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蔷薇/译文名著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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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俄)康·帕乌斯托夫斯基|译者:戴骢
出版社: 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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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2741823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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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让·夏米当年也曾过过一段好日子。在墨西哥战 争期间,他曾在“小拿破仑”的军队里当兵吃粮。 夏米可说是命大福大。他在维拉克鲁斯得了严重 的疟疾病。于是这个病号还未打过一仗,就被遣送回 国了。团长借此机会,托夏米把他的女儿苏珊娜,一 个八岁的小姑娘,带回法国。 团长是个鳏夫,所以不论到哪里都不得不把女儿 带在身边。可这回他决意同女儿分离,把她送到鲁昂 的姐姐那儿去。欧洲孩子受不了墨西哥的气候,闹不 好就会丧命。何况神出鬼没的游击战争杀机四伏,常 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 夏米回返法国途中,大西洋上溽暑蒸腾。小姑娘 终日一言不发。即使看到鱼儿从油汪汪的海水中飞跃 出来,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夏米尽其所能地照料苏珊娜。他当然知道苏珊娜 期待于他的不仅是照料,而且还要抚爱。可是叫他这 个殖民军团的大兵能够想出什么抚爱的方式呢?他能 用什么来叫小姑娘开心呢?玩骨牌?或者唱几支兵营 里粗野的小曲? 但又不能老是这样同她默默相对。夏米越来越经 常地捕捉到小姑娘向他投来的困惑的目光。他终于决 定开口,把自己的身世讲给小姑娘听。他讲得虽然凌 乱,可是挺详细,连拉芒什海峡岸边那个渔村的好些 细节,诸如流沙、退潮后的水洼、乡村教堂那口有了 裂缝的破钟、他那给邻居们治疗胃灼热的母亲等等都 想了起来。 夏米认为这些回忆中没有一丝一毫东西能够使苏 珊娜开心起来。但叫他奇怪的是小姑娘居然听得津津 有味,甚至还没完没了地缠着他把这些故事讲了又讲 ,而且还要他讲得一回比一回详细。 夏米搜索枯肠,挤出了一个又一个细节,临了连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否真有其事了。其实,这不是对 往事的回忆,而是回忆的淡淡的影子。这些影子好似 一团团薄雾,早已飘散殆尽。这也难怪夏米,因为他 从来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还要他重新去回想他一生中这 段早已逝去的岁月。 有一天,他隐隐约约地回想起了关于金蔷薇的事 。他家乡有个年老的渔妇,在她家那座耶稣受极刑的 十字架上,挂着一朵用金子打成的、做工粗糙的、已 经发黑了的蔷薇花。但他已记不清,是亲眼看到这朵 金蔷薇的呢,还是听旁人说的。 不,大概不是听旁人说的,有一次他好像还看到 过这朵蔷薇,他至今还记得那天虽然窗外阴云密布, 海峡上空起了风暴,可是这朵蔷薇却微微闪烁着金光 。夏米越往下讲,就越清晰地想起那朵金蔷薇的光华 一在低矮的天花板下闪烁着几个金灿灿的火花。 全村的人都很奇怪,这老婆子干嘛不把这件宝物 卖掉,否则准能卖到一大笔钱。只有夏米的母亲一个 人要人家相信这朵金蔷薇是不作兴卖掉的,因为这是 当初,老婆子还是个嘻嘻哈哈的姑娘,在奥迪埃尔纳 一家沙丁鱼罐头厂当女工的时候,她的未婚夫为了祝 愿她“幸福”馈赠给她的。 “像这样的金蔷薇世上是少有的,”夏米的母亲 说。“谁家有金蔷薇,谁家就有福气。不光这家子人 有福气,连用手碰到过这朵蔷薇的人,也都能沾光。 ” 夏米那时还是个孩子,他急切地期待着老妇人交 上好运。结果连好运的影子也没见到。老妇人的小屋 在风中颤抖,每天晚上屋里连盏灯都点不起。 夏米没等到老妇人时来运转就离开了村子。直到 一年之后,夏米才在勒阿弗尔碰到一个他认识的在邮 船上当司炉的人。那人告诉他,老妇人的儿子,一位 画家,出人意料地由巴黎回到了家乡。画家留着大胡 子,是个快活而又古怪的人。自打他回来后,老妇人 的小屋就完全变了样,不但充满了欢笑,而且十分富 足。据说这些画家,只消信手涂上几笔,就能赚到一 大笔钱。 有一回,夏米坐在甲板上,用他那把铁梳子替苏 珊娜梳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苏珊娜问他: “让,会有人送给我一朵金蔷薇吗?” “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夏米回答说。“说 不定也会有个傻小子来找你的,苏珊。我们连队有个 当兵的。别看他人挺瘦,运气可好哩。这小子在战场 上捡到了半副坏了的金牙,就用它来请全连的人喝酒 ,喝得好痛快呀。那还是安南战争时候的事儿。喝醉 了酒的炮手们为了逗乐,一个劲儿地打臼炮,有一发 炮弹正巧落进一座死火山的喷火口,在里边炸了开来 ,可不得了,火山开始爆发了,啉啉地直往外冒岩浆 ,我都忘了这座火山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喀拉喀一 塔喀火山。火山爆发得好厉害!有四十个村民给活活 烧死。你想想看,就为了这么半副假牙,有这么多人 白白地送了命!后来才弄清楚假牙是我们团长丢失的 。这事不消说只好悄悄地了掉啦,因为军队的声誉高 于一切。反正那一回我们一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 “这事发生在什么地方?”苏珊将信将疑地问道 。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发生在——安南。在印度 支那。那儿的海洋烈焰滚滚,就跟地狱一样,可是海 蜇却漂亮得像芭蕾舞女演员穿的那种花边短裙。安南 那地方可潮湿哩,一夜的工夫,我们的靴子里就长出 了蘑菇!要是我胡诌,就把我吊死!” 在此之前,夏米听到过不少大兵们的胡诌,可他 自己从来没说过一句瞎话。倒不是因为他不会说,只 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必要罢了。而现在,他认为他的 神圣职责就是千方百计地使苏珊娜开心。 夏米把小姑娘带到了鲁昂,当面把她交给一个瘪 着蜡黄的嘴唇的高个子女人——苏珊娜的姑妈。这老 婆子浑身缀满了黑玻璃珠子,亮闪闪的,活像马戏团 里的一条蛇。 小姑娘一看到老婆子,就吓得紧紧地偎着夏米, 把身子贴在他那件褪了色的军大衣上。 “没关系!”夏米悄声地安慰苏珊娜说,轻轻地 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我们这些当兵的也是没法给自 己挑选连队长官的。苏珊,你是个女兵,忍耐着点! ” 夏米走了。他好几次回过头来望着那幢死气沉沉 的房子的窗户,只见挂在那里的窗帘连风都不愿去吹 动。在湫隘的街巷中可以听到各家小店铺里时钟匆忙 的滴答声。夏米的军用背囊里,藏着苏珊的一件纪念 品——她扎辫子用的一条揉皱了的天蓝色缎带。不知 为什么这条缎带有一股子淡淡的馨香,仿佛曾在紫罗 兰的花篮里放了很久似的。 墨西哥的疟疾使夏米的身体垮掉了。他未能得到 士官的军衔就退伍了。他是以一个普通列兵的身份复 员回去过平民百姓的生活的。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