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盛宴：中国金融记事200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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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 以2008年的**金融危机为起点，伴随着一系列刺激政策的**，我国金融行业在这十年迎来了发展*快速的时期，金融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不断攀升。但不断壮大的金融体系也出现了诸多问题，例如，花样百出的监管套利，*益增多的资金空转和脱实向虚，在互联网思维掩护下无序膨胀的互联网金融。而保险公司借助**险做大，不断举牌上市公司*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于是，在监管者与被监管者之间，常常出现犹如“猫与老鼠”的博弈。 金融体系的“虚胖”无助于提升中国的**竞争力，2015年的股灾等风险事件给膨胀的金融体系敲响了警钟，在美联储加息等外部事件冲击下，内外共振，容易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2016年底以来，整治金融风险的大幕拉开，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加强监管协调，成为中国金融行业的关键词。 十年来，***、易纲、刘明康、郭树清、***……这些名字耳熟能详。他们曾是或现在仍是中国金融政策的制定者和金融体系的“看门人”。细心观察和解读他们的言行，有助于厘清十年来金融监管的变局。 …… 2018年3月，易纲就任新一任央行行长。和他的前任***相似，易纲也是一位学者型官员，早年就读于北大，后赴美留学。多年来，他一直从事于中国经济的调查研究，尤其是在货币、银行和金融市场方面。2009年初春，时代周报记者在北京专访了时任央行副行长的易纲，彼时，他的货币政策思想已初露峥嵘。 2009年1月，中国CPI同比上涨1%，涨幅连续9个月回落。在世界金融危机还在深化的背景下，这让财经官员和学界开始担心，接下来CPI是否将成为负数，出现通货紧缩？ 中国是否会紧随美国、*本，实行零利率、准零利率或数量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应对经济滑坡？对此，***副行长易纲表示，零利率或准零利率不一定是中国的占优选择。 在回顾过去两年的货币政策和经济发展时，易纲说，2008年每个季度的贷款都超过一万亿，比较均匀。他解释说，如果上半年从紧，下半年适度宽松，那么贷款是不均匀的。实际上在执行过程中，四个季度的贷款分布是均匀的。 ？货币政策由公众评判 时代周报：应对这次金融危机，与应对1929年的经济危机有什么不同？ 易纲：**经济确实是进入了1929—1933年大萧条以来*严重的经济危机。所不同的是，我们现在的社会保障和我们现在的宏观经济政策有可能比那时*加成熟。 由于社会保障体系的相对完善和宏观经济政策经验积累，可能使得这一波金融危机所造成的实体经济的衰退，与1929—1933年比较会有所不同。 在1998—2002年这5年期间，中国有通货紧缩压力。去年的通货膨胀率是5.9%。也就是说我们有这么多次反通胀的经验，有利于应对经济危机。 时代周报：预测未来，你主要关注哪方面的经济数据？ 易纲：我在去年9、10月份的时候，看到了大宗商品价格的急剧暴跌，也看到了世界经济周期由于金融危机，导致的实体经济衰退和可能的失业增加，当时就讲了一个存货模型，现在看，存货的调整是按照模型的逻辑进行的。 在经济繁荣期存货相对增加，在经济萧条期间存货减少。中国的工业产值占GDP比重较大，而重化工业所占比重又很大。这样一个结构，包括原油、有色金属价格的暴跌叠加在一起，就使得相对其他**，中国的存货调整*为剧烈。 在剧烈调整后存货会在一个相对低的水平上进入平稳期，从一定意义上说，由于存货调整所带来的那部分工业、发电量、运输的下滑会有所缓解。 时代周报：如何评价央行2007—2008年的货币政策？ 易纲：2007年我们实行的是稳健的货币政策，重点是反通胀、防止经济过热。采取的措施包括，10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共计5.5个百分点。一年期存款6次加息，累计上调了1.62个百分点，上调到4.14%的水平。一年期贷款利率累计上调1.35个百分点，达到7.47%。 2007年GDP的结果，开始公布的是11.4%，后来调到11.9%，上个月调到了13%，是一个相当高的年份。 2007年的人民币贷款增加了3.63万亿元，创历史新高，M2增长16.7%，外汇储备增加4619亿美元，增长43.3%，人民币对美元升值6.9%。 2007年实际CPI上涨4.8%，贸易顺差2627亿美元。 这样的宏观经济数据配合这样的货币政策。大家可以看到货币政策的力度、科学性、有效性和超前性。 但是通货膨胀的高峰发生在2008年1季度，2008年2月份，CPI达到8.7%。 2008年上半年，我们实行的是从紧的货币政策，5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共计3个百分点。但是一些农村信用社，特别是规模较小、支农贷款涉农贷款比重比较高的1379个县的农信社，没有上调。 2008年**季度到第二季度，有许多经济学家批评中国的负利率，但是2008年没有加一次息。 2008年上半年存款准备金率上调了3个百分点，所收回的流动性，远远少于外汇占款吐出的基础货币。 下半年就变成一保一控，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4次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共计2个百分点；5次降息，一年期存款利率累计下调1.**个百分点至2.25%，一年期贷款利率累计下调2.16个百分点至5.31%，下调的力度和速度也是比较快的。 2008年是什么结果呢？GDP增长9%，CPI上涨5.9%，贸易顺差2955亿美元，M2同比增长17.8%。外汇储备增长4178亿美元，增长了27%。人民币对美元升值6.88%。 2008年人民币贷款比年初增加4.9万亿元，再创历史新高，每个季度都超过一万亿，贷款是比较均匀的。 罗列这些事实交给社会公众，由社会公众和经济学家和历史来评判货币政策的科学性、有效性、前瞻性，是不是达到一个相对优化的路径。 时代周报：在中国面临可能的通缩威胁的时候，你如何看待世界上一些**正在采取的零利率和数量宽松的货币政策？ 易纲：关于零利率和数量宽松的货币政策，***的分析是美联储**伯南克教授在2002年的讲话（编者注：当时伯南克还是普林斯顿大学经济系主任、美联储的理事）。他认为，即使是零利率，也可以通过数量宽松的货币政策继续放松银根。他的分析表明美联储反通缩的决心。 伯南克结论是，在纸币制度下，一个果断的**，能够创造出*高的支出和随之而来的正通胀，即使是名义利率为零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相信在2002年的时候，伯南克教授*没有想到零利率会落到美国身上。 有人说零利率和数量宽松在*本的实践说明该政策无效。但伯南克认为并非如此，在*本无效，是因为*本财政赤字太大，*本政治决断力不够及各国利益集团的阻力等原因。他相信即使是在零利率下中央银行通过印钞票数量宽松，能够制造正的通胀。 但我想说的，是零利率宽松和数量宽松货币政策的局限性。由于*本的零利率造成了套利交易，*本的借贷成本很低，投资者借入低成本的*元资金，然后把*元换成美元、欧元、澳元或者是新元在海外进行投资活动导致中央银行的意图落空。 现在零利率落到美国头上了，美国的联邦基金利率，相当于我们货币市场的隔夜利率，目标区间是0到0.25。 伯南克先生在2002年**雄辩的分析，能否正确运用在美联储的货币*作上？现在看，美国的货币供应量确实有所增加，信贷紧缩也略微改善，但美国一样会遇到与*本类似的难题。 时代周报：中国会否以零利率政策应对通货紧缩？ 易纲：零利率或者是准零利率政策不一定是中国的占优选择。因为中国的储蓄存款余额占GDP比重**高，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现在还在不断提高。利率反应资本的生产力，中国的平均资本回报率和边际资本回报率都不支持零利率政策。 另外，我们的商业银行利润主要靠利差收入，来自中间业务的较少。在*本，假如存贷款利差不到一个百分点，必然有很多中间收费业务。收费业务在目前的中国不够普及，这也不支持零利率。 时代周报：与其他**相比，中国利率下调空间还有多大？ 易纲：各国金融市场利率有三类，银行间市场利率、债券市场收益率、对客户的零售利率。 美国12个月贷款利率，现在平均是2.14%，*优贷款利率是3.25%，三年期住房抵押贷款利率还在5%以上。**利率低的是*本，六个月到一年期贷款的利率是0.625%，*优贷款利率1.47%，住房抵押贷款利率3.71%。 中国一年期存款利率是2.25%，一年期贷款利率是5.31%，我们的住房抵押贷款如果享***优惠的话还不到5%。 有人说美国都快零利率了，中国的降息空间太大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强调，苹果比苹果，橘子比橘子。不能把我们的存贷款利率与美国的联邦基金利率也就是隔夜利率相比。看零售利率，我们与美国和欧洲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本是个案。 此外，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是0到0.25%。*本隔夜利率目标是0.1%，接近于0。与之匹配的，中国现在隔夜利率是0.8%～0.9%。 实际上，中国短期利率的下限，就是中央银行制定的超额准备金利率，是0.72%，所以我们的隔夜利率不可能低于0.72%。 在目前情况下，中央银行反通缩和维护币值稳定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可以通过各种货币政策工具的*优组合，包括相对较低的利率，来有效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我个人认为利率合适水平是一个进能*退能守的。相对的，*本的利率水平已经0.1，就在一个墙角了，利率上没有什么文章可做了，因为0是一个**下限。 我们现在的利率是一个挺主动的利率，不是说现行利率不动，而是还处在一个进能*退能守的位置上。我们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当然有比较低利率的理所当然的含义。 时代周报：现在是否已看到通货紧缩的隐忧了？ 易纲：通缩的问题同样有一个基数的效应。比如，2008年CPI是5.9%，其中三点几是翘尾因素，就是说2008年的CPI一点都不长，通胀也有三点几。 现在我们所公布的CPI是同比CPI。实际上它已经滞后一年了，是1月份跟去年的1月份比，差了12个月。 2009年的翘尾的因素为负，我个人计算的是负1.2，假如2009年物价**是平稳的，一点都没有新增因素，2009年的CPI也是负的1.2，因为翘尾因素已经在那了。我们对CPI要有一个**平常心的分析。 经济运行*好是平稳的，通缩和通胀对经济对老百姓都不好。我们保持币值稳定就含有既反通缩又反通胀，这是对内；对外就是汇率在合理水平上基本稳定。从长远看我们要保持币值稳定，就含有既防通缩也防通胀的含义。 …… 2008年，当美国银行业创下18年来**整体季度亏损时，它的中国同行却在刷新年度盈利纪录，5834亿元。 毫无疑问，中国银行业正在强势崛起。 并且，悄然但却坚定地改写着亚洲乃至**的金融版图，在世界金融市场注入了越来越多的中国气质和中国力量。 在**金融危机肆虐的**时刻，世界都在思考：中国银行业如何成功地由孱弱变强大？ 就在10年前，中国银行业还被视为*弱小者，10年之间，却一跃成为世界魁首。我们也在思考：中国银行业为什么？ 中国银行业当家人刘明康的面目悄然闪现，连同他运筹帷幄的思想轨迹，一起进入我们的观照视野。 寰球凉热不同。 10年前，当欧美大银行得意洋洋地在**提缰纵马的时候，中国的银行业在他们眼中看来岌岌可危，甚至已经“技术性”破产。 10年后，当美国银行业两大翘楚——花旗银行和美国银行——90%的市值已经灰飞烟灭、面临破产保护的时刻，中国银行业却成为**银行体系中*稳健的一部分，在金融危机的阴霾下放眼**，“独树一帜”。 *新的**银行市值排名显示，**十大银行中，中国占据四席，中国三大行一跃而为**三大行，占**十大行总市值的半壁江山（51%）。 3月22*，中国银监会**刘明康在中国发展论坛上表示，2008年中国银行业有望在利润总额、利润增长额、全行业资本回报率三方面名列世界前茅。2008年在各银行大规模加大拨备的情况下，资本回报率仍然高达17.1%，明显高于当年**银行业平均水平。2008年，中国银行业净利润超过5834亿元，同比增幅达30.6%。 “审慎、有效、持续的监管是银行业金融机构的生命线。”银监会**刘明康说，作为监管者时刻要保持头脑清醒，永远不能允许银行业金融机构存在过高的杠杆率。 3年来，正是这位中国银监业的领**物，从预见金融危机的发生、到密切关注危机进展连续出手各种应对措施，带领中国银行业这艘巨轮成功地避开了金融风暴的漩涡。 …… **金融危机下中国银行业*到冲击程度*轻，*非侥幸。早在3年前，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金融创新和大量流动性的兴奋中之时，刘明康就敏锐地预见到这场由金融衍生品引发的危机迟早将会到来。 “金融衍生产品在增强金融稳定的同时，又给金融业带来了新的风险和监管的薄弱环节。有些金融创新产品和分类市场，对次级市场流动性中断的抵抗力是十分脆弱的，对一级市场上的活动也造成不利影响。”这是2006年6月15*，刘明康在出席“交银汇丰论坛”时演讲的核心内容。 刘明康强调，金融创新产品的*作性风险远不止过去强调的欺诈与犯罪，对创新产品的*作失误会导致金融风险被加倍放大。“要度量、监测和管理流动性风险，监管者必须保持与市场参与者的对话，每个金融机构必须具备流动性避险拨备的设计，各行业也要有应对这种风险防范的具体措施。” 银监会**对金融衍生品风险的预警虽广泛见诸报端，但却没有引起*多投资者的重视，而此时的刘明康已在着手部署监管防范措施。 2006年6月，银监会便明确提示业界，要及早防范由不当金融创新，尤其是衍生产品所引起的流动性风险。同时，银监会采取了逆周期调节的监管对策，多次向银行业金融机构提示风险。 2006年8月初，各商业银行、信托公司等金融机构均收到了银监会以“特急文件”形式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房地产信贷管理的通知》（54号文），该文件从银行信贷和房地产信托等方面进一步收紧了房地产开发、土地贮备等贷款的发放。54号文对信托公司开展房地产股权信托做出*严格的规定，并要求各银行业金融机构全过程监控开发商项目资本金及其变化，严禁向项目资本金比例达不到35%、“四证”不全等不符合条件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发放贷款，严以流动资金贷款名义发放开发贷款。 一位信贷银行部门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从那时起，各银行对房地产开发贷款的发放就已经**“紧”了。 求贷无门、地产信托之路基本堵死，紧缩政策让房地产开发商们切实感*到调控严冬的到来，也给银监会招来种种非议。刘明康顶着巨大压力严守监管力度。他说：“只有我们管理好信贷的闸门，房地产行业才能够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下健康发展，从而保证宏观经济的稳定。” …… “他**是具有**水准的金融家。”几年前，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曾这样评价，“刘明康的知识背景和工作经验，决定了他的监管理念是和**接轨的。”**，中国银行业在**金融风暴中的一枝独秀，印证了左小蕾的判断，也证明了刘明康领导下的中国银监会监管得力。 2007年初，美国次贷危机初现端倪，刘明康将“有效隔离风险跨市场传递”列为银监会监管工作的重点之一。银监会要求各银行进一步防范银证业务往来的相关风险，并在年内多次对信贷资金被违规挪用进入股市问题进行调查和惩处。 随后，银监会发布规定，严禁银行为企业债券及各种衍生产品提供担保，切断了金融风险从债市、股市向信贷市场转嫁的渠道。同时，进一步加强对大型银行的监管，加强跨业、跨境业务风险监管。 “银监会的一系列举措无疑是想通过加强监管，防止资金流入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回顾2007年的信贷管理，浦东发展银行一前任高管对时代周报记者坦承，“当时的感觉是一下子管‘紧’了，无论银行还是企业，短期内*子都不好过”。 就在房产商要求拯救楼市的呼声此起彼伏之时，刘明康坚持紧缩房贷，严查二套房政策的实施。2007年9月和12月，银监会两次会同人民银行联合发文，加强对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监管，坚持采用审慎的*低首付比例和利率水平，同时开展房地产贷款专项调查，要求商业银行开展房地产贷款压力测试，对规范和引导二套房信贷起到了积极作用。 同时，银监会密切关注次贷危机动向，督促各银行机构充分估计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加大计提拨备力度，引导银行审慎开展资产证券化，严禁将房地产**贷款证券化，防止房地产信贷风险通过证券化被放大，严格防范创新业务风险。 …… 随着美国次贷危机升级为**性金融危机，2008年2月，银监会迅速成立专门应急小组，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首要的是，建立**金融资产风险盯市制度，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密切跟踪市场形势，按*逐笔逐户对以高风险**金融机构为交易对手的金融资产损失进行重估，加强对境外代理行的风险管理，要求各行及时计提减值准备，*大程度保障债权人权益。 “制定分类如此详细和严格的贷款管理条例，这些年来还是**次。”沪上某商业银行信贷管理部负责人对时代周报记者说，“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与银监会沟通，要么是收到各类通知文件，要么是汇报情况，频繁和紧张程度达到了历史*高点”。 从第四季度起，银监会开始加强信息沟通和披露。要求各银行建立与银监会的*常沟通报告机制，**高管及时向银监会报告**金融资产风险情况。同时要求各行及时、持续、真实地向客户披露**代客理财业务盈亏状况，以及此次**金融动荡给本行经营及财务状况所造成的影响。 同时，银监会与欧美及周边有关**和地区监管当局保持密切联系，加强监管协调，稳定市场信心。 当各家银行普遍开始收缩民营企业贷款，并将贷款重点倾向国有大型企业之时，银监会先后就困难企业贷款重组、小企业贷款、并购贷款、支农金融服务等**一系列政策措施。 2008年中国银行业整体业绩为**金融界瞩目，不仅因为利润总额、利润增长额和资本回报三个主要数据名列世界前茅，*因为中国银行业监管部门较为成功地处理了金融创新与风险防范的关系，通过有预见性的持续、有效的监管，将银行业的风险尽可能地化解在萌芽状态。 由于中国农业银行的资产重组完成，2008年商业银行**贷款***地下降了7002亿元，整个银行业的**贷款率为2.45％，比年初下降了3.71%。 “毋庸置疑，中国银行业近年来付出的努力已经获得回报，他们比欧美同行的*子好过得多。”3月3*，波士顿大学金融学副教授钱*在沃顿商业在线的一次活动上说。 …… 尽管持续有效的监管已获得相当回报，但作为中国银监会的*高领导，刘明康的*子远不如外界想象的那样轻松。他*清醒地意识到，数据显示向好，并不代表中国银行业真的已经与金融危机、金融风险“*缘”，如何在促进经济增长和控制风险之间取得平衡，是他面临的下一个严峻考验。 “高风险、高监管；低风险、低监管；没有风险就不要去麻烦了，这是我们的哲学。”对于监管的选择性，刘明康这样说。 2009年初，银监会根据新形势又对有关信贷监管政策和要求进行调整，提出了银行业支持和促进经济发展的“一揽子”措施。 3月，***和中国银监会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信贷结构调整促进国民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指导意见》。围绕“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的目标政策，各地银行业金融机构已经展开新一轮信贷工作部署。上海市***、央行上海总部和上海银监局*前联合召集沪上24家中资商业银行负责人专题座谈，上海银监局局长阎庆民明确指出，要改变目前银行业金融机构信贷“晚投”和“慢投”为“早投”和“快投”，以实现放早见效的目标。 “截至2月底的数据来看，中国银行业保持稳健增长，正是因为监管部门长期以来在银行风险方面采取了严格控制的各项措施。”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说。但左小蕾也指出，尽管从数据上看，银行业的发展势头还是好的，但去年四季度以来的贷款高增大都投向基础设施建设之类长期项目，风险在短期内难以体现，银行业对未来不可以过于乐观。 1月新增信贷1.67万亿元新纪录仅保持2个月，就在3月份被1.87亿元新增信贷打破，新的监管风险不可忽视。 为严格防控风险，刘明康否决了中国银行向法国洛希尔银行入股20%的计划，并将外资战略投资者的锁定期一律延长到5年以上。 “我们每天都在走钢丝，每天都面对风险，我们的社会责任无比重大。所以我们做什么事一定要讲究一个平衡，这是**重要的。”刘明康说，在保增长的同时一定要牢牢把住风险的底线，坚决防止今年**贷款大幅度快速反弹。 …… 银行监管的核心是什么？简单地说就是“逆势而为”。 什么是“逆势而为”？前美联储**威廉？麦克切斯尼？马丁曾经比喻说，美联储的工作是“在聚会渐入佳境的时候，端走酒瓶”——也就是在经济发展过热时采取措施让它冷却下来。 从一群酒酣眼热的人手中拿走酒瓶是一件令人厌恶的事，事实上，在马丁18年任职期间多位总统都公开批评过他。拿走酒瓶同时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据说在林登？约翰逊总统任职期间，为了迫使马丁放弃经济紧缩措施，约翰逊总统给了马丁数拳，把马丁推到墙壁上，向他的脸喷吐着唾沫星子，并对着他的鼻子大吼：“马丁，我的士兵在越南流血，而你却不给我印钱！” 没有人会喜欢在酒会上端走酒瓶的人，但是一旦听到有人酒后驾车发生车祸的消息，人们在抹去头上的冷汗之余也许会悄悄地感激那个令人厌恶的端走酒瓶的家伙。 现在人们看待银监会**刘明康或许就是这种心情。 中国的经济战车长期处于快车道上，而银行的资金就是让这辆战车不停奔跑的汽油，不过银监会**刘明康却一直在猛松“油门”。 2006年，中国的住房抵押贷款获得了飞速的发展，不少人除了按揭贷款购房自住之外还纷纷按揭贷款购房作为投资手段。不过，银监会马上发出了通知，把第二套住房的按揭比例从20%提升到40%；贷款利率提升10%。面对节节高涨的房价，当时无论是银行还是试图按揭购房进行投资的人们都对银监会的政策抱怨连连。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股市，当股市连续攀升的时候银监会却在加强对银行的监管，严厉防止个人通过信用卡透支、企业通过贷款去炒股。人们看着银行有着海量存款却贷不出来，只能望洋兴叹。这些人在股票指数**飘红的*子里一定没有少抱怨过刘明康。 现在，当人们看着电视上美国人房屋前密布地写着“出售”的标志牌时，心中多半在暗暗庆幸；当A股综合指数下跌到2000点以下时，商业银行多半在看着自己并未明显上升的**贷款率而高兴。 同样的感悟也应当发生在整个中国金融界。这位高喊“监管机构必须站在市场的身边，随时做好准备”的银监会**在中国金融自由化方面是一位“保守主义者”。他承认放松管制，加强金融自由化是我们的长远目标，当时又多次公开表示在条件未**成熟的时候，不会轻易放松对金融自由化的管制。 危与机相依相生，祸与福所伏所倚。 从创业板开通到沪港通、深港通，从资本市场大国到资本市场强国，从四万亿刺激计划到供给侧改革，从传统金融独占鳌头到新旧金融各呈其芳，从跌倒于资本狂欢中的黄光裕到形形色色热衷于举牌的“野蛮人”，再到四处出击金融圈的BATJ，过去十年，无疑是中国金融市场波澜壮阔的十年。 如今，十年已逝，金融似乎走完了一个轮回。西方老牌资本强国和新兴市场经济体纷纷进入加息通道，新危机的种子已经孕育，对于中国市场而言，又将面临怎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