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河海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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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在春深--春种一棵树/二十一世纪中国作家经典文库
ISBN: 9787563059683
大地飞歌—惊蛰 张静 **,惊蛰。窗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忽略了一个新节气的降临。我真有点儿意外。原本我想着,惊蛰时,天空会有一声雷,噼里啪啦的,把冬眠的生灵唤醒。我这样的想法,应该属于窄长范畴吧?何况天空之下,大地之上,很多有生命的东西睡了长长的一觉,也该睁开眼了。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没有雷声,春天早已在蠢蠢欲动。你看,先听见春天脚步的,应该是校园里的小鸟,它们仰着脖子,抖着翅膀,在树木、云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呼唤春天。 气温依然忽冷忽热,起伏不定。不过,到了午后,寒气散尽,阳光暖暖地照着,院子里的草木一个个开始试探着,张望着,露出一点点鹅黄的、柔柔的芽叶。它们如此小心,定然是怕一不留神遇到飘忽不定的倒春寒而早早夭折在通往春天的路上。 槐树,粗壮的枝干,或横卧,或歪斜,一枝一枝,黑压压地戳向蓝天。无风时,它的身体是僵硬的,带着几分枯死的面容;风来,它很不安分地将枝条摇摆几下,之后又沉寂不动了,但又似乎在阳光下安静地等待。对了,现在还不是它抽芽的时节,再等等,四月发芽,五月开花,一树洁白的花儿缀满树,香气冲天,想来都是美好的。 在乡下,惊蛰时,麦苗已经返青,像父辈们敞着的胸膛。那绵延的、一望无际的绿,衬得人心里痒痒的;山沟里,一串串羊蹄子印儿,深深浅浅,歪歪扭扭,从杂乱的荒草间,伸向远方;午饭后,村头的打麦场,阳光满满,两头耕牛、一对公鸡和母鸡,耳鬓厮磨在一起,打情骂俏。二爷路过时,随手拿起一只木棍扔过去,将它们戳开,嘴里自言自语,这春天来了,牲口也发情了,骚情得很。 和惊蛰一起的,还有枝头埋藏的春意,悄无声息又蓬蓬勃勃。你瞧,惊蛰后,那些杏树、桃树、梨树的枝头,干瘪了一冬的花苞悄悄萌动。尤其是杏树枝头的芽苞*张扬,像一粒粒毛茸茸的豆子。农历二月的风吹过,粉粉的、鼓鼓的苞芽在风中摇曳着,让人心生无边遐思。 菜园里,四伯佝偻着身子,正在撒草木灰,准备种豆。四伯不识字,但却懂得,这些五谷杂粮,待一个个下种子的时候,终归还是喜凉怕热的。父亲也是如此。他们这种经验,书本上没有,是从老辈那里得来的。比如说,惊蛰时分,别看早晚气温低,地里冻土未**开,可就该点扁豆了,用他们的话说,扁豆属于慢性子,须深埋在土里,慢慢地捂出芽。而那豌豆,就不一样了,猴急的,见梨花满天,自然捂不住了,下种,正是时候,迟了,贻误农时,秧子再好,也没收成。 “春雷惊百虫”,村里老人一直这样说。惊蛰过后,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一个冬天蛰伏在土壤里的“老包虫”活动频繁了,不消灭,待那家伙一只只钻出来,上了麦子和油菜的身子,将庄稼叶子啃得跟出了天花似的,可就遭殃了。那个时候,农药很少,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用手捉,大人小孩都去捉。我们小孩子白天上学,捉“老包虫”只能等下午放学后夕阳西下时。伙伴们回家先放下书包,啃几块馍馍,喝几口井水,兜里揣着各式各样的瓶子,手里举着长长短短的杨柳枝,连呼带叫、蹦蹦跳跳地往地里去了。身体弱的,带个小瓶,拿个小铁钩,只到村子北边的坡地里捉。运气好,还能逮着“红媳妇”“金金牛”“大傻碰”等,大家兴奋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待回家时往往已到掌灯时分,公鸡母鸡们都已进入梦乡了。第二天早早起来,打开鸡窝,抢着喂鸡。娘说,鸡吃了这些有营养的害虫,我们就有双黄蛋吃了。 要说的是,“老包虫”的细腿特有劲儿,攥在手心痒得厉害,不攥紧又会从手指缝里钻出来。我清晰地记得,自己捉得*多的叫“小黑媳妇”。偶尔,也会捉到“金金牛”。“金金牛”比黄豆粒大一些,翅壳滑滑的,亮晶晶的,在太阳下闪着光。这漂亮的“金金牛”,村南的油菜地里*多,男人、女人散落着,一边捉虫一边口无遮拦地调侃,笑声传出老远,许是苦中作乐吧! 后来,田地里使用了农药,地头、路边的树木多被砍伐,“老包虫”已难觅其踪。从早到晚和土地、庄稼无间亲昵的,依然是如四伯和父亲一般的老辈们,村里的年轻人,种庄稼都用机器,翻地、下种、施肥、打药、收割,全部机械化,种得干脆利索,轻轻松松。至于杂粮,没几个会娴熟地侍弄其生长的。四伯和父亲的技艺,眼看就要失传了,他俩每每从地里出来,碰上了,话里都在怪自己的儿孙后辈,不敬土地,糊弄土地,布满褶皱的额头,满是失落和无奈。或许,只有他们懂得,惊蛰过后,春光无限好,又有谁舍得,睡在这么好的春光里? 翁昭三月 刘燕成 出小城开州东门十来公里,沿着山势拐弯下行,绕完几座苍茫的山峦,便看见一湾清亮的河,河水悠悠荡荡,却并不是惊魂动魄的流势,是缓缓地,翻过一道道礁石。它们时而沉寂,时而又轻轻地荡生出几缕浪花。不远处,一些光着小屁股的山娃,趴在河床边缘清洗着卵石,还有那一排排鱼鹰和白鹤,它们站在岸边,啄弄着油亮泛光的羽翼。河**的村庄,就是翁昭。 三月的翁昭,美丽动人。只见那润软的春风,轻轻地拂过耳际,拂过那宽敞繁华的新街,拂过乐旺河那清朗白净的柔波,拂过那倒映在柔波里雄浑壮丽的翁昭大桥,拂过布依儿女的欢声笑语。许多春天的故事,大抵也开始在这春风里发芽了罢! 心总是痒痒的,随着风,随着那一江温暖的波光,萦绕着翁昭的过去和未来。且不说过去的翁昭是怎样的富饶与久远,看看乐旺河畔那一岭岭竞相开放的油菜园,看看那一群群挺胸昂扬笑容满面的翁昭人,听听那一曲曲不知从何家窗口跌宕而来的布依酒歌,我敢肯定,翁昭自古就是一个欢乐的王国。 这个三月,翁昭在蓄积着腾飞的力量,而乐旺河却是沉静着的,它的宁静越发教我的心灵渐渐走向安定,走向平和。还有那些从河岸的松林里斜斜地泼洒而下的阳光,它们滴在我那潮湿的记忆里,一丝丝,一缕缕,温暖着每一个踏春者那蠢蠢欲动的心,也温暖着美丽的翁昭。 我是在这个三月阳光里读到了翁昭的未来的。未来的翁昭将比此时此刻的翁昭*加妖娆和丰盈,她是围绕着一座湖滩腾飞的山鹰,是隐身于开州东郊一颗辉煌灿烂的高原明珠,只有那一湾清碧的乐旺河,她将化作一个神奇的谜,载入新翁昭的美好明天。 直到某年某月,当我轻轻地翻开翁昭那沧远的记忆,当我数着膝下的岁月慢慢地思索那些遥远的故事,当我只能徘徊于纸间寻觅我们的翁昭,我一定会想起这个三月,想起这个三月的阳光,想起这条阳光下静静地流淌着的河流,想起河流**的村庄和村庄里的酒歌。 满院春光 张冬娇 仿佛是突然间,春天就来了。 在一个晴好的晌午,一大片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对面的墙壁上,明媚得有点耀眼,我和同事几乎是同时朝窗外望去。呀,满院春色,流光溢彩,果然是春天来了。 也难怪,今年立春比较早,还在寒冬腊月呢,总觉得冬天还没过完。如今,无须盼望,春天忽地来了,给人们一个惊喜。 大院门口的行人,外套的扣子已经松开,有的干脆褪去抱在怀里。春风暖阳里,猛吸一口,空气里是饱满的水分子,是初春的气息。人的心情无端地好起来了,彼此相视一笑,一脸春天的模样,“咦,春天就来了呢。”“是的呢,这个暖冬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聊天群里,有人唱起来了“寒冷的冬天哟也早已过去,愿春色铺满你的心……” 这个时候的人,多亲切多慈祥。 不知何时,花池旁的那株红梅,已悄悄打苞,默默绽放了。朵朵红梅缀在枝间,远远望去,一树彤云,一树流霞,只惹得行人驻足、痴望、默叹。然而,它并不张扬,疏影横斜,含蓄典雅,像一古典女子,娉娉婷婷,举手投足间,自有无限风情。 小径旁边,两棵高大的木莲树,一棵打满了桃形的苞,另一棵已在树冠开满了大朵白色的花,一树白花啊,如遗世独立的北方佳人,不食人间烟火。每一朵花就是一张笑脸,无数的笑脸聚在树冠,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那笑也是超凡脱俗的。? 几片象牙白的木莲花瓣,落在身下墨绿的四季桂叶间。路过的人循着木莲花瓣,才发现密密的枝丫间,藏着无数淡黄色的小花。可是,即便发现了,也少有人欣赏。而四季桂呢,并不在意这些。你留意或不留意,它依旧开得欢快而执着,在自己的世界里美好着。 紧接着,梨树就要开花了,桃树也要开花了,油菜花早已鼓足了劲儿,蓬蓬勃勃地开始了,一场接一场的花事,赶趟儿似的。记得去年,几天阴雨后,花池边的那棵樱花树,突然开满了白花,纯洁得晶莹,可惜只惊喜几下,就不见了。又几棵茶树,开几朵红花,在肥叶里。春天就是这样,一惊一乍,但又不动声色,隐蔽得就像一场暗恋,明明动心了,明明喜欢得不行了,可是,脸上是冷冷的安静的凛冽。 所以,春天,要去寻,去找。我绕着院子慢慢溜达,寻寻觅觅。鸟儿渐渐多了,在几棵高大的樟树里叽叽喳喳。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就在我身旁的樟树枝丫间,“呱呱呱”地闹得正欢,我拨开浓密的枝叶,探头瞧去,它们立即从扑闹中分开,落在枝丫上,“呱呱”了两声,静下来了,好像在说,嗨,别闹了,有人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偏要盯着它们看,静默了几秒钟,它们终是按捺不住,一起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阳光在它们身上,闪闪烁烁。 阳光也在树叶上、枯草间流动着、跳跃着。沉睡的泥土苏醒了,一个连着一个地呵欠,呵欠里是一阵一阵的清香。沉睡的树木苏醒了,不断伸展腰身,“咔嚓,咔嚓”的骨节声不时响起,尤其是密集的女贞树。沉睡的草苏醒了,看得到枯草根下的嫩芽,不久,就将是一个新绿的世界,等待与期盼,也是欢欣鼓舞的。嫩芽下面呢,蚂蚁、瓢虫、蚯蚓都苏醒了吧? 春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不用找,不用寻了,满院子都是春天,就在眼前、耳边、鼻端。我回到办公室,坐在窗前,阳光就携着一窗的绿照亮了我的办公室,啾啾鸟语入耳,点点翠绿映目,阵阵清香盈鼻。于是我拿起笔,摊开纸,一一记下这些好时光。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安宁祥和。仿佛觉得,自己也在抽薹发芽,慢慢开成一枝花或长成一抹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