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简介

郭从远，1942年生于重庆，1960年毕业于重庆市四十二中学，1964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伊犁州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著有长篇小说《情迷藏羚羊》、小说集《不是阿南的草原》、散文集(伊犁，阿力麻里》、散文诗集《生命的河》；六集电视剧《多雪的冬天》、话剧《唐巴拉》、六场音乐剧《阿尔泰山一家人》，这三部剧作均在新疆自治区获奖。电视艺术片《西部畅想曲》获国家级星光奖撰稿奖、骏马奖；《伊犁河情思》获17届金鹰奖。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13年获首届伊犁文艺奖贡献奖。

内容简介

亲爱的伊犁河 当我在长江边戏耍，黄河边漫步的时候，我何曾 想到，将来伴我度过青春和盛年的竟是另一条遥远而 又遥远的河，一条向西流去的河。虽然当时我已在歌 里唱过她，虽然当时她对我既熟悉又陌生，但我从未 想到她会在我生命的史册上抹上重重的一笔。那么多 甜蜜的梦幻，痛苦的追求，失眠和眼泪，欣慰和微笑 ，朝昏晨夕，阴晴雨雪，多曲折而徘徊，上大道而坦 荡，怒则吼，哀则鸣，喜从中来，更加奔涌飞腾。啊 ，前进，前进，这该有多么好啊，这才是生活啊，亲 爱的伊犁河！ 已经记不清楚了。我第一次是否含着热泪，挥动 双臂，奔向伊犁河。我只记得，我默默地默默地伫立 岸边，手里捧着在荒凉的河岸上采擷的一朵小花，眺 望着茫茫的河面，迷蒙的远方，那山，那水，好像都 呈现出一片浑黄的颜色。一只古老的摆渡船正在河心 慢悠悠地晃荡，拉着渡船的滑轮在钢绳上发出“吱吱 ”的响声。两岸除了一小片一小片苇湖，就是干裂的 沙石，带根的泥土和尖尖圆圆方方扁扁的卵石，没有 树，没有生命的绿。然而，那浪击波涌的声音却深深 震撼了我的心。像低沉的男音从胸“轰轰”发出，每 个音符都甩出一串排山倒海的力量，都跳出一个活蹦 乱跳的生命。 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无数次地渡过伊犁河 ，在上游的野马渡（后据专家考证定名为雅马图）， 在下游的察布查尔。春日的融雪残冰，夏季的洪水大 浪，秋天的风平浪静，冬天的茫茫冰雪。我领略了伊 犁河的多姿多彩，我也尝到了伊犁河的酸甜苦辣。 伊犁河，史书上叫伊丽水，也叫伊列水。是西域 地区的一条重要河流。它的上源有特克斯河、巩乃斯 河和喀什河。我不会忘记伊犁河的主源特克斯河，那 么桀骜不驯，像一群凶顽暴烈的小豹在群山怪石间穿 越飞跳。我的一个同学，在那个“大风大浪”的年月 ，小看了特克斯河，涉水过河去劝说学生回校读书， 结果被无情的激流吞没了，冲走了。这事在我心上投 下一道阴影。我明白了伊犁河水不好惹，它比南方的 河水又冰又急，底下常有漩涡。没想到十几年之后， 我又两次去到特克斯河。随着时代的变迁，我的心境 也明朗愉快多了。当我们把电视摄像机对准特克斯河 时，我才猛然发现她的美丽奇俏。那朵朵激跳的浪花 ，闪着阳光，天色、山色、树色、花色全在里面。两 岸的人们在河上架起了大桥，河湾平静的水面上游着 鹅鸭。四周田畴片片，麦浪翻滾，稻花飘香，我陶醉 了。特克斯河，你听见我在呼喚你吗？你为平定准噶 尔叛乱的清军饮过战马吗？你为出使西域的张骞洗过 疲劳吗？乌孙国何在？夏塔城犹存。那石人、古墓、 铜斧、铜鼎记载着多少痛苦？那云杉、白杨、八卦街 市容纳了多少欢乐？你朝伊什格里克山流去了，你朝 巩乃斯河流去了，你在我国境内只有237公里，可是 你给伊犁人留下了那么多历史文化。 特克斯河流向了巩乃斯，它要与巩乃斯河携手汇 入伊犁河。巩乃斯河比特克斯河温驯多了。它发源于 阿吞拉勒山和依连哈比尔尕山交界处的安迪尔冰川区 ，它的故乡在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和静县。它自东 向西，穿峡过谷，一往情深而来，就是为了在巩乃斯 种羊场与特克斯河相会。巩乃斯种羊场我曾去过多次 。我曾多次在巩乃斯河边漫步，望着西天如火的云霞 ，听着河边羊群撒欢的叫声，我的一腔深情留在了巩 乃斯河。多少年来，它哺育了两岸一代又一代牧民和 他们的牛羊，哈萨克的冬不拉怎能不为它弹唱：“哎 咿，巩乃斯我的巩乃斯，你用青青的草喂大了我白白 的羊。我的故乡，我为你日夜歌唱。”我知道，著名 的新疆细毛羊就诞生在巩乃斯河畔。在杨尔济科学试 验的试管里，在阿尔斯郎给细毛羊搅拌的饲料里，都 有巩乃斯河清清的水，甜甜的水啊！巩乃斯河，你可 知道你对伊犁人作出了多大的贡献！ 在伊犁河的三条源流中，我跟喀什河结识较晚， 只是近年来我陪外地客人去游览唐巴拉草原，才在喀 什河畔走过几个小时。它那喧喧嚷嚷的吵闹声，刺得 我耳股发疼，弄不清它要干什么。它的源头与巩乃斯 河的源头隔岭相望，穿过婆罗科努山和阿吾拉勒山的 谷地，横贯尼勒克全县，年流量40亿立方米，仅有特 克斯河的一半，流域面积也仅占伊犁河的18。4％。 在河边公路旁，一块巨石引起了我的兴趣，下车细看 ，不知是几千年前刻上的岩画，上有牛、羊、马、人 ，有的影影绰绰，有的清晰可辨。联想到附近不远处 的铜矿遗址，那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矿洞，我不禁为这 儿深深的文化积淀而惊叹了。河流哺育了人民，人民 创造了历史，河流跟历史一起向前，向前…” 于是，特克斯河、巩乃斯河和喀什河在野马渡汇 合了，汇成了伊犁河一川浩浩荡荡之水，向西流去。 野马渡，该有千匹野马嘶鸣，万匹野马奔腾吧。 （P003－005）