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钟与蝴蝶(精)

潜水钟与蝴蝶(精)
作者: (法)让-多米尼克·鲍比|译者:邱瑞銮
出版社: 南海
原售价: 20.00
折扣价: 16.14
折扣购买: 潜水钟与蝴蝶(精)
ISBN: 9787544238144

作者简介

让-多米尼克·鲍比,1952年生,在巴黎求学。后任记者数年。1991年,出任法国《ELLE》杂志总编辑。1995年12月8日,突发脑中风。1997年3月9日,去世。

内容简介

轮椅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穿白袍的人在我的小房间里。好几个护士、好几 个看护工,还有物理治疗师、职能治疗师、心理分析师、神经科医师、实 习医师,甚至专科主任,整个医院里的人都在这个时候调度过来。当他们 推着轮椅进病房,来到我床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要我腾出床位,让给新 来的住院病人。住在贝尔克几个星期以来,我每天一点一点地泅近脑海的 岸边,意识逐渐清醒,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想象轮椅会和我有任何关联。 没有人为我描绘我目前确实的处境,而我从这里一点、那里一点拼凑 起来的只言片语中,自己把它解释为我的情况乐观,必定能够很快地恢复 行动自由、恢复说话能力。 我四处飘飞的浮想甚至做了千百个计划:一本长篇小说、几趟旅行、 一个剧本,而且要把我发明的水果鸡尾酒商品化,推广到市场上。不要问 我调配的方法,我已经忘了。他们立刻为我穿上衣服。“这会让你精神比 较振奋。”神经科医师用教训人的口吻说。其实,穿上了医院里专用的黄 色尼龙罩衫以后,我真希望能再穿穿格子衬衫、旧长裤,和变形了的粗毛 线衫,只是怕穿上这些衣服又会变成我另一个噩梦——看这些衣服随着我 严重变形、疼痛不堪的松垮身体千绞百扭。 罩衫穿好了以后,“仪式”就开始了。两个粗手粗脚的人抓着我的肩 膀和脚,有点粗暴地把我从床上抬起来,放到轮椅上。一场单纯的疾病, 让我成了残障,就好像本来斗小牛的斗牛士升格了,要去斗大公牛。没有 人为我鼓掌,但是大家差不多也都有这个意思。照顾我的人推着我在这个 楼层转一转,好检查我的坐姿会不会引发突如其来的痉挛。但是我对他们 的摆布没有任何反应,只一心思量着我的前程就这样毁于一旦。他们在我 的后脑垫了一个特制的垫子,因为我的头会略微晃来晃去,好像非洲女人 把一年一年套在她们脖子上的串串金环取下来以后,她们被拉长的脖子也 会这样晃动。“你以后都要坐轮椅哕。”一位职业治疗师笑眯眯地加上评 语。他想使他说的话听起来像个好消息,然而这回响在我的耳里,却像是 判决一样。轰的一瞬间,我突然了悟这个让人惊慌无措的既定事实,恍如 原子弹的蘑菇云一样令人目眩,又仿佛比断头台上的铡刀更锋利。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三位看护工帮着把我搬回床上去。看他们那副吃 力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警匪片里的画面:几个歹徒使劲把刚刚撂倒的 一具碍事者的尸体,塞进车子后座的行李箱。轮椅被弃置在角落,我的衣 服搭在它深蓝色的塑料靠背上。最后一位穿白袍的人离开以前,我示意他 轻轻扭开电视。现在正在播《数字与字母》,是我爸爸喜欢的一个节目。 从早上开始,雨点就不断打在石板上。 祷告 终究,轮椅这个事件的冲击是有益的。事情变得比较明朗。我再也不 会去订一些无法实现的计划,而且,朋友们也不会沉默着不知道和我说什 么好。自从我发病以后,他们就以感情在我四周筑起了一道藩篱,不忍心 跨越。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碰触不得的话题,我们开始谈闭锁症候群。首 先,这种病很罕见。要非常幸运,才能掉进这种可怕的陷阱里,比中彩票 大奖更需要有好运气。但是这种说法安慰不了我。在贝尔克,只有我们两 个人“吉星高照”,而我的闭锁症候群情况究竟如何,尚有待观察。我还 能够转动头部,就不太应该了,基本上,在临床诊断时,是预料不到会有 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大部分这种病例都被弃置在植物人的状态,而医学界 依然不了解这种疾病的病程发展。我们只知道,要是神经系统哪一天突然 心血来潮决定重新运作,它的速度大概会相当于从大脑基质底层长出头发 的速度。换句话说,就是我要能动一动脚趾头,大概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 其实,必须先想办法改善的,是我呼吸道方面的问题。长期来看,我 有希望能够正常地进食,不必靠插胃管;也有希望可以自然地呼吸,吸吐 气息带动声带的振动。 而目前,要是能把不断流进我嘴巴里的口水顺利咽下去,我就会是全 世界最快乐的人。天还没亮,我就开始练习把舌头挪到口腔后部,试图刺 激它产生吞咽的反应。然后,我向着挂在墙上的小香包,为我的喉咙祈福 。这个小香包是几位信仰虔诚、游走在外的同事,从日本带给我的护身符 。我的亲朋好友都会以祈福的心,随着他们的脚踪,为我带回来许多祝祷 ,这些祝祷多得足以堆成一座宏伟的建筑,而墙上的小香包就是这座建筑 中的一颗石子。在世界各个角落,都有亲朋好友为我祈求各种不同神祗的 庇佑。我试着在这个浩瀚无边的精神信仰里作了一点安排。要是有人告诉 我,他们在布列塔尼的教堂里为我点燃了几根祈福的大蜡烛,或是在尼泊 尔的庙宇里为我颂祷经文,我就会立刻为一个明确的目的祈求庇佑。一位 女性朋友向我保证,非洲的神灵非常敦厚温雅,因此通过她,我把我的右 眼托付给喀麦隆的一位伊斯兰教隐士。我也把我受损的听力,托付给波尔 多一个教会里的修道士,因为我虔诚的岳母和这个教会一向往来密切。他 们定期为我拨数念珠祷告。有时候,我会偷偷溜到他们修道院去,聆听他 们响彻天际的唱诗声。 一时还看不出这些祝祷有什么不寻常的效果,但是,当这个教会的七 位修道士被狂热的伊斯兰教徒割喉杀害时,我会好几天耳朵不舒服。然而 ,这些神灵的庇佑和我女儿所作的比较起来,只不过是泥水造的围墙、沙 土做的堡垒、防守不住的马其诺防线,我的女儿西莉丝特每天晚上睡觉前 ,都会为我献上小小的祷告。我们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人眠,我靠着这股 最贴心的扶持力量,在梦境的国度里靠岸歇息,避开一切凶恶。 P00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