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传统:经典与解释-大地法的地理学:空间、主权与卡尔·施米特

作者简介

斯蒂芬·莱格（Stephen Legg），诺丁汉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历史地理学教授，主要从文献学的角度研究20世纪殖民统治下的印度，涉及政府管理、历史和等级制度等一系列论题。

内容简介

施米特在新美利坚帝国思想家中的回响 坎恩斯（Gerry Kearns） 马克?吐温写道：“历史从来不会重演，万花筒式的现代，往往似乎由古代传说的碎片建构而成。”然而，广为流传的版本更为简洁：“历史永远不会重复，但有时会押韵。”卡普兰（Robert Kaplan）写道，21世纪的危险可能来自美国方面“利用民主化的民粹主义运动”进行自我本位的领导，并建立国外秩序。此时，我听到了施米特的论调。这种“异教徒式”（pagan）的以自我为本位的领导方式，一定会随时准备为达到目的而抛开道德，因此，“［美国-］墨西哥战争（1846—1848年）可能是非正义的，因为它纯粹是为了侵占领土……但这是一场值得打的战争：美国获得了得克萨斯和整个西南地区，包括加利福尼亚”。 2006年4月，小布什在为拉姆斯菲尔德辩护时，以十足的施米特式的论调描述了自己的治理风格，“我听到了这些声音，我读了头版头条，我知道这些猜测。但我是决定者，我决定什么是最好的”。2001年1月上任的布什，他的阅读清单包括伊斯特兰（Terry Eastland）的《行政部门的能量：强势总统的理由》一书，在伊斯特兰的主张以及布什的实践中——他是一个拥有几乎无限权力与统一行政体（unitary executive）的总统——我听到了更多施米特的论调。 2004年4月，小布什将联合国决议搁置一边，一边支持巴勒斯坦建国，一边仍向以色列总理沙龙（Ariel Sharon）保证：“鉴于巴以现实状况的变化以及约旦河西岸地区已经存在大型犹太定居点，以巴边界最终全部恢复到1949年双方停火线是不现实的。”我从中也听到了相似的论调。 听到刘易斯（Bernard Lewis）谈论“文明的嫉妒”（civilizational jealousy）时，施米特的论调又一次萦绕我耳际。刘易斯说伊斯兰世界憎恨西方在技术、财富和军力方面超过阿拉伯国家，并描述了基本上由宗教定义的两个全球集团之间的“文明冲突”，以及作为基督教世界的宿敌的伊斯兰世界。 借鉴刘易斯颇具煽动力的话语之后，亨廷顿的国际关系名著《文明的冲突》转向研究美国内部的分裂问题，他哀叹墨西哥天主教徒移民削弱了美国白人新教徒（WASP）的主导地位，此时我又听到了施米特的论调。 “9?11”恐怖袭击一周后，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使用武力的授权：“授权总统对任何他确认曾计划、授权、参与、帮助‘9?11’恐怖袭击或窝藏这些组织和个人的国家、组织、个人，采取所有必要、适当的武力打击，以防止这些国家、组织或个人今后对美国实施任何国际恐怖主义行为。” 为了在这种不确定与不具体的授权下获得不受约束的战争权力，小布什政府向其众议院法学家尤（John Yoo）征求法律意见。尤帮忙列出的一些条款，显然容易与施米特的思想合拍。其中一些意见已由媒体曝光，现在我们知道了尤的草案：“包括断言总统可以在美国境内使用国家军队来打击被认定为恐怖分子的人，并在没有获得搜查令的情况下进行突击检查……还有，总统可以单方面废除外国条约，可以拒绝接受国会意见而处理涉嫌恐怖主义的被拘留者，并进行无证的监听计划。” “9?11”事件后仅仅十天，小布什就向恐怖主义宣战，并告诫他的美国同胞，“我们已经找到我们的使命和时机”，这同样奏出了施米特式的论调。袭击发生后仅五天，他还谈到“这场反恐十字军战争”。几年后，记者在采访中问他就如何应对“9?11”事件是否咨询过他的父亲——前总统老布什，小布什记不起任何细节，但随后补充道：“你知道，就力量而言，他不是可以求助的父亲。有一位更高的父亲，我向他呼求。”在这一神学政治的论调中，我也听到了施米特的声音。 施米特的作品似乎在向我们这个时代说话。在日常新闻中，我们也听到了他描述国家、主权和国际关系的余音。我们也许会得出如下结论：他的作品囊括了政治中不可回避的层面，包括我们必须再次引以为鉴的惨痛教训。然而，我想说的是，对于国家、主权和国际关系而言，人们已经且能够建构多种多样的方式，施米特支持其中的某些方式——他的探究路径是规范性的（normative）。 不仅如此，他还卷入了同时代的政治波澜，发现同时代人在处理民族、国家和外交事务时，有很多需要批评之处，但偶尔也有值得称赞之处。今天，我们发现有人与施米特的价值观相同，并提倡与他相似的政策。政治家、战略家和知识分子似乎都在呼应施米特，他们渴望达到类似的目的，这导致他们看待事物的方式与施米特基本相同。施米特必然会强烈反对以这种视角解读自己的作品。 然而，施特劳斯是一位友善的批评家，谈到施米特对政治的分析时，他指出：“施米特明确主张，一个人是喜好政治还是厌恶政治无关紧要，而他这种立场的意图‘既不是好战或军国主义的，也不是帝国主义的，更不是和平主义的 ’。施米特只想了解事实。” 我想罗列一些对施米特地缘政治主张的错误解读。我会先简要介绍施米特写作地缘政治作品的背景，之后从五个方面来讨论这些作品。首先，我将考察施米特对大地nomos［法］非同一般的描述；然后，我将转向讨论民族国家，并概述施米特对自由主义的批判；再次，转向他所描述且实际上在倡导的同一性（identity）概念；随后，转向对武力的思考（武力是施米特认为自由主义者极力避免的现实）；最后，我会将这些主题与施米特的政治神学基调联系起来。 施米特是理解这个冲突不断的世界必不可少的思想资源，本书集中了西方学界施米特研究的前沿视界和成果，是我国施米特研究者重要借鉴与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