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获奖推理小说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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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告诉你，艾可!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这对你来说肯定也不容易，好几次你也差点稳不住了，对吧?”他面 带愧色，看着她说。 她把双手抬起来放在胸前，好像他刚刚发出了什么警告似的。“是啊! ”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我们迟早要结婚，这个毋庸置疑，对不对?” “对。” “那——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一次悔罪——” “皮特，我可能是地球上二十六岁女孩儿里面最后一个处女了，你以 为我很开心吗!但是悔罪不一样，不像买火车票那么简单。你知道我是怎么 长大的，这是上帝的旨意。既然这样，它总有它的意义，对不对?不然，所 有的教义我们都可以不信了。” 绿灯亮了。皮特继续行驶了两条街，把车停在一个消防栓旁，那里离 艾可住的地方还有几户人家。 “你的父母都曾以牧师为业，”他说，“但他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最后为我生下了你，难道上帝认为这是一种罪过?我不敢相信!” 艾可一脸忧郁，她很不开心。重重地陷在椅子里，她双手合十，手臂 抬高举在自己胸前佩戴着的十字架前。 “我真的很爱你!我对‘他’发誓，我会一生一世照顾你!” 沉静了很久，艾可回答：“我知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皮特?” “这个必须由你来做决定。” 她叹了口气。“汽车旅馆绝对不行!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廉价，我控制 不了自己，我只知道——那样不行。” “在警队我有一个哥们儿，我们在军校读书的时候也是同年级，他叫 弗兰克·瑞格。七月份好像在一次野餐会上，你们见过，对吗?。 “噢，是的。有个眼睛不停抽搐的那个，对吗?不过，他当时烂醉如泥 。” “是的，他就是弗兰克·瑞格。嗯……他叔叔在岛上有个地方，我猜 那地儿已经过河嘴了，在圆湾，” “然后呢?” “弗兰克的叔叔经常外出旅游。弗兰克说他可以安排一下，让我们去 那儿，也许就这个周末。” “你还跟弗兰克讨论我俩的性生活?” “当然不是!我只是提了提，说我们俩想过二人世界，就那样。” “嗯……” “然后作为交换条件，我得在安保那边为他代班。艾可你觉得怎样?” 、 “我觉得我该走了。不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也许今天晚上会很漫长 ，你知道的，如果她不能的话，我要给她朗读。” “那我怎么跟弗兰克说?” 艾可开车门之后犹豫了一下。 “这周末听起来还行，”她说，“他叔叔有船吗?” 凌晨三点，画家乔·里兰德·蓝森从床上爬起来，赤脚在公寓里走动 。他住在第五大道皮埃尔酒店，通向他“领地”的门都开着，街上汽车的 声音从窗外传来。七楼以下的街道上，出租车和公交车都还在工作。西边 还有光线透过来，像淡黄色的羽云浮在新泽西和哈德森河上空。曼哈顿那 边已经开始下雨了，很快这里的空气也会跟着变冷。一阵清风吹拂着他的 脸庞。 蓝森心里想着一个女人。不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女人，他的生活和职业 生涯早已献给艺术——抓住少有而让人震惊的独特生物精髓。不过，这女 人他从来没有见过，直到头一天晚上八点钟以前，他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她 。他只是见过几张她的照片，但那都是从手机摄像里截取的，根本不足以 留下深刻印象，不足以让他产生丰富的想象力。 不管怎么样，这还是太快了，他这么告诉自己。最好还是先把这个人 以及她身上的潜力忘了吧!他的新展，四年以来第一次画展已经在艺术馆准 备完毕。呕心沥血十八个月之后，他像往常一样，只产出了五幅作品。在 之后同样长的时间里，他至少连画笔都不会提起来，绝对不会。 世界上的人口一半是女人，不多不少，就一半，而她们当中，只有其 中很少一部分人的美貌能夺人心魄，让人销魂。 但是，这个女人不同，她本身就是一个画家——这个优势比她的美貌 更加能够打动他。他看过那张她在火车上的照片：艾可坐在椅子上，眼睛 微闭，对于自己被偷拍一无所知。 蓝森在想，她到底有没有前途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呢?不过，要得到这 个问题的答案不难，他很快就会发现。 他在自己的“领地”里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直到第一滴雨水落下， 他才走回来。关上那些画室的门，沿着门厅的大理石走廊下来，他发现塔 佳还在屋里。她在看碟——((雨中之歌》，又一个失眠症患者啊!等离子电 视屏幕反光，塔佳看到了他的影子，她转过身来。他觉得打扰了她，微笑 中带着歉意。 “我需要更多照片，”他说，“当然，必须对她的背景做彻底调查。 然后，明天给我订辆车，我要亲自观察。” 塔佳点了点头，点燃一支烟后，她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中去 了：唐纳德·奥康尔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不过看到这个情节，她没有笑— —塔佳从来不对任何事情发笑。 周四一整天都在下雨。晚上六点半，曼哈顿上空的乌云才开始慢慢散 开，露出一点天空纯净的蓝色。大楼玻璃墙上，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反射 出金铜色的日落余晖。在十四街听完((生活研究》课之后，艾可冒雨步行 了四条街。她是从格里巴德办公室直接去教室上的课，所以没有带雨伞。 除了文件夹以外，她还挎着肩包，提着笔记本电脑。 往城边行进的高速公路已经堵了，拥挤的地铁里散发着恶臭味儿。 P13-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