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花城
原售价: 26.00
折扣价: 20.20
折扣购买: 记忆的尊严
ISBN: 9787536071216
原名范汉生,河南汝阳人。长期从事文学编辑工作,编审,曾任花城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花城》杂志主编。著有小说散文集《并未逝去的岁月》《相思红》《暖雪》《莫斯科郊外》《皂角树》和长篇小说《旧京,旧京》等。
“太小了,本应还在妈的怀里哪。这么小就出来 了,怪不 得昨晚还在梦中喊妈呢!”警察局长感叹着。 我本想反驳,黄科长先说了:“我们革命队伍中 ,从来就 有小鬼,甚至有的还尿床哩!” 我脸热了一下,赶紧镇定自己。听黄科长的语气 ,革命队 伍既然收了那些小鬼,似乎也就给了他们尿床的权利 。 不久,周启民、苏化民、冯克强、胡胜璋等一批 干训班的 同学,也到部里来了,分配在各个处室。 我们的住地叫怡和村,在西商跑马场旁边。这里 是市郊, 漫天荷塘里,点缀着一幢幢西式别墅。大区机关都在 这里。这 些红的、黄的、灰的造型各异的别墅,原先是属于洋 人和富人 的,可能他们还打算回来,所以这些建筑未遭破坏, 连室内的 家具与地毯都保持原样。我们住进去后当然就是另一 番景象。 1949年的冬天,这座有火炉之称的城市特别寒冷 ,连降 大雪,忽阴忽晴。雪刚刚开始融化,往往一夜之间, 寒风便将 远近树木雕琢成玉树琼枝;水晶般的树挂,白绒般的 雾凇,将 世界装点得神话一般。就这样,树挂与雾凇反反复复 地来去, 日子却冻结了。 我住在研究科的地下室。所谓地下室即原先停放 汽车及供 仆人居住的底层,我们来后在楼上办公,就将楼下作 了宿舍。 地下室很冷,南下带来的两斤重棉被薄如纸,为了取 暖,夜晚 睡觉把棉衣、棉裤全盖在身上,甚至闹出把皮带、袜 子也盖在 身上的笑话,但无论怎样想办法抵御寒冷,寒气依然 阵阵进 逼。夜半尿急,越急身子就越蜷缩得紧,畏缩犹豫中 ,又蒙咙 进入梦乡。待从梦中突然惊醒,怯怯地用手摸一摸身 下的床 单,那湿漉漉的感觉已经成了无可挽回的事实。 别墅旁边是个豪华的花园,虽久无人整修,但铁 栏、亭台 及草木依在。用矮柏树植成的绿篱,依然平整,依然 不失苍绿 的颜色。我将尿湿的床单、褥子铺在绿篱上晾晒,下 午忘记收 回,傍晚又下了雪,到晚上从办公室回来,褥子已被 积雪盖住 了。待雪融化,晾晒的东西尚未晾干,接着又是一场 雪。如是 三四个轮回,我就只得睡四五晚光板了。我的床单及 褥子,无 疑给冬日的花园增添了一道风景。 那时早晚要学习,干部必读12本,一本一本接着 啃。《社 会发展史》是学过了的,正在学《政治经济学》。冬 天学习时 有一盆炭火,有种暖洋洋的气氛。一晚学习结束,一 个与我同 室住的同学用一把无柄铁铲,将炭盆里的余烬铲回来 取暖,放 在两张床铺中间。房间仅容两张床,床问的距离很近 。由于 冷,我在床上不断蜷曲滚动,到后半夜我俩都被浓烈 的炯味呛 醒了。惊起一看,满室浓烟弥漫,我的棉衣则扑在地 上冒着闪 闪的火星,一只袖子几乎被烧断,张开一个六七寸长 的大口 子。几个同学都为我发愁,无论从哪方面说,这对于 我都是一 个关乎国计民生的大问题。向总务处再领一件棉衣? 不可能; 向哪个同志借一件,更不可能,没有谁有两件棉衣。 但穿这件 断袖棉衣万万过不了冬,并且事关观瞻,会影响新政 权的形象 呢!几个人聚在一起想办法,忽然周启民说,他有块 旧布 (至今我不明白当时他怎么会有块旧布)可以打补钉。 “颜色 不同是吗?我还有件旧衣服可以罩在外面。”他一面 说一面拿 出宝贝旧布与旧衣。虽说旧衣的颜色浅了点,大家一 致认为不 能讲究那么多了,只此一法,一致决定立即上街找裁 缝店去。 P4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