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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英)约翰·福尔斯|译者:李尧
出版社: 南海
原售价: 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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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4274098

作者简介

约翰·福尔斯(John Fowles,1926-2005): 1926年出生在英国埃克塞特郡,毕业于牛津大学。先后出版过多部小说、剧本、诗集,也从事翻译工作。

内容简介

她从寄宿学校回家之后,我经常看见她,有时几 乎每天都见得着。因 为她家正好在市政厅旁边的税务所对过。她和她妹妹 经常出出进进,还总 跟着一些年轻小伙子,我对此当然不大喜欢。能从那 一大堆卷宗、分类账 里分身的时候,我常常站到窗前,透过磨砂玻璃俯瞰 那条大路,有时便看 见她。到了晚上,我就在观察日记上做个记号。一开 始用X代表她。后 来,等我知道她的名字,便用M。我在外面也见过她 几次。有一次在克朗 斯菲尔德大街公共图书馆排队,我正好站在她身后。 她一次也没看我,但 我一直望着她的后脑勺和长长的发辫。她的头发颜色 很浅,像茧丝一样柔 软光滑。她把头发梳成一条辫子,垂下来差不多长及 腰部。有时搭在胸 前,有时甩到背后,有时她就把头发盘起来。在她成 为我这儿的客人之 前,我只有一次有幸看见她把头发松下来,那真是漂 亮极了,就像一条美 人鱼,看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 还有一次,星期六休假,我去自然历史博物馆, 回来的时候和她同坐 一班火车。她和我只隔三个座位,而且是斜对过,一 直在读一本书,于是 我便有机会看了她整整三十五分钟。看见她,我总觉 得是在捕捉一只稀有 的蝴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心 都提到嗓子眼儿里 了。打个比方,一只纹黄蝶——我总是这样想象她。 我用这个比喻来代替 “难以言传”、“难得一见”、“美不胜收”这样一 些词语——她与众不同, 甚至和那些漂亮人物也不相同,更符合真正鉴赏家的 胃口。 她在这儿上学的那年,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 知道她父亲是格雷医 生。还有一次,在昆虫研究小组的会议上,听人说她 母亲爱喝酒。还有一 次,我在一家商店听见她母亲说话。她的声音矫揉造 作,而且看得出,她 是那种喜欢喝酒的女人:浓妆艳抹,以及诸如此类的 其他特征。 后来,地方报纸刊登了她获得奖学金的消息,夸 奖她如何如何聪明。 她的名字和她本人一样漂亮——米兰达。我由此得知 她已经到伦敦去学习 美术了。报纸上发表的这篇文章确实产生了不同凡响 的效果。它似乎让我 们变得更加亲密了。当然了,按照常理来说,我们还 谈不上相互认识。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 她是我唯一的爱人。 当然,我并没有发疯。我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而 且倘若不是得了那笔 钱,将永远只能是一场黄粱美梦。我经常为她做白日 梦,经常杜撰出一些 故事:在什么地方碰见了她,做了什么让她赞美的事 儿,和她结婚了等 等。不过没有什么庸俗下流的事情,从来没有。直到 我待会儿要解释的那 些事发生为止。 在我的梦中,她画画儿,我整理收藏品。她总是 那样爱我,爱我收藏 的蝴蝶,她画它们,给它们着色;我们在一幢漂亮的 、现代化的住宅里, 在一个装着落地式玻璃窗的大房间里工作。昆虫研究 组在这儿聚会。我们 是惹人喜欢的男女主人,尽管为了不说出什么外行话 ,我几乎总是一言不 发。她头发浅黄,眼睛淡蓝,非常漂亮。别的男人自 然是个个面带菜色, 平庸至极。 唯一不做好梦的时候,是我看见她和某个小伙子 待在一起,那是个念 公学的爱吵爱闹的冒失鬼,他有一辆赛车。有一次我 在巴克莱银行等着存 款,听见他说:“我要五镑一张的票子。”可笑的是 ,那仅仅是一张十镑的 支票。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行事。有时候,我看见她 钻进他那辆赛车,或 者看见他们俩一块儿坐着车在城里兜风。逢着这样的 日子,我总爱对办公 室里的同事们发脾气,也不再在“昆虫学观察日记” 里做X的记号(这都 是她去伦敦以前的事情。那以后,她就不再和他来往 了)。在这种日子, 我就要做些坏梦。梦境中,她哭哭啼啼,或者下跪求 饶。有一次,我 “梦”见朝她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就像那次在电视剧 里看见一个家伙大打 出手那样。也许,一切的一切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 我父亲是在一次车祸里死的。那时我才两岁。那 是1937年。他喝醉 了酒,可安妮姑姑总说,他喝酒是妈妈逼的。他们从 来不告诉我真实情 况。妈妈不久便出走了,把我留给了安妮姑姑,她只 图自个儿安逸。有一 回,表妹梅珀尔告诉我(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吵架时 说的),我妈妈是个 娼妇,跟一个外国人跑了。我很傻,径直去找安妮姑 姑,问她有没有遮掩 这种丑事的办法。她当然告诉了我。不过现在我可不 在乎这件事了。要是 她还活着,我也不想去见她。我对此毫无兴趣。安妮 姑姑总是费那么多口 舌,大谈摆脱她的好处。我同意她的意见。 就这样,在安妮姑姑和狄克姑父的抚养之下,我 和他们的女儿梅珀尔 一起长大了。安妮姑姑是我父亲的姐姐。 我十五岁那年,狄克姑父死了。那是1950年的事 。我们去翠茵水库钓 鱼。像平常一样,我拿着捉蝴蝶的网和别的用具走了 。等我饿了,再回到 刚才离开他的地方,那儿围着一堆人。我寻思大概他 钓了一条罕见的大 鱼,没想到是他中风了。人们把他抬回家。可他再也 没说一句话,再也认 不出我们来了。 毫无疑问,我和姑父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是我 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仅次于我将要叙述的那些日子),尽管我们并非形 影不离,因为我总是 去采集标本,他则手持鱼竿在河边垂钓。不过,我们 一起用餐,相伴回 家。小时候,安妮姑姑和梅珀尔很看不起我那些蝴蝶 标本,狄克姑父却总 是支持我。他非常赞赏我那些标本板。对于每一只新 采集的蝴蝶,他都跟 我一样,满怀喜悦地坐在那儿,看它们伸开翅膀,软 弱无力地挣扎,然后 渐渐晾干。他还在他的小板棚里给我腾出地方,让我 放那几只装毛毛虫 的罐子。我要是因为捉到一只珍贵的豹纹蝴蝶而获得 业余爱好奖,他就给 我一英镑,条件是不要告诉安妮姑姑。好了,毋庸赘 述,他对我真如父亲 般慈爱。当我拿到这张支票时,他是我首先想到的人 ——当然除米兰达之 外。我本可以给他买最好的钓鱼竿,买各式各样的渔 具,以及他喜欢的任 何东西。然而,这已经不可能了。 我从满二十一岁的那个星期开始买足球彩票。每 星期都要买五先令。 老汤姆和克拉特莱——他俩和我都在税务所工作—— 还有几个姑娘合伙成 一股,下很大的赌注,还总想让我也跟他们凑份子, 但我情愿单干。我压 根儿就不喜欢老汤姆和克拉特莱。老汤姆是个卑鄙的 家伙。他总爱在地方 政府上蹿下跳,拍市财政官员威廉斯的马屁。克拉特 莱心地肮脏,是个虐 待狂。他从来不放过拿我的爱好取笑的机会,特别是 当着姑娘们的面时。 他经常说:“弗雷德看起来挺累。他和‘甘蓝白’过 了个肮脏的周末。”要 不就说:“昨天夜里,我看见跟你在一起的那个‘荡 妇’①是谁啊?”老汤 姆在旁边偷偷地笑,而简——克拉特莱的那位在环卫 局工作的女朋友,总 上我们办公室,听到这话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和 米兰达截然不同。我 总是十分痛恨那种粗俗不堪的女人,尤其是姑娘。因 此,如我所说,我只 是单独买彩票参加赌博。 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