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大象
原售价: 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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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满眸春色/南阳作家自选集
ISBN: 9787534789410
宋云奇,笔名蓝风、苍狼。1977年恢复高考后考入郑州大学中文系。1982年1月分配到南阳地区文化局戏工室工作。1983年调入躬耕杂志社任编辑。先后创作有小说、散文、杂文、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百余万字,多次获省、市级奖项,多篇作品被《鸭绿江》《奔流》《热风》《短篇小说》《佛山文艺》《文学报》《北京青年报》《河南日报》等报刊登载。出版有文学评论集《走近南阳作家群》,文学论著《情爱物语》,散文随笔集《飘飞的灵魂》,中短篇小说集《疯狂记忆》《城市的狗》和长篇小说《蓝色寓言》《锻炼》等。现为《躬耕》杂志主编、南阳文学院副院长、南阳市作家协会秘书长、河南省作家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一个身穿红花袄、头扎羊角辫儿,约莫十来岁的 清秀女孩儿,蹦蹦跳跳地朝我飘来……这就是我最初 记忆里的蓉姐——约莫比我大七八岁的姑家表姐。我 和蓉姐小时候同住一村,我家在村头,她家在村尾。 蓉姐的上边还有一个比她大四五岁的哥哥。可能因为 蓉姐是个女娃儿,姑姑又过早亡故,她在家里便常受 姑父的白眼和表哥的欺负。于是,蓉姐有事无事,便 常常往我家跑,有时甚至十天半月都吃住在我家,姑 父和表哥也不来喊她。于是,我和蓉姐从小就玩得很 熟,跟亲姐弟差不了多少。 也许是小时候缺少亲情抚爱的缘故,蓉姐从小就 具有一种男娃子的性格。我小时候胆小怕事儿,我们 一起出去玩儿时,她就是我的保护伞。遇到有人欺负 我,蓉姐总要和人家拼个你死我活.就是打不过.她 也死不认输,摔趴下再爬起来,咬着嘴唇再往上扑, 那种咬牙切齿披头散发一副不要命的疯劲儿,让再强 大的对手也不战自溃。正因为如此,我最喜欢跟着蓉 姐出去玩儿。我常常吸溜着似乎永远都吸溜不净的黄 鼻涕,光着一双沾满灰土的褐黄色小脚儿,像个跟屁 虫儿似的整日撵在蓉姐的后面。我们一起在开满杜鹃 花的山坡上追蝴蝶逮蚂蚱,一起去荆棘丛生、虫蛇出 没的山沟里拾柴火剜野菜……蓉姐去哪儿我就跟到哪 儿。母亲找我,只要看见蓉姐的影子,就算找着我啦 。 蓉姐在镇里上初中时,因为路途远,大都吃住在 校。有一次上自习课时,蓉姐向周围的几个男生问问 题却无人理茬儿。于是她便寻机报复。当天晚上,熄 灯铃响过,宿舍里的男生都按时熄灯睡了。此时正值 盛夏暑天,许多男生热得都只穿一条裤衩儿.甚至还 有不少人干脆一丝不挂,光溜着身子躺在凉席上。正 惬意时,突然门开灯亮.蓉姐装成老师的样子背抄两 手立于门口,憋粗嗓门儿大声喝道:“你们为啥都不 盖东西?都这么不讲文明啊!嗯?”一声喝叫,只唬 得一个寝室里的男生,都像马蜂窝儿炸营一般,一个 个东奔西突上蹿下跳,胡乱抓起一件不管是单子还是 被子之类的东西,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另有一 些慌乱之中找不着东西遮身的男生,干脆一头钻到床 底下,抖抖索索半天不敢露出脑袋来。自此以后,男 生们再也不敢轻易怠慢、欺负蓉姐了。 然而,蓉姐毕竟是个女孩子,长到十五六岁就有 了男女的意识。蓉姐初中毕业后没有再上高中,回到 村里之后,就再也不跟男孩子们玩了。此时的蓉姐已 经出落成一个有模有样的大姑娘了:她那原本平平的 胸脯鼓了起来;草黄色的瓜子脸上不知不觉间洇出了 好看的胭脂色:两只睫毛很长的大眼睛再瞅人时,已 不再是直愣愣地看,而是灵光一闪欲看还羞,朝外散 射着令人神魂颠倒的无尽春韵;一条合成一股又粗又 长的大辫子垂在腰际,走路的时候飘飘忽忽左右摇曳 ,叫你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去捉住捏摸一阵;整个人 儿变得凸凹有致、丰润鲜亮、袅袅娜娜、娉娉婷婷, 让人生出无尽的梦幻般的温馨遐想。 这时我已经八九岁了。已经初懂世事的我,再跟 着蓉姐下地拾柴剜菜时.就常常忘了手里正在忙着的 活儿,只顾傻乎乎地瞅着她看。蓉姐发觉了,就笑着 问我:“小奇,傻看个啥?姐头上有花儿呀?” 我醒过神儿来答道:“姐头上不用插花儿,姐就 是一朵好看的花儿呀!” 蓉姐听罢,红着脸笑了,笑着抓起我的胳肢窝儿 ,旋起一个又一个诗意的圆圈儿。我也不由得咯咯地 笑了。 这时候,蓉姐来我家更勤了。她到我家更勤,主 要是来跟我母亲学纺花织布、缝衣绣花儿之类的女红 活儿的。我最爱看蓉姐在我家学纺花织布的模样。蓉 姐纺花的时候,无比优雅地坐在白玉米苞儿编成的蒲 团上,一手摇纺车,一手捏花捻儿,两只大眼不瞅纺 车只跟着线走:随着棉线的抽长,那柔美纤细的腰身 也扇面儿似的半歪半扭地无限舒展,那白皙细嫩的小 胳臂愈扯愈远愈伸愈高,等远到尽头高到不能再高了 ,就手儿轻轻一回,纺车就将抽出的长长的棉线轻轻 地缠绕到了线穗儿上。她嗡嗡——吱儿、嗡嗡——吱 儿地纺着,那铁轴上的线穗儿一会儿就胖大粗圆起来 ……我看得人迷了,常常故意捣蛋地伸出手指,将蓉 姐正在纺着的线拉断。蓉姐见了也不恼,只是笑着白 我一眼。就又投入地纺线了。然后我就还去拉,我还 想再拉的目的,是还想再看蓉姐的“白眼儿”啊! 蓉姐学织布的时候.就坐在我家那架织布机高高 的横板上,两手间的木梭像一条清溪里逆流而上勇敢 追逐配偶的小鲫鱼儿,在密密匝匝的棉线排列成的狭 窄河道里不知疲倦地来回穿行;她双脚蹬着织布机的 踏板儿,一上一下咔嗒有声;秀美的腰身随着梭子的 潜游,也一左一右地悠荡着;那秋水般忽闪的双眸, 那恬静贤淑的神情,那细若游丝的蜂腰,那奔突颤动 的胸脯,那随身摇摆的发辫儿,那饱满突兀的臀部…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妙不可言,常叫在一旁偷看的 我灵魂出窍,浮想联翩。 每当母亲看到我这副傻样儿,就不声不响地走至 近旁,冷不防拍了我一下,还故意绷着脸假装生气地 嚷道:“你是个男娃儿,咋恁没出息啊!只顾一个劲 儿傻看个啥?你不认得你姐呀?” 我缩着脑袋忍着疼痛,转身拔腿朝外就跑,边跑 边还不服气地辩解道:“我就是不认得,谁叫蓉姐… …她越长越好看哩!” 母亲听罢笑了。蓉姐也笑了。我却摸着被敲得生 疼的头,一肚子委屈地哭了。 我边哭边在心里傻想着:等我将来长大了,要是 能娶上蓉姐做媳妇儿该多好呀!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