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会

武士会
作者: 徐皓峰
出版社: 人民文学
原售价: 33.00
折扣价: 21.80
折扣购买: 武士会
ISBN: 9787020095766

作者简介

导演,作家,道教研究学者,民间武术整理者。 1973年生,高中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油画专业,大学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 文学作品── 纪实文学:《逝去的武林》、《大成若缺》 长篇小说:《道士下山》、《国术馆》、《大*坛城》 影评集:《刀与星辰》 导演作品── 话剧:《北京无冬天》、《这块儿的黎明静悄悄》 电影:《倭寇的踪迹》、《箭士柳白猿》

内容简介

1.铁人铁眼铁鼻腮 一九〇〇年夏,京城空气里弥漫着怪诞的甜味,一对姐妹在家中正要自 尽。她俩穿紫红色外袍,前额勒绿色包头,云髻抹了香油,乌润可人——在 小 户女子,是讲究的服饰。 房梁悬下的是麻绳,财力使然,家中没有韧度能吊住尸身的上等绸缎。 当 她俩要蹬翻脚下凳子时,一人跳窗而人,语音疲惫:“晚死一个时辰吧!我 五 天没合过眼,守着我,有毛子闯进来,你俩就大叫。”言罢扑在地上,当即 响起 鼾声。 姐妹呆立在凳子上,脖颈上的绳套不知该不该取下。毛子,是洋人。 来人身下压一柄长刀,布店量布尺子般窄,布满锈迹,只在刀头一寸有 锐 光。小腿裹黄布,以红条绑扎——义和团的标志,两个月前,京城街面上都 是 黄裹红扎的小腿,现已*迹。 姐妹踌躇着该不该从凳子上下来时,窗中跳人了第二个人。他矮小单薄 , 如未发育的十三岁少年,却有着三十岁人的厚实头颅,成熟的鼻梁眉弓。 他也黄裹红扎,手托一条黑物,竟是马场切*料的铡刀刀片。铡刀分刀 片 和木槽两部分,卸下的刀片重九斤四两,**与木槽连接的孔洞犹如鱼眼。 因是铡*之用,刀柄很短,刀身硕大。手握这样的刀柄,无法抡劈,拎 着也 困难,只好一手握柄,一手托刀背,如抱着一条成精的鲶鱼。 传说鲶鱼可以无限生长,一丈长的鲶鱼会上岸吃人。他对脖套绳索的姐 妹视而不见,恭敬跪下,向趴在地上睡觉的人道声:“师父。” 睡觉者侧身露脸,颧骨利如刀削。他已是老人,黑发居多,而胡须尽白 。 一身土尘血污,胡须却洁净如银。 胡须白,是体衰,白而亮,则是内功的显现。江湖常识中,这样的白胡 老人 体能旺于青年,必有毒辣手段,遇上便要回避,万不能招惹。 “师父,街上传言,程大爷中*死了。” “老程是高功夫,在胡同里偷袭毛子,占着地利,*子打不上他!” “说是砍了三个毛子,往房上蹿时,辫子挂住了檐儿,一帮毛子赶来开 的*。” “老程是精明人,抡刀上阵,还能不收拾好辫子?俗人瞎编的,别理 这个!” 老人接着睡了。第二个来人转向姐妹:“师父睡觉,有我护着。你俩要 上 吊就上吊吧。” 八国联**人北京已一月,入城时特许士兵抢劫三*,超期至今。在东 西 方语义上,兵乱都包括**。这条胡同偏僻,洋兵未及寻到,但胡同里有几 户 已全家**。丈夫陪妻子死,父亲陪女儿死。 姐妹对视,姐姐:“早死早干净,别让毛子污了身子。”妹妹用力点头 ,整好 绳套后,眼中一湿,问第二个来人:“刚才你讲的是城南教八卦掌的程大 爷么?” 第二个来人哼声应了。妹妹:“早听说他的大名,扛着刀在房上走,见 了 落单的毛子就跳下来砍。” 姐姐:“有程大爷给咱俩报仇,还怕什么?” 妹妹露出笑意。姐妹站直,麻绳勒在颈上。第二个来人却蹿上,膝盖顶 住 凳子:“容我句话。” 年轻姑娘眼神特有的清凉,令他垂下头,语音沉闷之极:“我也杀毛子 ,跟 程大爷一个法子。我多活**,毛子就多死三五个……我没法分身护你俩。 ” 姐姐:“知道。城里上吊的女子多了,谁也护不了。” 膝盖撤开。 姐妹俩闭眼,便要踹凳子。卧在窗下的老人咳一声:“东来,你也五天 没 合眼。两位姑娘,晚些死,让他也睡会儿吧。” 转眼黄昏,姐妹坐在凳子上,守着沉睡的师徒。他俩趴着,如同两具倒 毙 街头的死尸。常年骑马的人才有此习惯,骑马累的是后腰,躺着会疼。 姐妹脚边点了三炷香,为破空气中的甜味。甜得恶心,入夜后会*加难 闻,是街上*尸的味道。 妹妹忽觉后颈一凉,姐姐变色,窗口无声蹿入第三个人。来人穿教士的 黑 袍,袍料为厚麻布,在炎热的九月,套着这身衣服,体质弱者会晕厥。来人 脸色 惨白,缩着双肩,似乎嫌冷。 他拎一柄蛇鳞鞘宝剑,头上盘着辫子,是河北地区常见的一类面孑L, 狭眼 高鼻,下巴方硬。妹妹鼻翼耸动,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细闻,似乎又是药 香。 趴着睡的师徒同时坐起,姐妹才想到,她俩忘了大叫。 教士晃着肩:“李尊吾、夏东来——你们师徒俩把洋人杀慌了,怎么收 场? 是像程华安一样战死了事,还是现在出城,多活几年?” 李尊吾攥住腭下白须,喃喃道:“老程真死了?他是有名的机警,在咱 们 这辈人里功夫是拔尖的,怎会因为自己的辫子送命……洋人杀不了他,杀他 的 是你!” 教士肩膀抖了一下:“他把洋人杀慌了,瓦德西统领指名要除他。”老 友叙 旧一般,在李尊吾跟前蹲下,讲述程华安死况。 他在屋顶上盯了程华安两*,心知程的机警,一直在百米开外,不敢跟 近。 民间传言与事实一致的是,程华安那天杀了三个落单的洋兵。不一致的是, 程 没能蹿上房,不是辫子挂住了房檐,而是身体悬空时,被伏在房檐上的他刺 了 一剑。 李尊吾哀叹一声,教士劝慰:“形意门剑法,只是一下。等大批毛子赶 来 开乱*,老程早死了,没遭罪。” 教士右手的腕骨外侧关节凸如桃核。剑法如书法,巧妙在用腕。 李尊吾垂首:“师父传的剑法太霸道,我一直不敢用剑,出师后只是用 刀。”教士惨白的脸上露出笑褶:“师哥,您是北方出名的刀法大家,门内 人却 知道,你不懂刀,你的刀用的是剑法。” 李尊吾:“形意门传*不传棍、传剑不传刀,放弃横抡,只取纵进。师 父没 刀法,我是不懂刀。”左腮惊觉刺辣,是徒弟夏东来的目光。 他握着铡刀,手背血管蚯蚓般扭了一下。 教士干笑两声:“你师父没跟你讲过这些?别怨师父糊弄你,形意门传 艺 自古吝啬。跟师父不跟到老,得不着真的。” 李尊吾叹口气,招呼夏东来向教士磕头:“这是你师叔沈方壶。” 夏东来不动:“他杀了程大爷!” 李尊吾:“先论辈分,再讲恩仇。”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