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中国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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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故都的秋(精)
ISBN: 9787514609455
郁达夫,中国现代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诗人。1921年出版个人首部短篇小说集《沉沦》,一时震惊国内文坛。他与鲁迅、郭沫若、茅盾等一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中国现代文学和出版事业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代表作有短篇小说《沉沦》、《春风沉醉的晚上》、《迟桂花》,中篇小说《迷羊》、《她是一个弱女子》,散文集《屐痕处处》、《达夫游记》等。
故都的秋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 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 。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 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 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气来 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 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 ,浑浑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 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 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 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式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 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 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 不出门去吧,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 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 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 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 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朝 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 次之,淡红者最下。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 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 。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 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 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 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 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 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 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 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 听得见它们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 听得到的。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 ,简直像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 奇,下得有味,下得更像样。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 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 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着很厚的青布单衣 或夹袄曲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 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 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 得很长。) “可不是么?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像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 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 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 株株地长大起来。像橄榄又像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 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 ,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 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 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 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 Golden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 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 秋的文字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 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账来,做一篇秋 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 ,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 于秋的歌颂与悲啼。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 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 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 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 来的。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 了秋来,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已的深情;秋 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 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 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 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 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 方,才感受得到的。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 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 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比起北国 的秋来,正像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 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 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一九三四年八月,在北平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