可轮到我时, 专家看我歪得没那么厉害,就把我交给了一个实习的 女学生。女学 生一会儿让我对她挤眉弄眼,一会儿又让我对她伸舌 头耸鼻子,好像 我**她似的,而她却一本正经,坐怀不乱,在病历 上刷刷刷写下病 症,然后拿给专家看,专家看了病历,又让我重复了 一遍刚才的动 作,然后批评女学生:明明是左侧偏瘫,你怎么给写 成右侧了! 我*! 想起某年高考有个看图作文,画了一个右腿被截 肢的病人躺在 *上,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左腿截肢”,作文 题目就叫《截 错了》。当年我十七岁,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健康, 看病的经历不 多,觉得图上画的忒夸张了点儿,怎么可能会有这样 的医生,现在 看来这个题目是有生活基础的。幸好我的诊断错误在 治疗前被发 现,要不一会儿扎在右边,左边还不越来越瘫? 之前我没有针灸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未知的 东西,总让人 害怕,所以有意坐在二号病*上,把一号*留给别人 ,想先看看别 人是怎么挨扎的,好有个思想准备和接*过程。可是 如果大夫倒着 来我就**了,病房没有三号*,只有两个*位。 一号*是个患了脑血栓的老太太,大夫一上来, 拿酒精棉球 蜻蜒点水地擦拭了老太太一些部位的皮肤,然后二话 不说就往老太 太的天顶盖上扎了一针,看得我一闭眼,等睁开眼的 时候,那里已 经挺立着一根银针。本来老太太脑袋就长得像鸭梨, 这样一来*像 了,有了把儿。’ 大夫让老太太躺下,老太太不肯,说怕压到针, 大夫说压到 好,*有助于治疗,对穴位的刺激*强了。听了这话 老太太要急, 大夫又说,别在意,跟您开个玩笑,针在头顶上,不 在脑袋后面, 根本J土小剑。老太太这才放心躺下。 随后大夫在老太太的脸上忙乎开了,不一会儿, 就把老太太 扎得跟个刺猬似的,看得我目瞪口呆,想找个借口溜 走,嘴歪就歪 了,我可不想被扎成筛子,*不起这通折磨。我开开 门说去上厕 所,大夫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别紧张,一点儿 不疼,你看这 位大妈就没叫唤吧。也是,老太太自始至终没吭一声 ,我一个九尺 男儿,岂能不如一个七旬老妪? 大夫将*后一针扎在老太太的脚上,然后向我走 来。我皱起 眉头,以为**针也是冲天顶盖来的,可是大夫却让 我躺下,张开 嘴,举起针就要扎。我想问问大夫针消毒了吗,别是 刚从别人脚上 拔出来的就扎我嘴里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把大夫 气急了,他真 从别人脚上拔下针来扎我。 **针扎在嘴唇上,麻酥酥的,不疼。第二针扎 在腮帮子上, 感觉皮肤就像一块布,被针一下子就刺透了。第三、 第四针还是腮 帮子附近,不知道这么扎能不能扎出酒窝来。然后鼻 翼、眉头、眼 皮、耳后等部位都被“栽上了树”,此时我的脸应该 像大兴安岭上 一块植被茂盛的土地。 我的眼前梗着一根银针,距离眼球之近,已不在 有效视力范围 内,银针模糊地耸立着,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像从地 面向上仰拍一 柄插在死人身上的剑。此刻,我觉得自己特别壮烈。 然后是虎口、膝盖、小腿和脚,都难逃此劫。我 觉得中医针灸 就是牛逼,脸上的毛病,要从脚上抓起。如果下半身 截肢的人得了 面瘫,不知道这针扎在哪儿。 扎完针,大夫去了下一个诊室,叮嘱实习生半个 小时后过来起针 (拔针)。我躺在*上不知如何度过漫长的三十分钟, 想闭眼,但怕 睡着了,一翻身压到针,可睁着眼,看到的却是一柄 恐怖的大针。这 时一号*传来老太太的呼噜声,老太太真够乐观的, 都得脑血栓了, 还睡得着,而且浑身上下还插着针。我微微转过头, 余光看到,老太 太脸上扎的针正在呼噜声的伴奏下,随着面部肌肉有 节奏地起伏。我 不禁感叹:到底上了岁数,经过事儿,怎一个豁达了 得。 终于熬到起针,实习生用一块酒精棉顶住皮肤, 然后像捡东西 似的,把一根根针回收到铝制饭盒里。脸上的针拔掉 后,出于观察 生活的习惯,我抬起头,看她如何拔针,发现她在拔 我脚上的针的 时候,皱着眉头耸起鼻子,我想起昨天忘了洗脚。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认真洗了脚。次*去扎针, 脱了鞋坐在病 *上等待的时候,闻到还有味儿,才想起出门忘换袜 子了,于是趁 着大夫给前面病*的人扎针的时候,我从推车里拿了 几块卫生棉球 擦脚。大夫忙着扎针,没注意到我的举动,他身后的 实习女生本应 该看他如何治疗的,却瞟着我偷偷笑。对她的精神不 集中,我真想 提出严厉的批评。 轮到我了,大夫问我什么毛病,我说面瘫,难道 你不记得了 吗。大夫说他行医二十多年了,每天都扎二十多个面 瘫,记不过 来,然后同昨天如出一辙,**针扎进我的嘴里。我 觉得自己的处 境挺凄惨的,也许大夫给病人扎针,就像肉贩给猪肉 打针注水,在 他们眼里,每天针头下面的一张张脸和一具具身体, 早已没有区 别,不过是一片片肉而已。 “那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嘴里扎着针还不 老实!”当我 写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听到大夫对我这般说。如果让 我设想一个反 应动作,那就是,我赶紧闭上嘴,乖乖地躺在*上, 无论被大夫当 成什么,只有期待着面部神经能早*恢复功能。 P00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