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2)

作者简介

许开祯，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当代小说家。作品先后见诸于各文学期刊，并被多家期刊选载。后致力于长篇小说创作，尤以现实题材见长。已出版《凉州往事》、《独立团》、《**门》等多部，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

内容简介

**章 1 无边的黑。 她感觉透不过气，屋子里空气浓稠，黑暗一层层 地压过来，压得她浑身瑟瑟，抖颤不止。她蜷缩在沙 发上，身子一阵阵抽搐，心脏也在阵阵发紧。她的心 脏不好，*近*是频频*到刺激，*不了。进门时她 吞下一片药，刚才又挣扎着爬起，就着凉水再服下一 粒救心丸。 八月的天很热，外面冒火一样，但是她感觉到冷 。恐惧、紧张，时不时地还有一种窒息，心像要凝结 起来，结成冰块。屋子里有*，但她不敢去卧室，不 敢躺到*上。进门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一 直窝在沙发上，仿佛随时做着逃走的准备。可她没地 方逃，真的没地方去，而且也没逃的必要。 她是逃出来的，借着曹亚雯他们协助于向东整治 医闹的空，瞅准时机，就从急诊楼逃了出来。 她必须逃出来。 她不能再在病*上躺下去，真的不能。一想到病 *上这些*子她就想疯，真的要疯。急诊中心那间病 房令她窒息，简直就像狭闭沉闷的囚房，而她则变成 了一只被人捆住翅膀的病鸟，强行绑在病*上。楼道 里发霉的空气、浓烈的来苏水味，以及病人身体发出 的各种气味，都让她有一种塌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 快要疯了。 她是一名护士，按说对这些早已不陌生。她也知 道，医院每一位工作者，生命中都有这些不可分割的 东西。他们身上，早已不是纯粹干净的自己，而是无 法避免地混合着他人的气味。医护人员的健康，*是 掺杂着病人的疾病与痛楚。 可她还是*不了。 **不了的，是那个叫曹亚雯的女警官。 这女人狠啊，听着是个普通警察，人也年轻，但 一来医院就盯上她，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冒出来的 却全是毒。漂亮秀气的一张脸，如果能让笑容染着， 该是多么迷人。甭说男人，就是她这样的女人，面对 那样一张干净素洁如春雨洗过如奶泡过的粉嘟嘟的美 脸，也会动心呢。可曹亚雯脸上挂的是啥啊？死相， 成天板着个脸，阴冷潮湿，冒着飕飕的寒，从进医院 到现在，她就没在那张脸上看到过一次笑，尤其跟她 面对的时候，曹亚雯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掉，感觉跟 抢了她男人似的，有无比的仇恨。 想到这，她的心又猛地紧缩了一下，发出尖锐的 疼痛。哦，男人，她脑子里兀地冒出一张脸来。 所有的苦难都因他而起，所有的麻烦都缘于这个 该死的人。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就错在放不下他 ，放不下那份早该夭折的爱情。 哦，爱情。 多年前那个下午，市**办公大楼上，她跟林其 彬的一切就该终结。那个叫成思维的女人，一巴掌扇 碎了她的爱情，也扇醒了她。那天她没跟林其彬吵， 也没跟那个叫成思维的女人闹，闹不过，这点她很清 楚。人家是谁啊，当时的公安局长现在的副市长女儿 ，她是谁，一条可怜虫，一个还没生下来便被父亲遗 弃的人。 她咬牙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跑到母亲那里狠狠 地哭了一场，哭得母亲都有些心碎，生怕此劫中她缓 不过劲儿，做出傻事。那时候母亲天天要跟她通几次 电话，电话一旦接不通，立马就会瞎想起来，好像她 随时都会殉情而去。为此母亲还找到乌梅，要乌梅照 管好她。 那时她不在康复中心，也不在柳冰露手下，她跟 乌梅在一起，肿瘤内科。 都说她撑不过那段黑暗期，乌梅也这么说。 但她撑了过来，她感觉那就是一个奇迹。这事激 怒了她的生父，手握重权的赵纪光一怒之下，将林其 彬从**赶走，**终结了他的仕途。他的仕途当然 该断，这是她当时的想法，本来他就是为她准备的， 是赵纪光送给她的一份大礼，*是赵纪光向她赎罪的 一个具体举措。可他不知珍惜，*不知天高地厚，认 为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别人，可以玩脚踩两只船 的游戏。结果呢，差点没把自己摔死。 摔死才好，她一边抱着报复的心理，**痛苦地 诅咒着他，一边加紧养伤，想让自己以全新的面貌出 现在生活面前。 她养好了伤，这得感激赵纪光，当然也得感谢他 。这事让她跟赵纪光的关系近了一步，以前从不跟赵 纪光掏心窝子的她，开始向他诉苦了，其实她是没地 方可诉。母亲那里是断断不可能的，会吓坏她。至于 继父和弟弟孟非，*不能，她不能以弱者的姿态在他 们面前出现，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呢。 如果不是赵纪光，她很可能走不出那段感情，走 不出那段痛。赵纪光说，忘掉他吧，为一个负心的男 人不值。虽然这话从赵纪光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但她还是感到了温暖。人只有在*伤的时候，才能感 觉出亲人的好，也只有在整个世界都呈现出冰冷无情 的样子时，才能切实感*到家人的温暖。 赵纪光给了她温暖。 那时候赵纪光还在位子上，这个从她在娘胎里就 把她狠心抛开的男人，似乎也意识到命运恩赐给他一 次机会，开始疯狂地抓住这个机会，不择手段地对她 好。赵纪光是这样一种男人，*情起来比灭*师太还 狠，多么过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牙都不咬眼 都不眨就做了出来，简直就是恶棍。一旦动用起情来 ，又那样的火热那样的细腻，能把整个世界都给你， 说无微不至都嫌粗糙。以至于那段*子，她恍惚得都 不敢相信，这人真是赵纪光吗？真的是曾经遗弃了她 们母女的那个恶棍吗？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