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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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战争传说/周大新文集
ISBN: 9787020114917
周大新,1952年2月生于河南邓州。1970年从*,1979开始发表作品。已发表、出版长篇小说《走出盆地》《第二十幕》(上、中、下3卷)《21大厦》《战争传说》《湖光山色》《预警》《安魂》《曲终人在》等;中篇小说《向上的台阶》《银饰》《旧世纪的疯癫》等30余部;短篇小说《汉家女》《金色的麦田》《登基前夜》等70余篇。出版文集20卷。曾获全国**短篇小说奖、冯牧文学奖、人民文学奖、解放*新作品奖一等奖、茅盾文学奖、老舍散文奖等荣誉。多部作品被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文、阿拉伯文、西班牙文、捷克文等,多部作品被改编为戏剧、电影、广播剧和电视剧,根据其中篇小说《香魂塘畔的香油坊》改编的电影《香魂女》曾获第43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现居北京从事专业创作。
阿台来到我们这片*场是在一个和暖的上午。在 说到这个上午之前,我得先说说我的一项本领:我能 闻见云彩上的一种香味。这话听起来有点离谱,连我 父母也不相信,每次我给他们说到这事时他们就笑, 母亲总是拍着我的头说:云彩上哪有香味?即使有, 怎会就你一个人闻得到?对此我自己也有点惊奇,可 我就是能闻到那股香味,那种香味不是普通的花香, 有点类似女人用的那种脂粉香。只要我仰头看云,天 上又正好有云,倘是其中有一块云向我头顶上靠近, 我就能闻到那股类似脂粉的香味。看云是我没事时* 喜欢做的事情,仰脸看着天上的云彩或成缕或成絮或 成块或成团从头顶上飘过去,我心里总是特别舒坦。 母亲告诉说,我从小就喜欢看天上的云彩,小时候我 哭闹时,只要一把我抱到毡帐外边,让我的眼睛一看 见天上的云彩,我立马就能停了哭声。 那个和暖的上午,父亲、哥哥和我及弟弟一起把 羊赶进我们家旁边的*场后,哥哥带着弟弟去练习骑 马,父亲开始给几只羊剪毛,没事的我便躺在*上看 云。看着看着,我就见有一块云彩向我的头顶飘来, 与此同时,我的鼻子便闻见了那股熟悉的类似脂粉的 香味。我当时很高兴,就站起了身,张大了鼻孔去闻 。也就在这一刻,一阵马蹄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惊得 我从天上收回了目光,就看见一个人骑一匹马牵一匹 马赶着十几只羊向我们这边走来。哪里来的客人?我 略略有些意外地看着那骑手走近。那人走近时我才看 清,他是一个比我年龄大不了多少的面孔陌生的小伙 儿。他的背后坐着一位像是有病的老人,显然是他的 母亲。他牵着的另一匹马背上驮着搭毡帐的用具。我 父亲这时也已从剪羊毛的地方走过来,那人向着父亲 施了一礼说:老人家,我叫阿台,我可以在你们这儿 搭帐住些*子吗?父亲在将近中午的阳光里朗声笑道 :*原是神的,你当然可以住下。 阿台于是下马,又把他的母亲抱下地。我的哥哥 这时也跑了过来,和父亲一起帮阿台选搭毡帐的地方 ,并很快地帮他把毡帐搭了起来。站在一旁的我这时 走上前和那老人搭话,我这才知道他们家原来住在另 一片*场上,家里的羊群在去年冬天的大雪中几乎全 被冻死饿死了,他们只得迁出原来所在的那片不祥的 *场,来到了我们这儿。 阿台是在我闻到云彩上那股脂粉香味时来的。这 一点我记得很清。 这天的晚饭阿台和他的母亲是在我们家吃的。吃 的是手扒肉,阿台肯定是饿极了,吃相有点不太好看 ,恨不得把手上的肉一口就吞下去,两个嘴角都粘了 不少肉渣。我看着看着就想笑出声来,可母亲拍了一 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能笑并要我给阿台端马**酒。 阿台的母亲对我们的款待再三表示谢意,可阿台竞一 句感激的话也没有。饭后,还是我扶着他的母亲送那 老人回他们家毡帐的。两家的毡帐相距只有二百来步 。临出他家的毡帐时,我看了他一眼,我注意到他也 在看我,他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喝酒而变得浑浊迷蒙, 仍是乌亮乌亮,我的心无端地跳了一下。 我们两家的交往由此开始。他母亲经常来我家借 用东西,我们家要修理羊圈时,他也过来帮忙。阿台 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加上他母亲有病,无力给他收 拾衣物,他的穿戴很不讲究,差不多可以说是有些邋 遢。一开始我对他的印象一般,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 邻居,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他刮目相看。那是 一个夜晚,沉入酣睡的我们一家突然被一阵狗叫声惊 醒,父亲和哥哥闻声急忙提了刀拿了弓箭出去,我也 披衣跟了出来。到了帐门外才看清,原来是有几个赶 驼的汉人吓得抖抖索索地跪在我们的帐门前哭着说: 求朋友帮帮我们,我们驼上的货物被歹人抢了,他们 刚刚走,能不能帮我们追回来,追不回来我们回家就 会被商号掌柜打死的……父亲刚问清那些歹人的逃跑 方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嗖的一声,站在自家 门口听着这一切的阿台已飞身上马,箭也似的向那些 歹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了。我的哥哥也随后上马去追了 ,可他因为没能追上阿台不知他的去向又沮丧地返了 回来。那些赶驼的汉人和我们一家以及阿台的母亲, 都焦急地等着阿台的消息。直到天亮时分,我们才看 见阿台满胳膊是血地返了回来,随他回来的还有驮了 货物的三匹马。马背上驮的全是汉人们被抢走的东西 。那些汉人激动地朝他围了过去。他只说了一句“把 东西拿回去吧”,没有再听汉人们的感谢话就下马进 了自家的毡帐。我父亲看着阿台的后背点头说:好, 这是一个瓦刺汉子!父亲随后对我挥手:去,帮他包 包伤口。我进了他家的帐子,我看见他已脱光了膀子 让他母亲在擦拭那长长的伤口上的血迹,我的心哆嗦 了一下。我上前换下了他的母亲,小心地为他擦净了 伤口,敷上了药,他的确是一个汉子,在我擦他那肌 肉外翻的伤口时,他自始至终没哼叫一声。当我用我 自己的干净汗巾替他把伤口包好之后,因为钦佩也因 为想给他点安慰,我俯在他*伤的那只肩上轻轻亲了 一下。他看了我一眼,我的目光朝他迎了过去,我看 见我们的目光相碰之后他的身子轻摇了一下。 P1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