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不算太暗的夜晚

七个不算太暗的夜晚
作者: 熊德启 著
出版社: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原售价: 49.80
折扣价: 31.37
折扣购买: 七个不算太暗的夜晚
ISBN: 9787569941869

作者简介

熊德启 作家,媒体人。 1987年生于四川成都,现居北京。 2013年起发表短篇小说作品,见于网络与各文学期刊。 ONE·一个 老作者。 成都文学院 签约作家。汶川地震志愿者; 公众号“山海抒话间”“味从山海”

内容简介

江城子 无梦的一夜,醒来万事如常。王常友决定去杀一个人。 如果王常友有个足够亲密的人可以分享这件事,那人或许会对他说——你精神有问题吧? 但他没有了。 作案工具已经选好,那把平时用来削莴笋的菜刀,刀头拐弯,能吃得上劲儿。姿势也选好了,从侧颈砍下去,利刃入肉,斜着一拉,肯定活不了。 后续也有了安排,刀找个鱼塘扔掉,趁着事情没败露的时候赶紧坐车回老家。等回到小县城,再想个办法把自己搞死。倒也算是个计划,就是“想个办法把自己搞死”这最后一步有些模糊。说来也好笑,杀别人的思路还挺清晰,杀自己反而没什么想法。 服毒不可靠,王常友见过喝敌敌畏被救回来的人,那真是生不如死。而且退一万步说,现在这世道,敌敌畏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货,万一吃错了药,人没死成还进了医院,连住院费都结不起。跳楼是个选项,可惜老家的县城里一片荒芜,别说高楼,完整的楼也没剩几栋。找个矮地方跳下来 万一不小心再残了一条腿,以后连楼都上不去了。 妈的,还是读书读少了,没文化,连自杀的办法都如此匮乏。 菜刀别在腰后的皮带上,穿上衣兜最多的一件外套,揣上身份证、烟、打火机,抓了一把火腿肠和散碎的纸钞,喝下一大碗水,出门。 王常友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杀谁呢? “老王!出门啦?我今天要晚上才上班哈!”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叫金老二,在街对面二楼的公共阳台上远远地对王常友喊着。这县城虽不大,但王常友并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金老二算一个。王常友抬起眼皮和他打了个哈哈,撩起左边的裤腿给他看了看。 “哎哟!今天不开张啊?那你过来打牌嘛!缺几块钱烟钱,等你凑起!”金老二叼着根烟露出一脸痞笑,向王常友招手。 “呸!”王常友一口浓痰喷射出去。 王常友不是武侠小说里吐枣核杀人的怪胎,这一口痰只是他与世界相处的方式。痰自然是喷不到金老二的身上,落在了马路中央,日光照射下还有些亮眼,全然不似浑浊的污秽,倒像是谁遗落的硬币,一辆车碾过去,终于汇入烂泥。也不再理仍在叫嚣的金老二,王常友径直往前走,摇摇晃晃的样子像只企鹅。走了几步,举起右手,遥远地朝金老二竖起一根中指。 “要不然我输你点儿?拿去铰个头!看你一副鬼样子,吓死个人!”金老二还在嘟囔着。 王常友一边走一边想,金老二这个人,杀不杀? 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决定,算了。随后又想,为什么算了?是不是因为金老二这个人虽然嘴碎,但其实对自己还算过得去,不是个坏人?可是放眼望去,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谁又是个坏人呢? 这到底算不算是个理由?王常友不知道。 金老二一根烟还没抽完,怎么也想不到,笑骂之间,自己已经去鬼门关敲过一次门。 王常友住的地方离高速公路的出口不远,出口的收费站下面是个陡坡,下坡就是个急弯,虽然好几处都装了凸面镜,也拦不住意外时常发生。 这些意外里,一小半都和王常友有关。 王常友的左腿从大腿根以下全没了,装了个假肢。也正是这假肢,赋予了他和其他碰瓷者不一样的竞争力。 普通的碰瓷,最难的是伤情鉴定,往往都说自己被撞出了内伤,但内伤这个事情太主观,可大可小,总是扯皮。而如果像王常友一样有假肢加持就不同了,假肢这东西很明确,坏了就是坏了,裤脚一拉,一眼就能看出来。清晰,毫无争议,明码实价。 当然,王常友有两支假肢,平日生活里用好的那支,“做生意”的时候,直接戴那支坏掉的。起初还真伤到过自己,后来稍微注意点姿势,摔得漂亮,起来了裤腿一拉,直接要钱。 本地车王常友坚决不碰,只找外地车,因为这毕竟是个长久生意,外地车一般都是过客,在本地毫无根系,撞了就 认栽,不至于回来找碴。撞完了从地上起来,先热情地表示自己人没事,叫对方别担心,司机往往在此刻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再假装要走,再次摔倒,直到这时候王常友才亮出其实本就损坏的假肢。 司机一看,完蛋,认栽。 这时候就要学会看车要价,一两百,四五百,七八百, 要是遇上个穿一身好牌子又慌慌张张的菜鸟,能要到一千。 王常友的日子虽不富裕,但好在过得轻松,生意好的时 候也能抽上一包十九块的黄鹤楼,喝上一壶精装二锅头。 这样的好日子,王常友今天不过了。杀人去。 王常友想杀人很久了,他只是一直想不好杀完了人该怎么办,以及到底要杀谁。 从很多年前见到自己的整条左腿被横摆在面前的那一天开始,王常友在这世上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他一早就知道,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世界没有他也一样歌舞升平,没有他也一样残忍无情,他王常友已经影响不了这世界的一分一毫。如今就连杀人,似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缝隙下刀,杀不进这被一道透明结界严丝合缝地遮罩起来的世界。 那就随便杀吧,总之是要杀一个。 按城里人的话说,王常友属于“移动办公”,没事的时候就到处转悠。杀人地点他已经盘算了很久:一处偏僻的桥洞,二三十米的长度,没有灯,没有监控。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把桥洞两端划出了两道黑白分明的界限,好像迈出一步,就要从日光踏入深渊。王常友猥琐地蹲在暗处,丝毫没有杀手的气质,活脱脱像个乞丐,要讨一条命。 等,是王常友擅长的事情。他享受这样的感觉——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相逢,对方的生活就因此发生改变。虽然这改变大多时候也就是几百块的事情,但这种对他人命运的主宰、这种自己去选择的感觉,这种自己有选择的感觉,让他上瘾。 (未完待续) ?熊德启全新短篇小说集——这是一本你一定能读完的书!收录七个短篇故事,兼具文学性与易读性,将镜头对准栖身在日常风暴中的人们,重现生活的真实状态。 王常友摸出打火机,“咔”,亮了。 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给刚满四岁的儿子过生日,儿子问他,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把火给吹灭,才算许愿? ——第一夜《江城子》 诚如洪军所说,爸爸是个骄傲的人。他没办法这么快地改变自己,成为第一个鼓掌的人。 但他确实是个骄傲的人,他也不要当最后一个。 ——第二夜《诗的证言》 酒意上涌的两人各自抓起一只小鹅就开跑,一直奔袭到满脸通红,头晕目眩。这种强度的奔跑甚至已经不像在逃避那个并没有追来的鹅主人,而像是在逃避某种更大的力量,比如命运。 ——第三夜《镜中鹅》 那些发出微光的东西会隐遁于白日中,非得等到一切都暗了,才能被人看见。 ——第四夜《没有光的房间》 铁蛋伸出舌头舔了舔强子的脸,也不知听懂了没,一鼻子把头塞到了他的腋下,好像小时候一样。 ——第五夜《铁蛋》 她抬起卧室的床板,从床板下拿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里有她的旧事。 她和丈夫每晚睡在这些旧事之上,而丈夫全然不知床下还有这一方幽暗的空间,藏着灿烂的过往。 ——第六夜《月亮成熟时》 年纪越大,日子的脚步越轻。 像猫一样,无声地穿行在岁月里,虽明知是在那里的,却难觅踪影。 唯有些毛发遗落在生活细小的夹缝中,是它来过的证据。 ——第七夜《听见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