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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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文革”劫难 1．教室风波 1966年，夏天。 湖滨省师范学院美术系素描写生教室。 二十七岁的年轻讲师刘诗云，蓄着当时流行的二 八分开的西式头，戴着一副宽边眼镜，上身穿着白色 衬衣，拦腰扎在蓝色西裤里，脚穿黑色皮鞋。显得儒 雅帅气，风华正茂。他神情自若，侃侃而谈，正在给 学生上人体素描课：“同学们，我们今天上人体素描 课。给大家做模特的，是你们的学姐黄梦秋。”学生 对面的深绿色绒幕徐徐拉开。此时的黄梦秋是刘诗云 最得意的应届毕业生。正值青春妙龄，一头乌发随意 披肩，肤如凝脂。裸露着洁白的胴体，侧身坐在绿色 绒布的背景前，下身随意裹着一条红色纱巾。右手衬 着椅背，拇指随意撑着下巴，左手轻松地放在腿上。 两条纤纤玉腿一前一后轻松支在地板上。虽然是侧身 背面，整个身体都显得健康优雅。 美术系的学生都在自己的画架前，听着刘诗云的 讲解：“西方绘画和中国画最大的不同，就是写实。 所以，画素描，尤其是画人体素描，是学习西方绘画 的基本功。人体素描最重要的是注意把握好光线，处 理好明暗关系。要抓住特点，刻画好细节。要掌握好 人体各个部分的比例，力争画得准确、完整。要画出 人物的精气神采，画出人体的质感和美感。大家先要 仔细观摩，然后再动笔。”学生们按照刘诗云的讲解 ，开始聚精会神地画着黄梦秋的侧身背影素描。刘诗 云则慢步穿梭在学生中间一一进行指导。 突然，教室外人声嘈杂。刘诗云和学生们还没反 应过来，一群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学生就闯进门来。高 喊着“造反有理”“揪出流氓教师刘诗云”等口号， 胡乱抢砸学生们的画架。上课的学生们都惊恐地躲开 ，刘诗云上前进行阻拦，大声说道：“我们正在上课 !你们这是干什么?”黄梦秋赶紧拿过自己的衣服飞快 地穿在身上。惊恐地看着闯进教室的学生。混乱中， 一个“造反派”小头目大声吼道：“刘诗云，你是资 产阶级的流氓教师!我们今天要把你揪出来示众!”其 他“造反派”学生就七手八脚地给刘诗云戴上一顶写 着“资产阶级流氓教师刘诗云”的高帽子，把刘诗云 架出教室，从教学楼拥到校园。边喊口号边“游街示 众”。黄梦秋从教室窗口看着这一切，无可奈何地流 下了委屈伤心的泪水。 2。礼堂批斗 湖滨师院校园里，一片狼藉，嘈杂不堪。高音喇 叭播放着革命歌曲——“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 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教学楼 的墙上，贴着各色大标语——“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打倒 走资派!”等等。路边的墙报栏里，贴满了各种大字 报。一些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学生，打着“造反有理” 的横幅标语，手里举着各色小旗子，喊着口号，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